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娟将温达公司的薪资方案给了我，我和她一起讨论了方案中的一些细节问题。讨论结束后，张娟对我讲："薄总监，我在做温达公司薪资方案的这段时间，跟牛总有了一些接触，她好像很关心你的个人问题哟？"
听张娟提到牛莉，我的耳朵早就竖起来，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问："她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有几次我给她汇报完工作，她都对我说，你们薄总监年轻有为，人也不错，她为啥一直不找女朋友呢？我告诉牛总说您以事业为重，忽略了感情生活，我还给牛总说让她帮忙给你介绍对象呢。"张娟对我讲。
"你让牛总给我介绍对象？"我问。
"对呀。"张娟说，"牛总认识的人层次高，她介绍的人也不会很差。"
我很无奈张娟的热心，也不知道如何接她说的这句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手里拿着薪资方案的本子玩弄着。张娟看我没有接话，便继续说："薄总监，实际上我是试探牛总的，你知道我让她给你介绍对象后，她什么表情？"
张娟期待地看着我，但我依然没有接话，她感觉出来我不会问她，脸上露出吊胃口没有吊到的失落："牛总的表情很尴尬，我也是女人，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对薄总监有意思。"
"你可不要乱说，人家不会看上我的。"我对张娟说。
"哎呀，薄总监，我的直觉没有错。"张娟自信地说，"你还不快出手，把牛总拿下。牛总他们家族那么多企业，随便一个都是上亿的资产，你跟牛总两人在一起的话，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打工了。"
"算了吧，小白脸的事情我可不干。张经理，你可不要给别人乱讲，咱们公司不允许员工谈恋爱。"我想拿制度堵住张娟的嘴。
"谁是员工？人家牛总是股东，管理制度还能把人家股东管住？你跟牛总这根本就不算内部谈恋爱。"张娟跟我较起了劲儿。
"你说得好像我已经跟牛总怎么着了似的，张经理，牛总跟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我跟她谈朋友，你说董事长他们会怎么想？董事长那么多疑，肯定会想到我'吃里爬外'，我以后也就不好开展工作了。所以，你出去千万不要乱八卦。"我给张娟打了预防针。
"薄总监，我跟你开玩笑的，咱们都是做人力资源的，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你去了一趟美国，给我们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也得关心一下你的生活嘛。"
"非常感谢关心，等我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一定先介绍给你们认识，让你们也帮我把把关。"我转换了话题说，"明天你把这个方案给牛总送过去，把一些细节再向她汇报一下。"
张娟笑着对我说："薄总监，还是你去吧，你们领导一交流，很快就定下来了；我去了有问题还得回来转述给你，完了之后又得转述回去，多麻烦。"
"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那行，你放到我这里，明天我要去找刘总，顺便带过去。"
张娟离开了办公室。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确实很灵，张娟能够从牛莉的细微语言中感觉出牛莉对我有意思，这说明牛莉心里还是有我的。作为男人，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地去跟她接触呢？就算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就算做不了朋友，我们还是同事--明天去温达公司，我可以以讨论薪资方案为借口，再试试牛莉的态度。我也不奢望牛莉能够原谅我并与我复合，我只是想能够保持正常的同事关系，这样我的心里也好过一点。
晚上和疯子约了吃饭，跟疯子的见面每次都得从互相糟蹋对方开始，这也许就是好兄弟见面的一个方式。疯子说："去了一趟美国，咋开始走马来西亚风格了，把自己穿得跟拉皮条似的。"
"你看你穿的样子，要风格没风格，要特色没特色，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的着装，看不出丝毫品位，你这个样子在媒体圈咋混呀！"
"你奥特曼（out man）了吧，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穿衣方式--混搭，懂都不懂你。"疯子说。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我递给疯子一个手提袋。
"什么东东？"疯子问我。
"《花花公子》杂志。"
"你他妈的能不能正经些，大老远回来不带些实惠的，带这个破玩意儿。"疯子边数落边从手提袋拿出一个盒子，"你这家伙就喜欢玩神秘--一块手表呀，没想到，谢谢了！"
"先不忙谢，我让你帮忙查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问疯子。
疯子一边研究手表一边说："查了，有一个线索，这辆车屁股后面贴了一条反光膜，夜晚看起来很亮。"
"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目前就这些。他们看了很多街道的监控录像，最后发现了这个细节，希望对你会有帮助。"
"这种线索发挥作用的可能性不大。疯子，我走这段时间，温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怎么了，你怕兄弟我趁你不在窃玉偷香？"
"呸，谅你也不敢做这种事情。昨晚我和温暖吵架了。"
我把昨天和温暖吵架的经过给疯子大概说了一下，疯子听完后说："乐子，这没什么的，你太敏感了。温暖这样的工作性质，不被揩油是不正常的。不过说实话，虽然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但是我对她也不是十分了解。"
"唉，我现在纠结要不要主动跟她联系。"
"兄弟，你要真想跟温暖这样的人白头到老，可要做好时刻被戴绿帽子的准备；就算不给你送帽子，也得天天腾出精力防范色狼对温暖的勾引，很累啊！"
"那你当初干吗把她介绍给我？"
"当初介绍给你是让你们做朋友，没有想到你下手这么快，几天下来就把别人收入怀中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让我抽空好好想想。"我停止了这个话题。
"刘新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疯子问我。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聊的。这次去美国，我把自己又弄成了刘新华的线人。"我把在美国跟刘新华的一些事情讲给了疯子，当然把周馨身世这段略过了。
"你认为刘新华下一步会怎么做？"疯子问我。
"如果刘新华想拉我入伙，我猜他会从我这里弄一些人事秘密；如果他不想拉我入伙，也就是希望我在董事长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给他通风报信。我打算明天去温达公司见刘新华，试探试探。"
"希望你能够早日收网，把这个事情做一个了结。不要说你，我听你说都感觉好复杂。我原来以为我们这些事业单位政治斗争比较厉害，没有想到你们这样的上市公司也一样，而且还有黑暗力量介入。"疯子感叹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斗争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斗争的背后是利益的博弈，而利益大小又和自己的价值高低息息相关。大多数人都关注利益而忽略了自己的价值，这种人可以说是鼠目寸光，做一届捞一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只是满足了一时的欲望，等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所有的利益都要还回来。只有那种关注价值的人才能最终赢得更多的利益，因为他们的眼光长远，他们是真正在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这些人走后他们创造的价值还在，利益当然也会存在。"
"你讲得过于复杂，行啦，不说你这高深的学问，聊聊你去美国的趣事吧。"
我给疯子讲了在美国的一些感受，两人聚到凌晨便散去。
第二天到温达公司后，刘新华不在办公室，问了一下市场部的人，说他在牛莉办公室，思前思后，我还是勇敢地敲了牛莉办公室的门。
"进来。"门后传来了牛莉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牛莉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眼神躲了躲，但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露出一副外交式的笑容，说："薄总监，听刘总说你们这一趟美国之行很顺利，辛苦你了。"
办公室里，刘新华坐在椅子上玩着自己的手机，我走近牛莉说："牛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来向您汇报几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和刘总的交流。"
"我们也刚好谈完，那薄总监你和牛总聊，我就先出去了。"刘新华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刘新华走后，牛莉刚才那副笑容立刻切换成冰冷的表情。我故作轻松，说："牛总，关于温达公司薪资方案的事情，前期张娟跟你也沟通过几次，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修改了一下，主要是将提成管理办法加了进去，里面细化到了每个单品。"
我把方案递向牛莉，牛莉没有伸出手来接，而是说："放桌子上吧，你还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了。"我有些失落，本来还想给她说一下刘新华的事情，但看到她的态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这里很忙，没什么事情你就出去吧。"
我本想人品大爆发地跟牛莉把事情说清楚，但想到这是在办公室，万一闹出点动静对我对她都不好，于是把方案轻轻地放在她的桌子上，然后灰溜溜地往门外走。
"回来。"牛莉喊住了我。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牛莉。她潇洒地靠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玩弄着。
"你跟那个狐狸精怎么样了？"
哪个狐狸精？我猜牛莉说的应该是温暖，我回答道："你是说我和温暖吧，偶尔见见面。"
"偶尔？你一进门全身都是女人的香水味，这能是偶尔见面的成果？"牛莉质疑我说的话。
"昨晚她把香水瓶子不小心摔碎了，弄得房子里到处都是味道，我自己一点也没有闻出来，味道很大吗？"我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说。
"不小心摔碎的？我看是人家故意摔碎的吧，肯定是你又花心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人家生气摔碎的。"牛莉莫非在我家里装了摄像头？要么就是她那超强的第六感。
"你怎么猜到的？"我直截了当地问牛莉。
牛莉从椅子上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的面前，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手表，她举到我面前说："这个熟悉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我送给温暖的手表，怎么会在她的办公室？我问："这表怎么在你这里？"
"狐狸精给我送过来的。"
"早上来过的吧？"
"是的，早晨那个狐狸精来了我办公室。"牛莉把手表扔到我怀里。
"人家名字叫温暖，你不要总喊别人狐狸精。"
"我就喊，怎么了，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牛莉嘴撅着嘴连喊了三声，我想她是过足嘴瘾了。
看到牛莉那生气可爱的模样，我一下子忍不住笑了。牛莉问："你笑什么？"
"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
"严肃点，我这里正生气呢。"牛莉越是严肃我越是想笑，气得牛莉终于拿拳头来打我，嘴里说着："我打死你这个负心人。"
我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砸着，说："你要想打就打吧，你打了我反而好受一些。"
牛莉也不客气地拿拳头在我的胸前猛烈地捶着，我看时机已经成熟，就一把揽住了牛莉的腰，她挣扎了几下后就趴在了我的肩头上。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门口出现了刘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