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斜睨着庄妃,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儿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凤翔宫?我记得,你不是瞧不上这凤翔宫的一切?”
“娘娘母仪天下,宽宏大量,自是不会跟臣妾这种见识短薄的人计较。往常是臣妾不懂事,还望娘娘不要挂在心上。”庄妃道。
皇后听了,无奈一笑:“你都说本宫宽宏大量了,本宫又岂能再将你往日之过记在心上?”
“谢娘娘海涵。”庄妃毕恭毕敬地又是福了福身。
皇后轻笑道:“罢了,你也甭一个劲儿地道谢悔过了。你只说,今儿个来凤翔宫是为哪出?”
“臣妾知道自己能够安然地继续呆在宫里,都是娘娘的功劳。若非娘娘在皇上面前替臣妾求情,臣妾早就身首异处。这趟来凤翔宫,臣妾一是想向娘娘谢恩,而是想向娘娘忏悔……”
“这些虚的就甭提了,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你且回月清宫去吧。”皇后无意与庄妃闲聊。
庄妃来了一趟,见皇后没为难自己,她也就放心了,拜了几拜也就听从皇后的吩咐,自个儿闪回月清宫闭门思过去了。
待庄妃一走,皇后玩味地看向儿子,问道:“知道她为什么来又跪又拜的,还放低了身段儿忏悔?”
“现在那老家伙不在宫中,她这是做戏给谁看?”连御轩也弄不明白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皇后笑笑,道:“轩儿,你毕竟年轻。”
嗯?
御轩愣了一下,“母后的意思是,姜还是老的辣?”
“可不是吗?你刚才就没瞧出来,庄妃并非做戏?”皇后反问。
“不是做戏,难道还真是诚心忏悔?”御轩可不觉得庄妃能有那等雅量。
皇后摇摇头,道出其中原委:“别小看了女人的忍耐力。只要能求得亲人的安全无虞,这点儿委屈算什么?”
“母后的意思是,庄妃这是在求饶?父皇不是不曾降罪于她?”御轩被彻底弄糊涂了。
皇后突然将目光放远,眼神有些迷离,用自语轻喃的音调幽幽地叹息道:“这就是女人最敏感的地方。虽然你父皇未曾说过要降罪于她,可她还是不能安心,更担心御承因此而受到波及。为防万一,她这是提早给自己留后路,尝试能否与我修复关系,也好多一重保障。”
“也就是母后雅量,不然换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她来假惺惺地跪拜?”御轩嗤之以鼻。
皇后摇摇头,否定了儿子的话:“在后宫里,既然要坐稳尊位,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胸襟。若是这点儿胸襟都没有,母后也就坐不上这位置。”
“母后今日跟儿臣说这许多,是否别有用意?”御轩觉得吧,这些个女人的心思,跟她这个大男人是否不太挂钩?
皇后道:“世间的女人性格迥异,却都用同样的毛病,那就是疑神疑鬼,正如庄妃这般。”
御轩很快就听出了母后的弦外之音,不由心中一惊,不确定地问道:“母后之意是,青青也是如此?”
“你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青丫头是女人,岂能没有女人的共性?知道她为什么最近老躲着你么?”皇后别有玄机地笑弯了眉毛。
“儿臣正是不明白,她最近做事奇奇怪怪的,而且动不动就生气。”
“像是在找茬儿,对吗?”皇后不等儿子说完,便截住了话。
御轩重重颔首,大表赞同。原来问题在此,早知道,他该早一点儿来向母后请教。
“女人缺乏安全感时,就是这样儿。她找茬儿不是闹性子,也不是无理取闹,她是在试探你是否能为她做到某些事情,是否能成为她想象中理想的丈夫。一旦你对她的找茬儿行为漠不关心,或者是置之不理,这都会让她心里遭受巨大的落差,她会以为你对她只是表面上言语间的肤浅在意,并非由心而发的爱恋。”皇后与皇帝曾经有过热恋和磨合的过程,与宫中其他嫔妃不同,她更有世间普通女人的感概,所以也更懂青青那小丫头的心思。
“那小妮子原来存了这么多心思?我还以为她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御轩恍然大悟。
“不是她存了这许多心思,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意这些,这是不知不觉的本能反应。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你慢慢去化解,不能说得太透儿。否则,说得过了,只能适得其反。”皇后叮嘱道。
御轩今儿收获颇丰,算是彻底受教了。
从凤翔宫出来,他心慌慌地就回到太子宫,回到他们共同的房间,耐心地等待某个小妮子。因为最近小妮子的作息很乱,回太子宫的时间不定,有时傍晚,有时深夜,有时清晨……
因此,他不敢有半刻的闪神儿,就这么在房里等啊等。
遗憾的是,今日青青居然开始了夜不归宿。前几****回来不定时,纵然有时半夜才回来,可她终归还是回来了。今晚倒好,她直接来个夜不归宿!
御轩耗到天亮,不就为了逮住那个滑溜的小妮子么?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儿,让她匆匆回来,匆匆再出去。没想到,结果这么背,完全逮不到人。
没心思用早膳,御轩就出了皇宫。正好,最近父皇坐镇朝堂,虽然朝中有些异动,但御墨和朝中以百里丞相为首的一帮大臣辅助,也算没有什么大问题。御轩便依了父皇母后的意思,放心去追美人儿,争取早日整个小家伙在宫里热闹。
想是一回事,要真正实施起来,那还真是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