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青苗
32183500000025

第25章 二十五、沈国治

沈国治刚从飞机下来,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手机立刻铃声大作,来电显示是他母亲邵明珠。一接通电话,就传来邵明珠恍如鬼哭狼嚎的声音:“你怎么不接电话的呀!”

“刚才在飞机上,开了飞行模式。”沈国治被沈明珠吓了一跳,立刻辩解,辩解后才反应过来他母亲的态度明显不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业明那个狗娘养的,在咱们的奶粉里掺了十倍的三聚氰胺,被食药监检查出来了。这会儿,你爹被公安找去问话了,不知道要不要坐牢呢!”

邵明珠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沈国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整个人都懵了。

“妈,你先冷静,我这就打车回来。”虽然让邵明珠冷静,但事实上却是连他自己都不冷静。王业明是谁,他为什么要在奶粉里掺加平时十倍分量的三聚氰胺,沈国治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现在他老子到公安协助调查去了,就算这回十倍三聚氰胺的事情与他无关,但平时掺加三聚氰胺的事情与他有关,被刑事拘留是跑不掉了。他一旦被刑拘,厂子谁来做主?抑或这事情出了之后,还能有他们厂的存在吗?

坐在出租车上,沈国治一再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但那天他貌似比较倒霉,一路红灯,去到他母亲那儿,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人一到,沈国治就问邵明珠,“王业明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王业明就是咱们厂负责掺三聚氰胺的那个人。”

“之前三聚氰胺不是出事了吗,怎么还掺呀!”沈国治震怒。

“不掺蛋白质含量压根儿不达标,都不知道那些奶的质量怎么那么差。”

“掺就算了,怎么往十倍里掺呀!”

“在公安把王业明带走之前,我们审了他,但是他啥都不肯说。天知道他是收了对家的钱想把咱们搞垮,还是对社会不满想报复社会。”

“掺了几个批次?”

“据他说,掺了将近十个批次。”

沈国治脑袋嗡嗡作响,将近十个批次的奶粉的质量都有问题,他们的奶粉贩卖的范围那么广,这下子全完蛋了,驰名品牌变垃圾了。

烦的要命,沈国治拿起手机来想翻翻新闻缓解一下情绪,然而他看到的新闻头条,就是他们厂奶粉出了质量问题。

“对了。”沈国治忽然想起姜怡,这时候这女人往哪儿去了,便拨通了姜怡的手机,那边一接通,沈国治就直接问你人在哪儿?

“在颖州。”姜怡说。

“这时候在颖州干什么?”一股无名怒火涌向沈国治心头,“你不知道咱们厂子出事了吗?”

“我是三个小时前才知道的,但那时候我已经出发了呀。”

“立刻回来!”说完,沈国治挂了电话。

“妈的,每个月都给她零花钱,都不知道怎么老是抱着那份狗屁工作不放!”沈国治把手机往沙发里随手一甩,“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了,就连孩子也不生!”

姜怡出现在他面前是在当天下午将近六点钟,这距离他打电话给他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家里有事的时候,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吗!”一见姜怡,沈国治就发脾气,“我又要出差又要管厂子,出了点事情,我妈想找个人商量也没有!”

姜怡想了想,没回话。

“以你家的经济条件,是不是就一定要出去跑业务呀?有必要吗?”见姜怡一声不吭,沈国治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要出去工作,我阻止了吗?只是让你别干信贷干柜台的,怎么就那么难呀!”

“爸爸被带到公安局了吗?”姜怡没回应沈国治,转向邵明珠。

“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被带走的。”邵明珠说,“我先给国治打的电话,但他人在飞机上。”

“厂子里现在谁做主呢?”

“只能我暂时顶上。”邵明珠叹了口气,“厂里的事都撒手不管多少年了,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就让国治待在这边吧,好歹有个照应。”

邵明珠看着姜怡。

“你呢,你打算怎样。”沈国治也盯着姜怡,不知道她有何打算。

“厂子里的事情我向来不插手,这一时半会儿的,要帮忙,也帮不上呀。”姜怡看了看手机,“但是,如果要融资,也还是可以方便快捷一些。”

听明白姜怡的意思是还要去上班,沈国治顿时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上八时许,沈国治的父亲沈家齐回来了。虽然人回来了,但沈家齐的脸色却很糟糕,原因是他基本上被定下来要刑拘,因为食药监那边的鉴定意见没出来,证据暂时不足。然而那份鉴定意见早晚是要出来的,他被刑拘是钉在铁板上的事。

“那个王业明怎么处理?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由他负全责吗?”沈明珠问。

“他已经被刑拘了,公安那边以投毒罪刑拘的他。”

“原因呢?”

“没说。谁知道呢。”

“咱们厂子怎么办?”

“那几个批次的奶粉肯定是要召回的,基于这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咱们的品牌也算完了。”

“起码得找个律师。”沈国治建议。

“律师是肯定要找的。”沈家齐叹了口气,“国治,你们两公婆先回去吧。事已至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好吧。”知道父亲现在烦得要命,虽然想帮忙减轻一些心理负担,但沈国治却很清楚他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向姜怡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他离开。

沈国治是从机场直接过来,没有开车,又不想和姜怡两个人在车的狭小空间里面无言以对,就打算乘坐地铁回家。地铁这会儿虽然并非高峰期,但乘客还是很多。这些人当中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虽然睁着眼睛却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不论他们在干什么,却都有着一脸疲惫的脸,包括他和姜怡。虽然处于这样的一群人当中,但不知怎么的,沈国治却感到安全,因为这些人当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家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既不关心他,也不同情他。

地铁到站,沿着地铁走到外面被霓虹灯光笼罩的夜色当中,沈国治走在前面快步行走,丝毫不理会姜怡难以跟上。走了好一会儿,沈国治渐渐冷静下来了,才转过身,见姜怡正走距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等到姜怡走到他面前,沈国治叹了口气,说:

“之前,你被经侦请去问话,滋味估计也不好受吧。”

“是呀。所以,爸爸今天确实受苦了。”

“你认为找个律师管用吗?”

“应该会管用吧,毕竟我们什么都不懂。”

“对了,那个赵家谦请律师了吗?”

“请了。”

“那律师好不好?”

“我也不懂。不过也许挺好吧,毕竟最后他被判了缓刑的。”

“厂子里有了变故,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脾气大了些。”

然而姜怡只是笑了笑,啥也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沈国治对姜怡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距离感。这个女人,总是不温不火地微微笑笑。以前,他认为她是温文端庄,但这会儿,他却觉得她对他毫不在乎。他不知道说什么,转过身去,又以刚才的速度快步行走。

回到家里,漆黑的一片让沈国治很不舒服。他希望回到家的时候有个人在那里等着,然而事实却几乎每次都是空无一人。

“刚才在我妈家,我说的那些,你听见了吗?”按亮了电灯,沈国治说。

“什么?”

“就是让你别在信贷部干了,我们是时候要孩子了。那里的工作压力太大,怎么可能怀上。就算万一怀上,你又要应酬,又要喝酒的,对宝宝也不好嘛。”

“知道了。”

姜怡的这个态度再次激怒了沈国治,他认为她说知道了,没别的明确表示,就是要继续拖的意思。

“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了吗?”沈国治想了想,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能看看你的银行通知短信吗?”

姜怡微微一怔,还是按到银行通知短信那里,把手机递了给沈国治。

沈国治接过来一看,这张卡是他专门用于给姜怡零花钱的。银行通知短信记录显示,这张卡每个月初都有一笔一万元钱的转入,然后分别在月初、月中和月末各有一笔ATM机的取款记录。

“我以为你都不花这张卡的钱呢。”原来她平时花的是这张卡的钱,也就是说她工作所得的钱财,被她当作私房钱了。虽然感兴趣,但他觉得提出要看她的工资卡,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有些小肚子鸡肠,便不好意思提出。

“肚子饿了吗?”姜怡没回答沈国治的问题。

“饿了。”沈国治经提醒,才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那咱们出去吃吧。”

“随便在家里吃点什么就好。”

“家里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那就去超市买。”

“好的。”姜怡走去厨房,厨房那里传来了下米和洗米的声音。待到电压力锅的开始煮饭的提示音响起,她回到大厅里头,从沙发上拿起包包,到超市买菜去了。

随着铁门关闭的声音,整个房子忽然静了下来,他们的房子郊区面海,十分安静。然而,这一刻的静谧却让沈国治感到不安,他应该和姜怡一起去买菜,而不是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被孤单和艰难险阻折腾的。

厂子的事让他烦心不已。出了这样的事情,品牌的信誉已经丢了,要重建几乎是不可能的,只好全部推倒重来。然而现在竞争对手那么多,现在重新开始,还能恢复到往日的辉煌吗?沈国治一点儿自信也没有。

烦恼之际,一个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他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响的是姜怡的手机,她刚才在把手机递给他后,忘记收起来。沈国治拿起手机,看着那台漆黑的手机,压根儿不像女子的风格。他点开电源键,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手机居然没设密码。

反正人也不在,就看一下吧。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打开短信菜单看银行通知短信。除了他给她发零花钱的那张银行卡之外,短信里显示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这张银行卡是瑶城城市银行的,大概是用于发她的工资、补贴、奖金之类的。这张卡每个月有三笔转入,对应的大概是工资、补贴和奖金,每笔在转入之后的当天,就被转走了。现在,这张卡里面,只剩下几十块钱。

这大大出乎沈国治的意料之外,他原来以为她的这张卡里头起码得有好几十万,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区区的几十块钱。姜怡身上所穿的衣服虽然件件都是大名牌,但她的衣服并不多,和他一样,都是十来件;包包也是,虽然都是奢侈品,却是那么几个;首饰就是她结婚的时候添置的那些,也没见多买……沈国治能想到的一个女人能花钱的途径都考虑到了,都花不了多少钱。

买奢侈品花掉还好,用来养小白脸就不好了!沈国治气极了,似乎这就是事实。他打开姜怡的微信,想核实自己的想法。微信里头确实有些暧昧短信,却都是客户撩她的,她虽然有回应,却总是能把话题转移到投资方面去,正派得不得了。姜怡的反应虽然令沈国治十分安慰,旦这样的微信记录却坚定了他反对她继续做信贷的决心。

她那些钱都花哪儿去了?那些钱花掉了还好,如果不是花掉了,那就是故意转移财产,目的是为离婚作打算——他那里的钱,她打算分一半;她那里的钱,可是一毛钱也没打算拿出来!沈国治脑袋嗡嗡作响,再也不考虑其他可能性了。

当他把姜怡的手机“啪”地扔到地面之际,铁门打开了,姜怡提着几个袋子走进来,一脸愕然。

“你的钱都哪儿去了?”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干脆问个清楚。

“我妈那边要用钱呀。”姜怡盯着他。

“我不是傻的,一个患了老人痴呆症的老太太能花多少钱,现在她人在福利院,一个月五千块钱,绰绰有余了吧?”姜怡不说实话,沈国治的脸都绿了,“我不会打你那些钱的主意的,咱家厂子虽然出事了,但也不至于要盯着你那点钱!”说是这么说,但那十倍三聚氰胺下去,不知道索赔的人得多少。想到这里,沈国治的脸由绿变紫了。

“那你就别问了。”姜怡态度坚决。

“你该不会是为离婚做打算吧?”回想过头,婚后姜怡虽然没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买车买房买首饰之类的,又坚持自己到外头工作不依赖他们家。却正正因为这样,他父母放心把许多财产安置在他名下。也就是如果离婚的话,那部分财产,都得分姜怡一半的。

“就像现在,咱家厂子出问题了,你就要跟我离婚了,是吧?”沈国治瞪着姜怡。

“你冷静下来再说吧!”沈国治以为姜怡的意思是,等他冷静下来再跟他商量离婚的事情,气得要命,甩了姜怡一巴掌,把姜怡打得懵在原地,自己却转身回到房间,大声地关了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

躺在松软的床上,一连串冲击所带来的疲劳感铺天盖地传来。用被子把自己蒙在其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却让他很不好过——厂子里头出了猪队友,让他们家十几年的心血付诸流水;家里头老婆不信任自己,在结婚之际就为离婚筹谋打算。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怡刚才的意思不是在这时候和他离婚,而只是想让他冷静下来。然而,虽然姜怡没有要在这时候和他离婚,行为却是早就在为离婚作打算了。然而这能怪人家吗?自己的花底子估计是被她发现了,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在她面前嚼了舌根,才令她对他毫无信心!

烦恼之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姜怡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饭已经做好了,在餐桌上放着。”

沈国治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去到饭厅,餐桌上摆了一碗饭和三个菜,姜怡却不知道哪儿去了。沈国治没听见铁门开关的声音,所以她估计还在这房子里面,应该是跑去书房了。一个人对着三个菜,沈国治吃得不是滋味,想去书房找姜怡道歉,却在一时半会儿难以面对人家。胡乱吃晚饭后,他把碗筷往餐桌上一放,就回到卧房里,洗澡睡觉了。

在他们的意料之内,虽然把三聚氰胺的分量加大至十倍的是王业明,但由于有众多证据证实他们厂子确实在奶粉里面添加了三聚氰胺的证据众多,作为厂子的第一责任人沈家齐责无旁贷,被槟州区公安局以涉嫌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执行刑拘。这次事件后,翡儿奶粉被网购平台、超市和婴儿用品商场纷纷下架,销售额跌落近零。“翡儿”品牌的信誉跌至谷底,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邵明珠只好把翡儿奶粉厂关掉,在支付了人工、偿还了银行贷款后,他们家的财产状况已大不如前。

所幸的是,他沈国治虽然有过黑历史,却并非什么纨绔子弟,他认为凭他的能力,虽然不能轻而易举地恢复父辈的辉煌,但也还是能站起来的。然而,他找了好些以前所谓的至交好友,想和他们图谋大计,得到的,却是残酷而现实的拒绝。

灰心丧气之中,沈国治抬头看见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他英姿勃发的时候,娶了一个美娇娘,这个女人直到现在还在他身边,与他同甘共苦,令他感到安慰。下定决心不能被困难打倒,沈国治决定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重回现实,坚强面对这个糟糕的局面。凉水打在脸上,沈国治舒服了许多。取下手巾擦把脸,把毛巾挂回墙壁之际,沈国治瞥见垃圾桶里有一个验孕棒。他弯下腰身把那个验孕棒捡起来,一看,阳性结果。他欣喜若狂,好事终于降临了。

沈国治忽然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师兄挺欣赏他的,这人现在已经做到大区经理。前些日子,在得知他家厂子出问题后,他得知他的工作经验,还想请他去帮。只是,当时自己没转过弯来,婉言谢绝了。现在,他即将要成为别人的爸爸了,可不能一味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让孩子在钱财方面无后顾之忧才是当爸爸的人应该做的。现在找师兄帮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吧,他不怕辛苦不怕累,会有他施展才华的平台的。

沈国治拨通了师兄的电话,向他要本省的销售代理。师兄虽然没有为难他,却因为本省的销售代理已经有人在做没有给他。他给了他邻省的销售代理。虽然邻省比本省难做,但对于沈国治来说,依然是个很不错的消息。

沈国治打开冰箱,想拿一瓶啤酒庆祝一下,冰箱里却没有啤酒。空空如也的冰箱让沈国治觉得这些日子他们忙的忙,乱的乱,家里已经没了家的样子,便决定去超市买些东西,填充一下冰箱,并买菜准备晚餐。

沈国治去超市买了两块牛排、一个西蓝花、两个番茄、一个洋葱、五个青红椒和意大利面,打算晚上亲自下厨做西餐。平时他虽然不常在家,在家的时候也不主动做饭,但在烹饪方面却有一定的研究。本来他们的西餐可以加些红酒的,但由于姜怡有了身孕,不宜喝酒,他就把红酒这个搭配给省掉了。他相信姜怡会感到满意的。

他坐好西餐,等到晚上七点半,姜怡却没有回来。沈国治有些懊悔,他不应该在没问姜怡是否回家吃饭,就擅自准备好一切的。然而,她经有了身孕,不是应该更急注重休息的吗?信贷部那么辛苦的工作是绝对不能让她再做了。现在他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他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他们缺那点钱的。

十五分钟过去了,沈国治有些不耐烦了,便拨打了姜怡的电话。姜怡的电话虽然能拨通,却一直没人接,直到一分钟后自行挂断。他等了五分钟,姜怡没有回电话,他又打了一通过去,仍然没人接。

沈国治的心情忽然跌至谷底,却不忘提醒要自我调整,姜怡说不定在应酬。觥筹交错之际,人声鼎沸,听不见电话铃声是常有的事情。他打开电视,选择了一个综合节目观看起来。综合节目明显是在搞笑,但沈国治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铁门想起的时候,沈国治站了起来,却看见姜怡惨白惨白的脸色。

“怎么那么晚?”沈国治十分心痛。

“国治,我们谈一谈吧。”姜怡神情严肃地走过来,看见餐桌上面准备的食物之际,她似乎有些动容,然而这动容的神色却转瞬即逝。

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你看看吧。”姜怡把文件推到沈国治面前。

沈国治拿起那份文件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脑子顿时一黑,手不受控制地把离婚协议书甩在姜怡的脸上。

“离婚?你不是才怀孩子吗?离什么婚!?”沈国治恍然那孩子或许不是他的。

“现在已经没什么孩子了。”姜怡诺诺。

“你把孩子打掉了?”沈国治的脑子顿时啥也想不到了。

“不是打掉的,是他自己没的。”

然而沈国治什么也没听见,手里抓住放在茶几上的抹布往姜怡的脖子上一绕,用腿把姜怡按倒在地上。姜怡挣扎了一会儿,像是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时候,忽然猛烈挣扎起来。

姜怡的挣扎把彻底激怒了沈国治,他加大力度,一心想把姜怡置于死地。

忽然,他突然感觉后后脑勺被硬物撞击,随着一阵剧痛,四周忽然昏暗起来,冰冷的感觉从尾椎一直窜往脑门,他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