但一想到李尚书一家的死,阵阵止不住的寒意,便从脚底一直往上窜。
赏枫……
昨天去红叶林赏枫的,又何止李尚书一家?自己和岳灵旎也去了,她想象不出那些杀手究竟有多厉害,但能在短时间内,将李尚书一家屠杀干净,定然不是小角色。李尚书是什么人?吏部的一品大员!他出城游玩,身边必然不缺武功高强的护卫,若是一般的山贼,只怕还不敢对李尚书动手。
“小林子,你从哪听说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小林子回道:“娘娘,这事已经在整个上京传开了,奴才也是刚刚得知,听闻李尚书一家死的极惨,尸体遍地,有些更是身首异处,更离奇的是……”小林子忽地压低声音,向她靠近了一些:“血案发生的地点,散落着大片乱石。”
“乱石?”白染宁心头蓦地一跳。
“娘娘,李尚书一家的死亡地点,正是我们昨天经过的那片乱石地。”小林子小心翼翼又补充一句。
白染宁脸色一白,后退两步,颤颤悠悠地扶住门框,深吸口气:“当真?”
“千真万确。”
太可怕了,到底是谁要杀李尚书?如今看来,那些乱石并非是有人恶作剧,而是某种行动的信号,李尚书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谋杀!
“皇上知道吗?”白染宁问。
“知道,现在正在蟠龙殿与各位大臣商议此事。”
是啊,这么大的事,死的是朝廷一品大员,萧祁夜又怎能不知?李尚书的惨死,必然会搅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听闻李尚书平日为人谨慎,八面玲珑,待人也和气,轻易不会得罪人,那么,仇杀的可能性,就被排除在外。
既然不是仇杀,那又会有人,因为什么原因,对李尚书一家人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好乱,这件事本不该在自己的思考范围内,但自己昨日也去了红叶林赏枫,也遇到了那片诡异的乱石,如果那些杀手认错了人,那么……
不敢想下去,如果认错人……
对了,认错人!
难道……
寒意越来越重,仿佛整个身体,都被骇人的冷意团团包围。一只眼睛,绿油油阴森森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盯着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满脊背。
她轻声惊呼一声,将门重重关上,转身跳上龙榻,将自己整个塞进被子中。
李尚书应该是冤死的,没有人要杀他,只是认错了而已。
是的,认错了……
那原本要杀的人,是……
老天,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芷汀在外面焦急地拍着门板,估计是被她刚才的表情吓到了。
簌簌发抖地在被窝里蜷缩了一阵,直到心底的波涛骇浪渐渐平息,她从被子里钻出来。
揉了揉太阳穴,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芷汀惊慌而担忧地看着她:“娘娘,您脸色不好,要不要传太医?”
白染宁摆摆手,对一旁的小林子道:“这件事就当没听过,皇上面前先不要提。”
小林子倒是稳重,没有问原因,干脆地应道:“是,奴才知道了。”
看看天色,虽然还早,但已经睡意全无,唤来芷汀帮自己梳妆,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女子,思绪飘渺不定。
有些事情,看似混乱,却并不复杂,仔细一想,就知个中原委。
李尚书是怎么死的,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李尚书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但凡燕国本地人,怎么会认不清朝中的官员,就算没见过人,随便打听一下,也绝不会认错,能将文职官员和武将错认的,也就只有别国人了。
为了不暴露的行迹,他们掩藏在人烟稀少的荒郊,投下乱石,阻碍经过马车,方便动手。
他们一定没想到,堂堂大将军,出行赏枫竟然只带了一个下人。可李尚书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怎么会被认错?这也太可笑了吧。
本不想管这件事,但万一对方得知自己杀错了人,要卷土重来,那可如何是好?
“芷汀,皇上什么时候回来?”午膳时,萧祁夜还未有归来的迹象,白染宁心急,她必须尽快将这件事告诉萧祁夜。
芷汀在一旁为她夹菜,听了这话,掩口一笑:“娘娘与皇上分开才半日,这就想上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臭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捉弄人了,近墨者黑,学得跟自己一样油腔滑调,没正经!
“你以为我是你啊,看到个男人就一脸花痴相。”白染宁毫不客气反击。
“娘娘,您……乱说什么,奴婢哪是这种人,明明是您一看到皇上,两只眼睛就直了!”呵,这丫头不简单,都会顶嘴了。
白染宁转过手里筷子,用筷子的另一头狠狠敲了一下芷汀的手:“我看到皇上眼睛发直,那你看到莫子卿就两眼放光!”
芷汀被她堵得一噎,两眼一瞪,脸涨得通红,“娘娘别乱说,奴婢对莫公子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我有说你对他有不敬之心吗?”是爱慕之心吧,小芷汀。
芷汀鼓起嘴,不与她辩驳,夹起一筷子菜,搁在碗里,重重摞在她面前:“娘娘还是少说话多吃饭为妙。”
哼,小样,说不过就闹脾气,明明是她的贴身婢女,却比她还像主子,她这个娘娘是不是做的太窝囊了,下回定要找个法子,好好修理修理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