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摔在地上，皮开肉绽，抵挡风刃的双手，更是破烂不堪，几乎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
身上三道可怕的伤口，几乎将他切割开来。他挡住了三道风刃，霸天拳削弱了风刃的攻击力，强横的肉身，承受住了攻击。
“你失败了！”洪武艰难从地上爬起，他满脸鲜血，露出如恶魔般的笑容。
接连施展三道风刃，王定一的法力完全耗空，而他控制灵针这么久，神识恐怕也所剩无几。
王定一脸色发白，剧烈喘息，眼中有震撼之色，似乎不相信洪武能活下来。
沉默片刻后，王定一竟疯狂大笑起来：“王阳惹上了一个**烦，我希望你将来能击杀此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洪武需要争取时间来恢复力量。
王定一重重叹口气，道：“我本名叫李羽，是一个凡人国度的武林高手，被当时年仅十岁的王阳说服，成为王家奴才，体内被种下禁制，从那以后，生不由己，生不如死！”
“由于体内有禁制，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要小心，王阳很不简单，别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他眼中满是绝望之色，回忆起自己一生，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决定，毁了了一生的命运，苍天，为何如此残忍？不给第二次机会！！！”
王定一疯狂咆哮，声嘶力竭，好不凄惨。
洪武颇受震动，他不知王定一曾经有何辉煌，可能让他如此疯狂，必定不是一般的痛苦。
“命运！”洪武皱着眉头，淡淡吐出这两个字，这一刻，他似乎悟到了什么，非常模糊。
“我李羽只犯了一次错，却葬送了一生！我不甘心，天对我不仁，我便逆天！”几乎完全疯狂的他，突然冷静下来：“临时之前，我不能再顺从命运了。拼着魂飞魄散，我要逆命一次，谢谢你，让我在最后清醒！”
对方的眼神，让洪武越发感觉震撼，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坚定、疯狂、不甘、不屈，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
“其实我还有后手，鹿死谁手也不一定。不过我清醒了，不愿再苟活于世。”王定一，或者说是李羽更为准确，整个身躯，开始燃烧起来，体内的禁制在反噬。
“王阳修炼有血气金身和夺魂大法，两门强大到可怕的功法，你若想击杀他，必须找到这两门功法的破解之法！”李羽在火焰中，燃烧殆尽，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洪武忘不了他临死前的眼神，太过震撼了。
“每个生灵的命运都不一样，为何会如此？是上苍的安排，还是天地自然的规则！”洪武茫然失神：“我若成仙，必见分晓！！”
轰隆隆！
阴灵山开始剧烈颤抖，大量白骨滚落，有可怕气息从山中冲出。
这气息直接锁定洪武，将他死死困在原地。
“有鬼？”洪武的脸色瞬间惨白，大声惊呼。
轰鸣声不断，庞大的阴灵山，从山脚处裂开，即将有恐怖的东西，从中出现。
洪武一动不能动，额头冷汗直冒，他想到了一个传说，阴灵山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孕育出可怕的恶鬼，凶恶残忍，吞噬万物，连筑基修士都挡不住。
“不会是那东西吧！”他着实有些慌了，只有期待出现的不是传说中的恶鬼。
白骨裂缝中，一个红衣身影渐渐清晰，气息滔天，出现的瞬间，阴灵山上空，长年不散的黑云，快速散开，露出久违的日光，散落在整座山上。
洪武倒吸口冷气，忽然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修士，而且气息比章长老还要强大，由此推断，至少是金丹修士，甚至更可怕。
“不会是元婴修士吧！”面对这样的存在，洪武不敢造次，小心道：“前辈，我不是故意打扰您修炼，请见谅。”
红衣修士出现后，裂开的阴灵山，快速合拢，恢复原样。
这红衣修士，样貌普通，眼神深邃而难懂，四十岁左右，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定一刚才消散的地方，他重重叹了口气，恐怖的气息瞬间消失。
“千万生灵埋葬于此，你体会到了什么？”红衣修士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洪武心里咯噔一下，红衣修士心智如妖，丝毫看不出其心中所想，无法投其所好。
他不敢轻易回答，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国君一念开战，埋葬无尽生命，可我觉得是凡人力量不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生不由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士尚且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凡人。”
“不错！”红衣修士神色一动，对此回答比较满意，接着问道：“你悟到了什么？”
洪武再次沉默，此刻的他，察觉出红衣修士的每一个问题，都有非凡的意义。
“既然把握不到他的喜好，就凭自己的直觉回答！”洪武把心一横，眼神忽然变化，目光仿佛穿透世界，道：“天地不仁，我便逆天，身死道消，亦不悔矣！”
“哈哈哈！”红衣修士突然大笑起来：“世间生灵，大多顺天应命，天威不可犯，你为何要逆天，你能逆天吗！！！”
洪武皱眉沉思，答道：“我之逆天，并非是要天地翻覆、毁天灭地，而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傲视无尽苍穹、神游太虚，我等修士，不正是为此而修仙的吗！”
“好！道心如此坚韧，难得！”红衣修士收起笑容，微微点点头，随即衣袖一挥，仰望青天，叹息道：“修仙！修仙！诸天万界，修仙者无数，能明白为何修仙的修士，能有多少！你心中的仙是什么？”
仙是什么？
洪武浑身一震，从始至终，他只知修仙，却从来没有想过，仙是什么？他变得迷茫，仙这个字，代表了太多太多，根本无法回答。
“前辈，晚辈只是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而已。”洪武苦笑道。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悟性非凡，我很想收你为徒，可惜我早已关闭山门，发誓不再收徒！”红衣修士神色惋惜，气息忽然一变。
在洪武眼中，红衣修士刹那间与天地融为一体，宛如天威，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修士，而是整个世界。
这是何等境界，洪武实在难以想象，他见过金丹修士，绝对没这种手段。
“看看我的前世，希望你能有所感悟！”红衣修士一指点出，指尖落下的空间，化为镜面，显示出动态的画面。
洪武有种看电影的错觉，凝神观看。
一个少年，眉清目秀，身材瘦弱，被前来征兵的军队带走，留下家中无依无靠的母亲和妹妹。
两国大战，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令人发指的是，开战的原因，竟是两国君主一次聚会上的不愉快。
初入军营的少年，单纯善良，数年时间，被无尽鲜血洗礼，成长为可怕的杀戮机器，在军队中节节高升。
休战期，他衣锦还乡，而母亲和妹妹，早已饿死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中。
他怒指苍天，几乎成魔，为了不让更多的惨剧发生，返回军队的他，沉浸在杀戮之中，杀敌无数，让敌军闻风丧胆，就连自己人也对他忌惮三分。
大战持续了整整十年，他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在血泊中，不甘心的死去。他忽然顿悟了，站在无尽死尸中，流着眼泪，眼神洞穿生死，在最巅峰的状态，突然气绝身亡。
“我前世的尸骨，就葬在此山之中。埋尸地恰好在天地至阴之地，让转世后的我，保留了前世的记忆。”红衣修士眼角有泪珠滚落。
没有身临其境，洪武无法理解那种看透生死的感觉，他对红衣修士，躬身一礼道：“前辈来此，感悟前世今身，若被晚辈打扰，请前辈莫怪！”
“不知者无罪！”红衣修士叹道：“我感悟时，确实被打扰了，不过不是被你，而是被李羽！”
“他，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死了吗？”洪武疑惑了。
“此人天赋卓绝，可惜了！”红衣修士，眼神得深不可测：“是他死亡时的顿悟，惊醒了我，与我前世一样，勘破了生死，只是他很不幸运，直接魂飞魄散！”
“你自己细细品味，一定会有收获的！”红衣修士的身躯，慢慢变得虚幻。
洪武感觉到四周的空间，无形中发生了剧变，知晓眼前神秘莫测的修士即将离开，焦急问道：“请前辈解惑，何为仙？”
红衣修士微微一笑：“正如你说的，为时太早。有朝一日，你有能力时，再去寻找答案！”
红衣修士离开了，洪武怔怔站在原地。先前的李羽，在死亡时，给他了巨大的震撼，而和红衣修士一番谈论，给他的震撼更加巨大。
模糊中，洪武似乎抓住了什么，很不真切，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唉！走吧！”洪武从沉思中清醒。
半个月后，外门大比将开始，他要尽快返回宗门，做好一切准备，争取一举闯入前十，进入内门修炼。
归根结底，进入内门，才算得上真正的玄仙宗弟子，才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修仙世界。
就在他即将离开阴灵山时，一具伤痕累累的白骨架子，从无尽白骨中爬出。
一对骷髅眼中，有恐怖鬼火在燃烧，洪武一个激灵，转身望去，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