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就你也想跟徐司马拼？哎哟，就不说你有没有徐司马那权势地位，但凭体力，你也绝对赢不过人家徐司马的……”
“可不是？自从那销魂一夜之后，人家徐司马可是夜夜都留宿在烟雨姑娘房中，你就是想，也没那机会尝试！”
夜夜留宿？辰玦挑了挑眉。
身旁的廉公公此时也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立马侧身叫来下人，附耳嘱咐让红姨赶紧来一趟。
“听说，红姨为了避免旁人偷听，还改良了房屋设置呢！”
“难怪我昨晚趴在门外也只能听到一点小小的动静了，我还以为徐司马那个不行了呢！”
“徐司马那晚的能耐，我们姐妹可都是见识过了，他怎会不行啊？反倒是咱们烟雨姑娘，除了晚上要伺候徐司马，晌午过后还有不少大人点名要她去伺候，哎，也不知道这么忙碌，咱们的烟雨姑娘能不能吃得消呢？”
“可不是吗？昨儿个清晨，我见她就消瘦憔悴了许多呢……”
“哎哟，她真是好可怜哦……哈哈……”
旁边雅间不断传来的嬉笑声，令辰玦更加疑惑。
刚巧红姨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了，她慌慌张张地跟辰玦请了安，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道：“王爷，烟儿她的确没有再回过极品堂了，奴家敢用项上人头保证，烟儿既然已经是王爷的人，王爷就算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再让烟儿踏进这极品堂一步啊！”
辰玦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冷冷一笑：“那么，请红姨解释一下，烟雨姑娘和烟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姨惊愕地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王爷问话，红姨，你可要想好了答啊！”廉公公尖细的声音拐了几个弯，听得人心惊胆战。
红姨皱了皱眉，心中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出卖谁才好？
避重就轻，保住极品堂才最重要，想必烟儿也会理解她的用心良苦，毕竟大家都是在为同一个主子做事的！
“想好怎么回答了吗？”廉公公拖长了声音，提醒道。
“烟儿她……”红姨缓缓开口，又觉得不妥，烟儿既然能让越王如此重视，定然非泛泛之辈，迟疑中，她连连磕头，“王爷，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照实说了吧，如果惹恼了王爷，王爷要怪罪就怪罪奴家一人，这极品堂上上下下百口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照实说！”辰玦冰冷的目光扫向她，趴在地上的红姨突然浑身一颤，那种感觉，像是自己被一把冰刀活活凌迟……
“烟儿，她是不日前来的极品堂，就是王爷在花厅里撞见她的那天进的极品堂。”
辰玦静静地听着，眸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吓人。
“想必王爷也知道，奴家这极品堂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特别的人，奴家在此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奴家是开门迎客的，还要养活这么百八十口人，所以只管赚了银子，不想多惹是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烟雨姑娘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奴家这极品堂里卖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这个刚来的烟儿，她的长相，和烟雨姑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辰玦眸色一暗，黎羽现在的容貌，不是易容，昨晚他便仔仔细细检查过了。
廉公公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完全不敢相信那个活泼爱闹、热情善良的黎姑娘会是细作，或者更加危险的人物。
“那烟儿身上的伤，你可知道是怎么来的？”辰玦淡淡地问。
红姨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王爷对烟儿不单单是关心那么简单的，心下不禁一阵惶惶不安，有些后悔出卖了烟儿，“关于烟儿身上的伤，奴家倒是略知一二，就在王爷要寻烟儿的那个晚上，烟儿跟她的同伴起了争执，听说是她的同伴斥责她暴露了身份，想要灭口来着，那晚奴家看到有个蒙面男子冒死将她从那些人手里给救了出来，烟儿当时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所以奴家心一横，就说烟儿是王爷您要找的人，因此才将烟儿给护了下来。”
灭口？辰玦倏地睁眼，心下一阵绞痛……
今天黎羽离开王府之后，他便四下派人寻找，一直都没有寻到她的踪迹，难道……
辰玦不安地从椅凳上站起，冷冷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红姨，说：“你若是见了烟儿，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安全送到越王府！”
“奴家明白，请王爷放心！”
“红姨，你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奴家明白！请王爷宽心！”
“留些人手在这里。”辰玦扫了一眼廉公公，“通知府令，全城搜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
明明是个宁静的夜晚，偏偏有人难以入眠。
黎羽靠着门廊坐在地上，抬头仰望星光璀璨的夜空，喃喃道：“第一次，我就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壳子里，什么都不敢想，也什么都不敢做，只希望自己能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再吃一顿饱饭……呵呵，好没出息，是不是？”
一声叹息从拐角处传来。
黎羽眼睛一亮，笑着问道：“是恩人吗？你回来了？”
“小姐，是老朽。”
拐角黑暗里，慢悠悠走出一个鬓角斑白的老者，他一身宽大的白袍，气质偏偏，在夜色中很是醒目。
“怎么？小姐以为是我家主人回来了，结果见到老朽就倍感失望了？”
“才没有呢！老人家，您就别跟我这个小丫头开玩笑了嘛！”黎羽有些尴尬地捂脸笑，“夜深了，老人家不去休息吗？”
老者摇头笑笑，悠悠然坐在了院子当中的石凳上，“小姐急着见我家主人，是否已经打定主意今夜就会离去？”
“嗯，虽然恩人跟我说，今晚他不会回来了。”黎羽垂眸，眼中有些淡淡的失望，“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我怕等我走了之后，就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既然小姐这般不舍，又为何不能留下来？”
黎羽愣了愣，闪烁着宝石一般光泽的大眼睛渐渐黯然神伤，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说道：“恩人救我，是因为恩人心地善良，与我有缘，而我要离开，却是不想给恩人带来麻烦，老人家，有人说我的命太硬了，是个不祥之人，所以我这辈子只能形单影只飘零于世……”
老者笑着摇头，从腰间取下一个装酒的葫芦，悠哉地喝了口酒，说：“在这高墙之外，到处都是想为难小姐之人，小姐一旦出去，只怕是会有更多人因你而流血牺牲，不如待在这里，不闻不问，不动则不伤。”
“不动，则不伤？”黎羽低声呢喃，慢慢的，她黯淡的眼睛又闪现出光亮，嘴角也渐渐噙上了些许笑意，可就在她即将要打定主意留下来之时，身体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在不断召唤着她，催促她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出去完成她的使命……
“你怎么了？”老者见黎羽突然倒地，面色苍白，看似痛苦不堪、难以忍受的样子，不觉一惊，急忙走了过来，半蹲着伸手牵过她的手腕，为她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