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追日挑了挑眉,沉声问道:“詹侍卫此番前来,是要我等出面拿问魔煞神君?”
“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拿住了魔煞神君,才能将他手中控制的几名要犯夺回。而且此事宜快不宜慢,若等魔煞神君将人交到了庄妃手中,太子妃会很被动。”詹贺简要地向百里家父子四人言明利害。
百里追日也不继续追问青青与此命案的关联究竟为何。他相信自己的小妹不会乱来,从那日小妹回相府的言行举止看来,小妹应该不会对太子不利,更不会无端地给太子使绊子。
要说这百里追日,在相府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处事冷静,干脆利落,一旦他下了决定,就连他老爹百里荣浩也没办法更改。
这不,在百里追日强硬的表态下,相府三公子齐齐出动,随着詹贺一起去铲除前些日子在御轩手中溜走的魔煞神君。
至于说,丞相百里荣浩,直到三个儿子都全部出了相府,他还被蒙在鼓里,丝毫找不出头绪,只知道得助儿子们快些找到魔煞神君,不然宝贝女儿就有麻烦了。
儿子们一走,百里荣浩也赶紧换了身衣裳,欲进宫查探虚实。女儿女婿离开了皇宫,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得机灵着点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替女儿两口子守住宫里的地盘儿。
却不料,百里荣浩刚刚走出相府大门,便遇到了个不速之客,生生打断了他的行程。
“许久不见,百里丞相别来无恙!”
洪亮的中年男音在相府大门口响起,而后满脸笑容的钟进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径直往相府大门而来。
“原来是大将军,百里有失远迎,还望海涵。”百里荣浩见到钟进,脸上当即就盈满笑容。赶紧的,他大跨两步上前,友好地迎接钟进,而后又忙着让路,以便钟进进府。
这两个老家伙,这些年交集并不多,却是属于交心的那类人。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往常先皇在位时,在朝堂上他们的政见也颇为一致。只不过后来新皇即位,他们一文一武,一个留朝,一个戍边,便很难再见面。
百里荣浩此刻心中不由翻起嘀咕:钟将军乃当朝大将军,上次太子成亲时,他突然出现在婚礼现场已然令朝臣意外。这些时日也未曾再听闻他的消息,缘何今日突然有空来相府走一趟?
怀着一肚子的疑问,百里荣浩将钟进迎到了相府正厅。
一落座,尚不及喘口气儿,钟进便笑道:“丞相那宝贝女儿,跟钟某家里那小磨人精倒是多有些相似之处,同样的倔强不认输,哈哈哈……改日让她们俩凑一起聊聊,说不定就是俩好姐妹儿。”
钟进以百里荣浩引以为傲的小女儿开头,用拉家常的语气一下气就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
百里荣浩捋捋胡须,脸上尽是幸福之色。忽而又想起:“钟将军见过小女?”
话一说完,百里荣浩就想起了,可不就是成亲那日么?听追日三兄弟回来说,在睿王府婚礼席上,青青那丫头曾露过真容,当时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想必,钟进便是那时见过青青吧。
只不过,那时青青是新娘,钟进只不过是宾客,就那么匆匆一瞥,钟进对青青能有多大印象?可方才听钟进的口气,似乎跟青青颇为熟稔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进也许是猜出了百里荣浩心中的疑问,遂间接地解释了一番:“那太子妃年纪轻轻,却已有丞相之风范,处事大处着手,不拘小节,他日必定是太子的贤内助。”
“将军过奖了。”有人夸奖自己的宝贝女儿,百里荣浩虽然嘴上谦让着,可心里那就跟抹了蜜儿似的,那叫一个甜。
钟进也是有女儿的人,很理解百里荣浩此刻的心情。是以,他没有打断百里荣浩的陶醉,而是过了好一会儿,待百里荣浩的甜蜜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他才继续道:“今日钟某此来,亦是因为太子妃一言。”
“哦?”百里荣浩眉眼一动,脸上现出丝毫的讶异。青青那丫头,居然能请得动钟进?要说这钟进,那可真是个牛脾气,往常在朝中也是出了名儿的。
钟进见百里荣浩满脸惊疑之色,遂叹道:“百里兄看来对自家这宝贝女儿不甚了解。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钟某鲜少佩服谁,太子妃便是其中一个。”
“钟将军说笑了。”百里荣浩不由觉得奇怪。短短一个时辰内,便有两人对青青赞许有加,一个是詹贺,一个是钟进。这两人似乎都不是喜欢阿谀奉承之辈。莫非自己的掌上明珠真还有些连自己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的本事?
钟进也不再客套,客套多了便会让人腻味,显得没有了真诚。
这时,相府的丫鬟端了茶水过来,给钟进和百里荣浩各自满了一杯。
两个人岁数相当,又都是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虽然往常交集不多,但立场还算相近。一杯茶水过后,两人间的生疏感逐渐消失。
钟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环视了四周一眼,目光中透着谨慎,而后对百里荣浩道:“钟某欲与百里兄闲话几句,不知可否方便?”
百里荣浩是聪明人,立即就对钟进话中隐含的意思了悟。随即,他撤了所有在旁侍候的下人,并将钟进邀到书房叙话。
进了书房,合上房门,两人一落座,全然没有之前的轻松闲聊气氛。
百里荣浩正色道:“钟兄今日来寒舍,不知有何大事?”
钟进面露难色,眉宇间隐约有着几许犹豫,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回应:“百里兄可知钟某此番回京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