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那会儿我在看那具尸体所在的位置,当然了现在尸体已经被弄回去解剖去了。我看着那个地方,想象着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不过当许沙走了进来的时候,他便将我的思绪给扯断了。
许沙走到了我的身边,敲了敲我的肩膀后,将头给凑到了我的面前小声地跟我嘀咕说:“你别看了,你看不出什么来的,这里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了。”
我一听见“处理”两个字,脑海里面最先想到的就是这是第二现场,也就是说死尸是被搬运到这里来的。
然后我就问许沙说:“这是第二现场么?”
许沙摇了摇头说:“不是。”
然后我仔细看了看屋子里面,里面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按常理来说,这跟第二现场是很吻合的,只不过许沙更有经验些,所以我虽然质疑,但我也根本不敢说出口来。
这个时候许沙像是知道了我心里面的想法一样,他指了指地面,然后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有个痕迹,像是有人在挣扎的时候用脚给蹬地上磨蹭来的。要是不仔细看,屋子里面光线不充裕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这就表明了,死者在死亡之前是经受过挣扎的,这是常识,只不过,这样的挣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给窒息死亡的迹象,只是那个死者经过许沙初步判断是四号中毒。如果被掐住脖子给人弄死了的话,脖子上是要有淤痕的,这也是常识。
我是看过一眼死尸的,要是没记错的话,他的脖子上是没有淤痕的。这么说,凶手是怎么作案的呢?
我想到了这些,我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这样棘手的案子,估计连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也难破,我在小说里面都不曾看过。
我叹了口气,走了出屋子,里面太热了。
过了没多久后,许沙也带着陈国庆走了出来。
然后许沙跟我打招呼说:“走吧,去村子里面瞅瞅。”说完了后又敲了敲陈国庆的肩膀说:“要到你们村子里面了,村子里的长舌妇很是厉害,你把手伸过来,我把你手铐给打开。”
我听见了许沙的这句话后,我先前对许沙的不满,稍稍变得不是那么强烈了起来。至少说明,许沙这人心肠不坏。要是陈国庆带着手铐去村子里面的话,即使陈国庆不是凶手,村里面无聊的长舌妇们也必定会说他是。
这些东西是有口难辩的,陈国庆将手伸向了许沙的时候,许沙警告他道:“要是你敢耍花样的话,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放心好了,我是个老实人。”陈国庆说。
我们三个去到了陈国庆的村子里面的时候,许沙问了陈国庆道:“你们村会扎稻草人的多么?”
“老一辈的汉子都会。”陈国庆说。
“谁扎的最好,你带着我们去看看。”许沙说。
这确实是个突破口。我心里面想。
陈国庆并没有回答许沙的话,而是一声不吭地朝着村心里面走了去,那个时候的农村,很多人都喜欢养狗,不过我有些害怕,哆哆嗦嗦跟着。
这些死狗,你越是害怕,他们就越是朝着你凶。
我这样子被许沙看见了后,他又朝着我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很害怕啊,你怕你就会所里面去呗。”
我是个倔脾气,要是他不这样说,我还有可能真的回所里面去,但是我听见了许沙这样一说,我的对狗的恐惧一下子被克服了。然后我继续跟着他们走。
没多久陈国庆带着我们进了一户农家小院。
屋子是一座很破旧的茅草屋,院子里面有一个老汉,他看见了我和许沙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进了他们家后,立马就起身朝着我们打招呼,然后就是叫屋子里面的端茶送水。
我和许沙跟老汉打了招呼后,屋子里面就走出来了一个女生,穿得朴素,但倒也干净大方,年纪看起来比我小三四岁,给我的感觉蛮好的。她手里面拿着茶盅和水壶,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不苟言笑地将茶盅放到了院子里面的一张竹桌上,然后又进去了。
我好奇地问了老汉说:“你儿女么?”
老汉憨乎乎地笑,算是默认。
许沙也不管我心里想的什么,开口就对着老汉问了道:“大叔,听说你做稻草人做的蛮漂亮的,想来跟你问个事。”
许沙的话说完了后,老汉将口袋里面两头点火的烟给拿了出来,给我们散了开,我是不会抽烟的,许沙会,但是他没接,陈国庆倒是不客气,接了过去。
老汉将烟散完了后说:“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吧,我要是知道我会说的。”
其实许沙和我也就是问问,这老汉,根本就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因为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能够将死者给弄死的人应该是一个中年男性,而且跟死者较为熟悉。眼前的这个老汉,力气跟中年人有太大的悬殊,所以不可能是他。
许沙听见了老汉的回复后,问了道:“稻草人很好扎么?”
我不知道许沙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这问题答案很显然,扎稻草人很简单的活计,所以很多人都会。
不过老汉的回答,倒是让我看见了曙光。
老汉说:“扎稻草人倒是很简单,看看你们都会,不信等一会我扎给你们看。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要忙着做繁重的农活,只有我们这样干不起重活的老庄稼汉才会闲在家里面扎扎稻草人。”
我一听,这不说我们现在掌握了的稻草人这条线索断了。年轻人都不扎稻草人,年迈的老汉怎么有力气杀人呢?
许沙问了这句话就没有在继续追问了下去,估计他想的也跟我想的是一样的。
我们就这样闲扯了一下家常话,问了问老汉家里面的一些情况,喝了几杯茶就打算走了。
这个时候老汉说:“你们要不要看我扎稻草人?”
许沙迟疑了一下后说:“好吧。”
我们三个走站在了老汉扎稻草人的架子前面看着老汉扎稻草人。扎稻草人很是简单,要先用竹竿扎好一个十字架,然后再用稻草将竹竿给包扎起来,末了给扎好的稻草人头上绑一顶破草帽,这就大功告成了。
我们看着老汉娴熟得很,他利索地扎好了一个稻草人后,我们三个才离开的他家。
我骑上了我新买来的单车打算回所里面的时候,被许沙给叫了住,许沙跟我说:“杜泽,你要去哪里去。”
“回所里啊。”我说。
我看见了许沙朝着我翻了一个白眼后说:“你长一点脑子好不好。”
我最恨这个时候的许沙了,但我对他敢怒不敢言。
接着许沙说:“我们都已经来村里了,村里会扎稻草人的不止这一个老汉吧?我们还得去看看其他的会扎稻草人的老汉。”
许沙这样说确实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许沙对我说话的这种方式。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刚刚毕业了的警官学校学生。还有就是我是自命不凡的人,说到底我也是个大学生!
我虽然觉得许沙说得对,但是我依旧不是很情愿地跟着许沙朝着村里面走。
这次陈国庆带着我们去了村头。村头已经没有那么狗了,屋子也漂亮了些,只是是新建的青砖瓦房,至少说明主人家的生活条件还不错。
陈国庆带着我们走了进去,里面没人在院子里。
陈国庆叫了几声,从屋子里面走进来了一个老欧,陈国庆对着老欧说:“蓝大妈,我们……”
话都还没说我,那个老欧就将我们给迎了进去。
我和许沙都没有说话,陈国庆就问:“大伯不在么?”
“他出去了,不过也快回来了。”老欧说我就给我们引进了他们家的客厅里面去,他们家桌子上摆放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那个时候的电视挺贵的,在农村,一般人家很少。老欧给我们泡了茶水,然后端出来了瓜子,让我们等。
过了没多久,就到了农村人吃中午饭的时候了,老欧走到了客厅里面让我们去吃饭。客气了几句后我们也去吃去了。
吃一半的时候,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老头回来了,看样子也就五十多岁,一看见我和许沙在他们家里面吃饭,愣了几秒钟,然后就嘻嘻哈哈地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吃过了饭后我和许沙都还没有开口老头子就说话了。
他说:“听说今天国庆家的小木屋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不是?”
看来老家伙对我们来的目的已经有所了解了,于是我也不回避地说了道:“是啊,我们也正是为这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