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穿国家队队服挺好看啊，满合适的！”
“第一眼看到这衣服我就很喜欢！”陈果看看自己身上的队服，沾沾自喜地看向了方锐。
“进去坐会儿吧？”方锐见陈果心情不错，试探着问道。
下午那阵骚乱后，陈果就没给过叶修好脸色。叶修敲门来关照注意事项，她也是以‘避嫌’为由将他挡在了门外，连吃饭的时候都没跟他同桌。陈果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听方锐这么一说，便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方锐笑嘻嘻地看了眼陈果，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呆站在原地爆了粗口，“靠，你摆地摊呢？！”
跟在方锐身后的陈果，视线被遮挡，不明所以地探头望了望。只见床上横七竖八的摊满了东西，叶修正叼着烟坐在一堆资料里。
“查点东西！”叶修若无其事地抬眼看了看，“老板来了啊！”
“在忙呢？要不……”
“没事！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叶修干脆地打断了陈果的话，示意她进屋，“我收拾一下，先坐会儿！”
“这两张床都被你摊满了，往哪儿坐啊？要我和老板坐地上？”见叶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材料没半点想要收拾的意思，方锐不禁冷言冷语地讽刺道。
“呵呵，马上好！”叶修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了床头，快速爬下床收整着，“这欧洲的房间也太小气了，床头柜就这么一个！”
方锐刚准备数落叶修能摊，就见陈果二话没说地凑过去帮着收拾了起来。
“快把拖鞋穿上，这地毯干净不到哪儿去。”陈果见叶修光着脚晃来晃去的，连忙提醒道。
“哦，坐吧！”叶修用脚扒拉着拖鞋，边穿边走。
陈果接过叶修递来的矿水，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银色的烟灰散落在黑色的队T上，一侧的衣边皱在裤腰里，裤腿则一长一短得卷着，看上去一副邋遢模样，还透着几分傻气，和刚才开会时意气奋发的‘叶领队’简直判若两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找我什么事儿？”
叶修将收拢的文件仔细地装进文件袋里，随手灭了烟蒂，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整理了衣裤，坐在陈果对面，“老板，今天有什么收获？”
“收获绯闻一堆！”陈果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呵呵，那是他们过度关心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叶修无所谓地浅笑着。
方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靠在床头默默地观察着两人，听陈果这么一说，差点笑出了声。他硬憋着笑意，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厉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喂！”叶修看了眼一旁不怀好意的方锐，用力地推了一把，“你的脸看着很碍眼。”
“咳！我有事儿去找一下喻队，你们先聊。”方锐连忙起身，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陈果看了看被方锐关上的房门，有些尴尬地说，“你，你干嘛啊？！”
“没干嘛，”叶修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他自己跑了！”
“你不说他碍眼，他能跑吗？有什么事儿，非要他离开的？”陈果嘟着嘴抱怨。
“你说呢？”这私下考察的事儿是叶修单独安排给陈果的任务，就陈果而言，这件事儿还是个秘密。叶修虽有意让方锐一同参与进来讨论讨论，可无奈这小子会错了意，自己跑了。他见陈果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反问道。
“那个啊！”
“你以为是什么？”叶修诡笑着点了根烟。
“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这个？？”陈果没好气地白了眼叶修，“我下午到处溜达了一圈，德国、瑞士、韩国、澳大利亚、英格兰、挪威，再加上我们，有7支队伍已经到了。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最晚后天应该就都到齐了。德国队这次不但带了银武开发员过来，还带了全套专用的训练设备呢！我去看咱们备战室的时候，趁机溜过去看了看，他们的头头正在屋里和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交涉，里面堆了好多箱子，有几只已经打开了，里面是电脑主机、显示器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带过来的，不是组委会正在布置？”叶修见陈果说得绘声绘色，连忙问道。
“呵呵，你当我傻啊！那箱子上有名字，最上面那箱是乔纳森的！我不认得德语，但我认得他的名字！！再说了，其他的我能拍的都拍下来查过了，全是他们队员的名字。真牛掰！老狐狸真抠门，咱们可是泱泱大国，设备还用组委会的！”
“呵呵，德国过来多近啊！咱们把电脑都运过来？打包飞这么远？再说了，比赛的时候除了键盘鼠标，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设备。”叶修笑着安慰道。
“嗯，也是！对了，大小会议室、备战室我都去溜达了一圈，没见别的队聚在一起开会，当然也不排除我没见到的。咖啡厅、餐厅里倒是有不少队员，各个国家的都有。健身房里也不少人，不过都脱得只剩肉了，分不清谁是谁。有几个脖子上挂的毛巾有队标，我估摸着，应该都是已经抵达的参赛国的队员。前面从餐厅出来，我还看见瑞士队、挪威队的队员进了小酒吧，还有几个没穿队服的，挂着我们这种牌子，我没看清，不知道是哪个队的。他们一个个看着都很轻松，不光是队员，队里的工作人员和带队的也都看着很放松。”陈果说着说着，神情变得有些犹豫，她稍顿片刻认真地看着叶修，“我说，你今天开会……会不会把气氛搞得太紧张了？”
“呵呵，不会！欧洲国家的选手在时差上受到的影响要小一些。国外选手在竞技方面的的风格差不太多，一般不拘泥于形式。我们的选手如果也这样散放，想要收起来，就很难了。这和平时我们各个战队的训练模式、以及国内联赛的赛制、大环境都有很大关系。所以在新环境下，我们只能尽量把节奏保持在原有的水平基础上。”
陈果思索着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怎么知道所有的队伍最晚后天都能到？哪儿打听来的？”15号是组委会规定的最晚抵达日期，但这是只有赵亿楠和自己才知道的情况，他们谁也没在队里说过，他记得自己也没和陈果提起过，不禁疑惑地问道。
陈果得意地笑了笑，“想要知道还不简单？这种明文规定的事儿去赛事中心找个志愿者问一问就知道了。”
“行啊，真厉害！太棒了！还有什么？”叶修一点不加掩饰地称赞着，一脸的欣喜。
陈果没想到叶修会这样表扬自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她低下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剩下的……都挺琐碎的。我听说瑞士的队员都是在职业俱乐部注册的。怎么说呢，比如，我们有俱乐部、有战队，俱乐部和战队是一一对应，绑在一起的。在瑞士就不是这样了，他们的职业联赛里，每一个战队是独立的，职业俱乐部就相当于一个选手库。战队可以从俱乐部直接引入自由身份的职业选手，也可以与其他战队交换或交易彼此战队的选手。那些拥有自由身份的选手可以选择加入战队，也可以保持自由身份。一般保持自由身份的选手含金量都比较高，是各家战队争抢的对象。他们往往是打一个赛季就拿钱走人，有点像赏金猎人一样，随性的很。貌似他们这次国家队里囊括了俱乐部里所有的自由身份选手。换言之，绝对是瑞士最高水准。”
“这是怎么知道的？”叶修很认真地看着陈果。
“组委会里有各种志愿者，今天抵达的其他队里也有不少华裔工作人员，特别是澳大利亚队，韩国队。今天是第一天，他们管理上都很松散，大家都是自由活动。就像你说的，我就在休闲区的机器上刷卡玩玩荣耀，就有人凑过来看，然后听得懂听不懂的就随便交流了起来。这不，闲聊的时候遇上个组委会的华裔志愿者，她正好是瑞士的荣耀粉，于是我们作为荣耀粉好好聊了聊。”陈果说着自豪地笑了笑，“人家还很想看你带君莫笑上场呢！”
叶修看着这样的陈果，不知该如何去赞赏她，不禁会心地笑了笑，轻声问道，“我的君莫笑呢？你不是说要带他来玩的？”
“带了！我们拍了很多照，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呢！”陈果俏皮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君莫笑的手办。
“他可真开心，同号不同命啊！我在这里备战，他在哪儿享受度假，哎！！”叶修叹了口气，故作无力。
“呵呵，羡慕嫉妒恨了？”
“是啊！”叶修无奈地笑了笑，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果，“明天开始我可能没时间和你单独沟通了。你把了解到的情况都记录下来，不用管它有没有用，越多越好。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们了解世界荣耀的基础素材。”
“嗯，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还有，你自己注意安全。”叶修嘱咐道。
“嗯，知道！”陈果见叶修一直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莫名，连忙问道，“怎么了？”
“咳，那个……毕竟这个赛事，工作人员、参赛选手，男女比例比较悬殊……注意安全！”
叶修支支吾吾，一副担心的样子惹得陈果好一阵嗤笑，“呵呵呵，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倒是沐沐和云秀你们要多注意，他们在选手中可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11个男队友保护不了2个妹子，玩笑是不是开大了！”叶修听闻一脸的不屑，他严肃地看着陈果，“你是单枪匹马，本来想……总之是分身乏术了，你自己当心点！我会和方锐打招呼的，让他也多留意。”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快变成居委会的老阿姨了！”
“那……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联系我，打电话、发短信都可以。”叶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他无视陈果的嘲讽继续叮咛。
“好的！那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陈果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走，耳朵就要磨出茧子来了。
见陈果起身要走，叶修连忙跟了过去。
“快把方锐找回来吧，可怜死了。你居然把他赶走了！他会误会的！！”陈果轻声叮嘱道。
“不会！”
叶修没多作解释，目送陈果进了屋，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方锐就探头探脑地摸了回来，一副贼眉鼠目的猥琐模样。
“你就不能收起你的八卦，老实呆着？一起听一听，讨论一下？！”叶修瞪了眼方锐，没好气地喝道。
“你们这有来有往的，让我个单身怎么坐得住啊？！”
“来往你个头啊，说的都是正经事儿。”叶修点了根烟，无视方锐的话外之音。
“嘿，我可没说你们不正经！你俩要是真挑明了，我倒也没这么别扭了。搞得这么暧昧不清，这气氛，啧啧啧，挠得人心痒痒……我脸皮可没你厚，烧得我哟，我还不得找个地方凉快去，在这儿当千瓦的灯泡？”方锐见叶修不接茬，故意说事儿，“你心里就一点都不痒痒？”
“发什么神经！毛病！”
“懒得和你说！你个木头心！笨死了！”方锐见叶修无动于衷，回了一句就一头倒在床上背过了身去。
“老方……”
“懒得理你！”
“这也闹情绪？长脾气了你！”
“哼！”
“后面都很忙，你也有比赛任务。不过除了你，也没别人可以拜托了！”叶修看着方锐的背影，平静地说道。
“切，求我啊？！”方锐认真地听着，却没有转身。
“平时多留意老板……”
叶修话还没说完，方锐就坐直了身子，看着叶修。
“整个赛程她都是一个人，今天的收获也不错。不过随着到达人员越来越多，情况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你帮忙多留意老板的动向！”
“嗯！都是男人！这女人本来就少，咱们老板这么漂亮，还四处游荡，是不安全。我知道了！”方锐若有所思地应声。
“行了，早点休息！”叶修见方锐恢复了正常，好生嘱咐。
“管得着吗你！！”方锐气呼呼地回了嘴，往床上一趟，又背过身去了。
叶修知道方锐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影响到比赛状态的，他是国家队的选手，是兴欣的副队，也是兴欣的未来。早在他决定来到兴欣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伙伴了。
叶修没再和方锐理论，洗漱了一番，便躺下，关了自己一侧的床头灯。陈果今天的表现令他无以言表，用‘惊艳’来形容都不为过。他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陈果仅凭出发前自己那只言片语的‘建议’，在没人安排，没人指导的情况下，用她自己的方式，已经开始了她的工作。他更没想到的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竟然交出了这么一份傲人的成绩单。他不知道怎么去赞扬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眼下能为她做的，除了叮咛，也许只能是安排方锐多多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