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出了更大的事情,李晓冰被杀了。”平志安说。
“她被杀了!?”方维从座椅上站起来,脑袋嗡嗡作响,“因为什么被杀的?被误认为是证人吗?就因为她和姜怡一起去的沈关?”
方维因为太着急,以至于忘记把“姜怡”替换成为“庄青苗”,平志安只好沉默以对。
“就因为她和庄青苗一起去的沈关?”方维意识到平志安沉默的原因。
“李晓冰是陪着庄青苗去了那地方作证,但她被杀不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
“那个凶手经营淘宝商店遭到差评。”
“什么荒唐的理由!”方维拍了桌子,“查清了吗?”
“在法庭审理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如果另外真还有什么理由,他不说,谁知道呢。
平志安认为对方维这个老刑警而言,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见惯不怪的才是。然而,方维的反应却告知他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并不多见。
“最后那人怎么判了?”方维稍稍冷静下来后,才问。
“死刑。”
“立刻执行吗?”
“对的,立刻执行。”
方维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似乎有了些安慰。
“庄青苗似乎因这件事情受到了重大打击,因而接受了诸智航的关怀,和他发展成为情侣关系。”
“孙富源呢?”
“他发现他和苏青华并不合适,和苏青华和平分手了。几乎与此同时,邢莉莉走进了孙富源的生活。”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邢莉莉吗?”
“我说过她了?”
“就是被你形容为妖艳贱货的那个女孩子吗?”
“我这样形容她吗?”平志安笑了笑,“实际上,我不认为必须如此贬低她,至少在与孙富源的交往过程中,她渐渐显露出来的性格,证明她或许不坏吧。”
“或许不坏?孙富源对她能有一个比较确定的评价吗?”
“孙富源接近邢莉莉的目的不纯,他只是想要利用他拜金的名声,来向庄青苗证明,如果她想要的是钱,他也是能满足。所以,他压根儿顾不上邢莉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然后尽量带着她出现在庄青苗的面前。”
“听你刚才的描述,庄青苗应该是个挺正派的人才是,是什么让孙富源产生了她想要钱的想法?只因为她和一个小开交往,就认定她一门心思想要钱吗?”
“某一天,孙富源发现,庄青苗将学校拨给学生会的钱挪作他用。”平志安的眼睑垂着,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他去劝她,然后和她产生了一些冲突。”
“这才是庄青苗真正转向诸智航的原因吧?而不是因李晓斌被杀一事大受刺激。”
平志安点了点头。
“她受了刺激应该是事实,只是……”
“我以为最后庄青苗也没跟那个诸智航在一起。”
“庄青苗毕业那一天,诸智航跟她求婚。”平志安说。
“她答应了吗?”
“答应了?”
“诸智航发微博说他向庄青苗求婚,庄青苗答应了。”
孙富源觉得他整个人都冷了,当时他认为庄青苗之所以答应诸智航的求婚,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人而是喜欢他那些钱。他不希望庄青苗嫁给钱,他想要阻止这一切。
孙富源走在通往庄青苗租住的那个小区,这个小区是一个旧小区,这个小区是旧时单位的宿舍,住在那里面的大多数人都在外买了商品房,便把这儿的拿去出租了。小区门口,有个保安小亭,但由于住在里面的人换来换去,保安压根儿来不及认识里面的人。
庄青苗到家之际,孙富源从阴暗的角落里出现,叫了一句“庄师姐”。庄青苗完全没料到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被吓了一大跳。
看清楚是他后,庄青苗的脸从惊恐变成厌恶。
“你来这儿做什么!”庄青苗说。
“你答应诸师兄的求婚了?”孙富源的脸背着灯光,整个人显得晦暗不明。
“是的。”庄青苗的表情很坚定。
“你为什么答应?”
“我想答应就答应,又怎么了?”
“为了钱吗?”
“你真是多管闲事!”庄青苗掏出钥匙要开门。
“我给邢莉莉那些东西,也可以给你呀。”
“你和她混在一起,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庄青苗盯着他。
孙富源不置可否。
“你真他妈的无可救药。”庄青苗歪过头去,不想看他。
“你有他钱多吗?”一会儿后,她转过头来,又盯着他。
“但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庄青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苍蝇似的。
“对,我是说过。”她转过头去,用钥匙开了门,“但你认为,现在的你,对我而言,还是更好的选择吗?”她推开门,走进去,再“嘭”地把门关上。
孙富源看着那扇有着明显岁月痕迹的棕色木门,使劲儿地拍起了门,但里面的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半点儿回应。
“之后庄青苗就把她和诸智航一起购买的房子卖掉,收拾包袱走人了。”平志安说。
“她和诸智航买房子了?”方维问。
“她支付了首期的钱,但诸智航把剩余的房款给结了。”
“那他岂不是血本无归。”方维有些震动,但一会儿后,他一拍脑袋,“哦,他好像是开得起兰博基尼那一路人。”
平志安点点头。
“有多有钱?”
“全国连锁的小肥牛听说过吗?”
“听说过,我还在那里吃过呢。虽说是全国连锁,但实际上味道不怎么样,还比不上我们家那边的一般大排档。”
“小肥牛就是诸智航他们家的产业。”
“那确实是挺有钱的。”方维点点头。
“但这么一说,也不对呀。”方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要是庄青苗真的一门心思要钱,还不如干脆当诸智航的老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正常思维不都该这么认为吗?”
“确实。”
“但庄青苗为什么……”
“可能是想要摆脱孙富源的纠缠吧。”平志安笑了笑,“坑诸智航一把只是顺带的。在诸智航身上费心思费了那么久,连半点好处都没捞着,那可不是庄青苗。”
“这真是太恶劣了。”
平志安不知可否。
“之后,她跑到一个二三线城市,想把自己藏起来。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忘记去增加自己的财富。不过她这回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当了她上司的小三,还差点因为她上司的官司进了去。”
“这些应该是很私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他在她银行附近开了个饮糖水店。”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没去过他那店子?”
“去过的,她来的时候,他不出面招呼就是了。”平志安说,“要知道,在吃下午茶的时候,人总是话很多的。”平志安玩弄这自己的手指,“不过她当过她上司小三这事儿,却是他亲眼所见。他们俩的保密措施做得太好了,别人都以为他们俩除了上下级关系外没别的瓜葛的。”
“那她,为什么没有因为那些事情受到法律制裁,她上司不是惹官司了吗?”
“孙富源假扮律师,到看守所里跟她上司讲了点道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会见犯罪嫌疑人,只要凭借律师证、律所函和委托书就成,没什么困难的。”
“但看守所里头不是有摄像头吗?威胁犯罪嫌疑人,能做到吗?”
“有些地方的摄像头形同摆设,根本就没有实际使用的。”
方维转过身去,看了看在身后门顶天花板上安装的摄像头。
“我会就这个问题向他们提个建议的。”方维皱了皱眉,说,“还有,虽然庄青苗刻意想要摆脱孙富源,却还是被他找到了?”
“是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庄青苗的毕业证是国家金融大学的,她不会轻易放弃那张文凭的,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非得等到毕业才藏起来。所以,就凭着这一点,孙富源轻易找到了她。”
“孙富源放弃了那张文凭吗?”
“是的。”
“这真是太任性了。”
平志安尴尬地笑了笑。
“究竟是怎么找到的?”方维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是怎样找到庄青苗的?”
“方法简单得让您见笑:打开网页,搜‘庄青苗国家金融大学’,就在她所在的那个城市的城市银行的招聘结果中找到了这人的信息。接着,只要悄悄去到那里,再无声无息生活在那里。”
“再之后,关青苗要和她丈夫离婚,她丈夫想把她杀掉,孙富源为了保护她,却错手把她丈夫杀掉了?”方维盯着平志安。
平志安也盯着方维,但没作声。
“有一点我是没想明白的,关青苗既然不怎么喜欢那些男的,怎么老是和他们往婚姻方面走呢?对诸智航是这样,对她丈夫也是这样?为了方便骗财?然而,她在他们身上也没实际捞着什么好处呀,尤其是在她丈夫身上,几乎是没有捞着好处的。”
“或许,她只是打算在该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做某些事情,这样,就显得自己不太特殊。”
“什么意思。”
“只要她在适婚年龄把自己嫁掉,就不会有人在她面前在这个问题上啰嗦。我的意思不是说她父母会催婚,她父母大概是那种没兴趣去理会这些事情的人。只是,你知道的,许多人总是关心着与己无关的事情,讲述着言不由衷的话语,他们是那么的招人烦。但是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却偏偏是避免成为他们谈资的唯一方法。有的人木秀于林,却不喜欢鹤立鸡群,他们会穷尽一切方法,把自己隐藏于人群之中。”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关青苗做的许多事情,只是想要把自己隐藏于人群之中?”
平志安点点头。
“话说,你是不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方维笑了笑,说。
“不是因为好奇吗?”平志安看着方维。
“其实,今天是我女儿结婚的日子。”
“你应该去参加她的结婚仪式,而不是来到这儿,和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说一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
“他丈夫家里是基督徒。”方维把后背靠在椅子上,“基督徒吗?还是天主教的?反正不是基督教就是天主教,我也搞不清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他看着平志安,“所以,他们打算在教堂结婚,就像是香港电视剧演的那样的。”
“这样你更应该去呀,不然由谁领着她走过走向她丈夫的那条路。”
“她老爸呀!”
“我以为你说的是你女儿。”平志安有些诧异。
“我老婆,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妻吧,因为我工作忙没时间,还是只是纯粹的产后抑郁症,在我女儿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曾上吊自杀。”
平志安看着方维,这个老公安神态自若,不想在说自己的事情。
“虽然没死成,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法面对我,后来就算我调去后勤部门,她还是执意跟我离婚,并在几年后再婚了。她再婚对象很不错,对她和她女儿都很不错。”
“所以,领着你女儿走向她丈夫的便是她继父?”
方维点点头。
“你不觉得遗憾吗?”
“这世界上,遗憾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方维看着他,“但不是只要一些会导致自己感觉遗憾的事情,就要去做或是不去做的。就像是我女儿的婚礼,要是我出现了,她妈妈该怎么办?她多年前不想面对的事情,是不是又重新回到她的视线当中?不出现,是当是我没有及时为她做某些事情的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话说老方,你再婚了吗?”
“老光棍一个。”
方维话毕,和平志安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第一眼见到那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的时候,就觉得那女孩子有故事。”方维说,“但她父母很快出现了,很有教养、很有学问的一对夫妇,这让我对我的直觉产生了疑问。但是后来,围绕在她身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才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她竟然去包庇一个有可能随时杀掉自己的凶手,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也令人忧心忡忡。”
平志安的戒备已经完全放下来了。
“根据你说的这些,我发现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方维眯着眼,盯着平志安,“庄青苗为了摆脱孙富源,就离开了诸智航这么大的一个金主,这无异于自毁长城,这是说不过去的。”
“为了摆脱孙富源,这还解释不通吗?”平志安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她这样一走了之,肯定是不愿意再和孙富源见面的,只是基于什么理由,使她不愿去面对他?”方维扭开了纯净水的瓶盖,喝了口水,“另一方面,孙富源一开始选择和苏青华在一起,又对诸智航追求庄青苗视而不见,那时候他对庄青苗应该还不太执着。但后来,他却放弃了自己的名牌大学的毕业证,还跑到庄青苗身边藏起来偷偷观察她,这时候他对她的执着程度,可以说是近乎变态了。”他眨了眨眼,“别介意我如此形容,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不介意。”
“话说,孙富源发现庄青苗将学校拨给学生会的钱挪作他用,继而和她产生了冲突。”方维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把盖子扭好,把瓶子放在桌面上,双手摊在桌子上面,“那时候,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富源发现庄青苗挪用学生会的钱后,他认为庄青苗可能在经济上遇到了问题,便去找庄青苗,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平志安说。
“庄师姐,这几天的新闻你看了吗?”孙富源假装在玩手机,“这儿有个挺猎奇的。”
“啥?”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的庄青苗随口应了一句。
“快讯新闻,有个女的,是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生有啥出奇的,咱们都是大学生。”庄青苗似乎对网络上总是以“大学生怎样怎样”吸引眼球不以为然。
“她母亲貌似得了肝癌,她要卖身救母诶。”
“这样吸引眼球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庄青苗还在打着字,注意力没有被孙富源吸引过去。
“对呀,有什么事情,只要开口让人帮忙,肯定会有人伸出援手的。”
“我们学生会也搞过类似的募捐活动。”庄青苗放下手头上的东西,看着孙富源,“你的意思,是谁需要帮忙吗?”
孙富源不置可否。
“如果有,我可以跟老席商量一下,他应该会同意让我们再组织一次募捐的。”
“我的意思是,庄师姐,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请说出来。”
“我需要帮助,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需要钱,我想我可以帮得上忙。”
“我怎么需要钱了?”庄青苗站了起来。
“学校不是拨了钱下来吗?你把那些钱投入股票那里好几天,才把钱存入学生会的账户里。”
“胡说!”
“我亲眼看见的。”孙富源指着门后面,“那天我在里面睡觉,所以就锁了门,你以为这儿没有人,就在这儿进行了操作。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想出来看看,所以我都看见了。”
“那些是我个人的钱财,你管我用在什么地方!”庄青苗十分生气。
“那天学校就把钱拨下来了,你就在这儿进行了操作。过了几天,你在这儿进行操作后,才又去了银行!”
“学校的账户在工行,学生会的账户在建行,为了节省手续费,我才把现金从工行里取出来而没有转账!”
“你能否认自己是过了几天才把钱存到建行里去吗?”
“我不否认。”庄青苗别过脸,“但那是因为我忘记了有那么一件事情,过了几天才想起来的。想起来之后,就马上把钱存进去了。”
“像你这种认真细致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我又不是圣人,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了!?”庄青苗转过头来,盯着孙富源,“反正我没做错什么,要硬是说犯了错,那也只是过失,我确实是忘记了!你别在这事儿上不依不饶!”
“我只是想帮你!”
“想帮我!?”庄青苗想了想,“你想帮我什么?”
“如果你需要钱,我想我能帮得上忙!”
“这关你什么事儿呀!”庄青苗一拍桌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想帮你呀!”
“你老是吊在我后面干嘛!”
“你发现了呀?”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那时候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你和其他人一样。”
“和其他人一样,对你来说就无所谓吗?那你就当我和其他人一样。”
“但问题是,我渐渐发现不是这样的。”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说实话,”她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童岗人?”
孙富源抬起头,看着庄青苗。
“你的‘学’字的发音,和其他人不一样。”
孙富源想了想,他压根儿没发现这情况。
“是童岗口音吧?”
孙富源低着头,表示默认。
“我大一那年,去我养母学校那里调查我的那个人也是你吧。”庄青苗似乎冷静下来了,她坐了下来,“我养母虽然在生活上不太靠谱,但事后,她似乎发现了事情不对,给我打电话了。之前我没在意,我以为是那人。”
“那人?”
“就是那人!”庄青苗没解释,她又愤怒起来,“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他,是你!”
“是我。”孙富源低着头。
“你是孙富源吧?”庄青苗微微歪嘴笑着。
孙富源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你来找我做什么?”
孙富源还是不敢作声。
“他妈的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没能把你认出来。不过也是,你就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一张毫不起眼的路人脸!谁能把你记住?在将近十年后,谁能把你认出来呢!”庄青苗的声音稍稍带着抽噎,她叹了口气,“好吧,有个事儿我要告诉你的。”
孙富源抬起头一看,只见庄青苗一张讽刺的脸像是恨不得把他塞进地缝里似的。
“苏青华是你女朋友吧。”
孙富源不想回应,却微微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她邮箱里收到的那些恐怖邮件是我整的。”
孙富源吃惊得微微张大嘴巴,许久之后才说:“你会整那个哟?”
“只要肯掏钱,自然有人替你做的。”
“为什么?”
“不把她赶走,你怎么会乖乖地过我这边来。”
“你的意思是……”
“对。”庄青苗打断他,“那时候我认为咱们的三观挺合的。三观合,又是有钱人,比只是有钱人的诸智航,自然是更好的选择。”她深呼吸,“因为你说,很多人为了不一直黑下去做了许多努力,那是令人尊重的,我认为这话是对的。”
“既然如此……”
“其他人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资格!”庄青苗指着大门,“走!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孙富源微微吸了吸鼻子,“那时候我们都吓坏了,但你舅舅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呀!”
“你知道什么!”
“地震的时候,我醒了一会儿,我看见一块石头砸中你舅舅的脑袋把他砸晕了,然后旁边那堆碎石滑了下来,全部砸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他已遭到天谴了!石家财也是……”
“你昏得倒是及时!”庄青苗打断他,她歪着嘴,虽然笑着却是一副恶狠狠的神态,“在他遭天谴之前,我拿着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那个人的头上。”庄青苗流着眼泪,推倒桌面上的书籍,搜出订书机,反手往孙富源脑袋敲去。
孙富源顿时懵了。
“就像这样,”庄青苗怒吼着又往孙富源脑袋狠砸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她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似乎想继续砸又似乎不是。她身体不受控制了抖了一下,闭着眼睛,想把源源不断往外流的眼泪憋回去。
庄青苗停下来,时间也似乎停滞下来,忽然,孙富源额头被砸的地方渗出血来,刺激着庄青苗的视网膜。
“我杀了人呐!”时间齿轮立刻再次转动,她把订书机往他的方向一扔,订书机掠过他的脑袋,砸到他身后的那面墙上,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这时候,门外传来诸智航的声音,他一边拍门踢门,一边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庄青苗朝他大吼。
孙富源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啥也反应不过来。
“滚!”庄青苗又大叫了一声。
孙富源只好打开门,推开愣住的诸智航,一声不响,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