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以我一人之力,能轻易劫持到天子?”魔煞神君反问。
御墨一听这话……怎地就与那丑丫头的猜测有着某种吻合?难道丑丫头真猜对了,眼下这个被挟持的天子,真是假的?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稍稍侧了侧头,用余光瞟了眼昏迷的皇帝。没错啊,他能肯定,眼中之人便是当今天子无疑!
“贼人!死到临头,你还敢兴风作浪!”伴随着厉吼,御墨已经出掌前去攻击魔煞神君。
魔煞神君无意与御墨对抗,因为这会耗费他不少功力。他得留着力气之后与御轩夫妻纠缠,于是抽身便飞了出去,御墨要追,却又担心皇帝有个万一,于是只能作罢,毕竟照顾好皇帝才是头等大事。
“父皇、父皇?”御墨一边扶起皇帝,一边低声唤着。
过一会儿,皇帝悠悠转醒,眼神有些迷茫。
御墨赶紧将皇帝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唤来船家打水替皇帝洗脸。
那船家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动作木讷地端来水拧了毛巾递给御墨,根本不敢直接去擦皇帝的脸。这还算好的,若那魔煞神君仍然在此,船家的神情指定更错乱,更不知道如何应付。
“你不必害怕,没人会治罪于你。”御墨看出了船家的惶恐,遂出声欲打消船家的顾虑。
其实魔煞神君一走,船家心里就慢慢地没那么害怕了。船家觉得吧,毕竟那个威胁他的红衣男人已经走了,皇帝又昏迷不醒,的确没什么值得害怕了。再说了,眼下这俊朗公子唤皇上为“父皇”,那么这公子必定是个皇子亲王。皇子爷都表明了不会治罪于他,他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是。”船家终于出声应了,接下来便将今日的事情一点点儿地告知御墨。
御墨听后才知,当时他前脚刚离开玉湖,皇兄和丑丫头也跟着走了。难道说,皇兄他们也找父皇去了?
“上!”
远处,湖岸上突然传来声响打断了御墨的思路。
御墨从船上的小窗望了出来,只见岸边金戈铁马,聚集了好些兵士,带兵的人居然、居然是……钟莹莹?这钟莹莹不是别人,正是钟老将军的掌上明珠,御墨早前见过一次,还算有些印象,知道这女子武无双全,是个女中豪杰。可关键是,这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钟莹莹哪儿去弄了这么一大拨军队来玉湖?
这时,正在湖中搜索皇帝下落的百里追日一行人已经将船靠岸,正与岸边的钟莹莹交涉。
练武之人,耳力原本就比一般人要灵敏。御墨竖着耳中倾听,约莫还是能听得到远处岸边上的喊话声。依稀可以听到百里追日在命令钟莹莹率兵入湖,协助寻找皇帝,却被钟莹莹却嗤之以鼻。为此,两人似乎还发生了争执。
但听得,钟莹莹厉声呵斥:“堂堂的丞相府大公子,刑部侍郎,朝廷大员,竟如此真假不分,被人利用!”
“住口!”百里追日力喝,沉声回应:“再敢妄言扰乱军心,耽误寻找皇上,你可吃罪得起!”
钟莹莹本欲跟百里追日对抗,眼尖地瞟到了站在追日右手边儿,面带笑意的相府老三百里追情,不由脸色变幻。随后,她轻声笑了出来,道:“百里大哥,我敬你是个君子,不与你为敌,索性实话告知于你,而今被劫之人,并非天子,乃是贼人假扮。百里大哥身为朝廷重臣,理当与我同去捉拿贼人,肃清朝中败类。”
“胡说!这等逆天之语,你也敢乱言!”百里追日一脸铁青,看上去像个十足的忠义之臣。
钟莹莹与百里追日说不通,转而将目光瞅向一旁的百里追情。却见得,百里追情一如坊间传言的那般表现得温文尔雅,完全没有被眼前拔剑弩张的形势所影响。
于是,她朝百里追情道:“三公子如何不出声?”
百里追情见到钟莹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奇。这女子当真不是泛泛之辈,领军前来,说出‘天子为假’的消息乃是脸不红心不跳,阵脚更不曾乱去半寸,确实是个成大事者。
“你说天子是假,可有凭证?”百里追情只稍稍一问。
“哈哈哈……”钟莹莹爽朗一笑,真有几分铁血儿女的豪迈。稍后,她续道:“这话可是大不敬之语。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如何敢张口胡诌?万一有个闪失,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我不想要小命儿,我不得还顾及着我爹一世英名?”
百里追情和百里追月平素间就比老大百里追日要圆滑一些,也要无所顾忌一些。当下,他们两兄弟也没有百里追日那么多的顾虑,只凭自己的直觉去判断,显然就要比处处谋划着的百里追日要清醒一些。
老二百里追月和老三百里追情闻听了钟莹莹之语,不由彼此对视一眼,心中还真有一些松动。
停顿了小半会儿,百里追情再问钟莹莹:“你身后这兵,乃是钟老将军麾下?”
“不,这不是我爹的兵,我爹爹的兵都在边塞御敌,这是太子宫的卫队。”钟莹莹知道,此话一出,相府三公子都得为之一愣。
果不其然,三公子一听,态度都有了变化。
那头,画舫之中,御墨听到了岸边的对话,不由暗自在心中将青青骂了个遍:百里青青那丑丫头当真可恨!她口口声声在皇兄面前造谣称父皇是贼人假扮,让皇兄出面制服父皇这个“假”皇帝不说,还将这些未等证实的消息这么快就传言出去,并请了钟莹莹这么一号人物率军前来捣乱!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