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满脸不以为意还以为玉珠干涉其人家的零食,可低下头的那一刻猛然想起,嗖一下抬起头。
两口子对望一眼,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一起扭过头盯着孙小小,动也不动很久,这丫头很快也感受到这目光的注视,从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好奇看来,三个人的目光接触,兴许是很少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笼罩在自己身上,孙小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转而担心起她做过的某些坏事是不是败露了,满脑子问好的小丫头开始紧张起来,东西也顾不上吃的慢慢挪着身子,准备是要逃跑了。
“站住。”
两个人齐声喝道,吓的这丫头一哆嗦,不动了。
魏叔玉和玉珠放下筷子,飞快的跑过去将这满脸惊慌的丫头围在中间,对望一眼盯着孙小小。
“最近老吃冰糖葫芦?”
孙小小愣了愣,然后一脸可怜兮兮。
魏叔玉认得这个表情,玉珠也认得,所以他们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恶心没?”
孙小小又愣了愣,迟疑着点点头,并且满脸好奇,像是在说你们怎么知道。
“小梅,叫医生!”魏叔玉破着嗓子朝外喊。
“是。”
孙小小更加不安的看着两个人,求饶一般扯着魏叔玉的袖子,却不想被两个人直接架着上了炕。
满嘴冰糖油乎的丫头仍然满脸惊慌中……
过了没多会医生就进来了,什么也不问就直接给把脉,孙小小躺在炕上眼珠一个劲的来回看,魏叔玉两人则站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的确,玉珠的猜测成功影响了魏叔玉的判断,回忆起这小半个月以来的种种判断,他的心中也有了异样的期待,虽然只是种期待,但根据两个人过往的经验几乎有八成的可能性,所以这期待更像应征。
“恭喜侯爷,恭喜二夫人。”
魏叔玉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到紧张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眉开眼笑。
“二夫人也有了。”
听到医生的报喜,玉珠也笑了起来。
看着炕上张着嘴似乎很意外的孙小小,恨得朝她脑门狠狠点了几下,然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虽说是聪明,鬼精鬼精的还要跟她争宠抢地位,但不可否认在生活上这就是个孩子,明明很想当妈却从来没有把身体上的异样联系在一起,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疑惑都没表现出来,要不是被玉珠留意到天晓得这丫头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可能怀孕,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丫头单纯,都当妈的人了自己都还没点差距,糊涂蛋一个。
“又一个。”
魏叔玉兴奋的抱着这丫头亲一口,孙小小也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也跟着笑。
玉珠也在笑,发自内心的。
实际上她对这个小丫头的感情不比魏叔玉差多少,尽管在进门的时候这丫头没少给她带来危机,但换位思考要是她也会用这种方式去站稳脚跟,或者说生存更加贴切,所以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怪责这个二夫人,再加上这丫头平时的伪装和某方面的单纯十足像个孩子她也就当做一个妹妹看待,而如今这丫头终于有了身孕玉珠也是为她高兴的,在这一点上玉珠大度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她自己剩下了长房长子的火娃,所以并不担心将来嫡系争夺。
“可得好好伺候。”魏叔玉看着这丫头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吩咐,“这娃一定平平安安生下!”
“放心。”玉珠一笑,朝魏叔玉道:“妾身怀火娃时候啥待遇,这丫头就啥待遇,亏待不了她。”
“恩!”魏叔玉欣喜的点点头。
孙小小听了这话眼睛顿时焕发出神采,变得眉开眼笑。
玉珠一时之言很快成为现实,这现实让她似乎看到当年怀孕的她有多么可憎,有些后悔了。
实际上孙小小这个即将当母亲的孕妇对于怀孕这件事的态度很幼稚,有两个方面的原因让她期待,一是能为魏叔玉添个孩子,二是希望享受玉珠怀孕时所受到的隆重待遇,真正对于为人母只有这两个外在原因,说起来对于孩子她的期待的确异于常人,事实上当初玉珠怀孕的时候她就十分羡慕,背地里没少专心的学着孕妇的动作,就为自己能有那么一天,如今美梦成真这个丫头自然是十分欣喜,更对于家里的重视和隆重对待表示相当的享受。
从第二天开始,这丫头仿佛变了个人。
或者说放大了以前的玉珠怀孕时的毛病,更加夸张的表现自己是一个孕妇的事实。
往日早起鸟儿一般辛勤的小丫头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享其成的西太后,每天睡到日晒三杆,早饭都要被下人端上床,好不容易下了炕要出去散散步了,又开始使用期当初玉珠怀孕时所学习的所有,明明才怀上一个月却非要装作十月怀胎的样子,自己插着个腰一只手还被丫鬟搀扶着,脸上的表情很恶劣的不可一世,满院子转来转去跟表演似地,尽管家里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夫人怀孕这个消息,但这并不能阻挡这丫头告诉全世界她是个孕妇的事实,甚至作坊里的工作能搁置的搁置,紧急的就送到家里在炕上完成,倒是吃冰糖葫芦和零食没有变化,依旧如之前一样,这个问题上她甚至还尝试着挑战过玉珠,在某一个午后胆大包天的弄得满床都是冰糖碎屑黏糊糊的,玉珠看到之后差点气疯了,可一想到这丫头是孕妇就忍一时风平浪静,可这种迁就直接助长了这丫头的气焰,凭着孕妇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家里的下人没几个没挨打的,虽然以前也三天两头被这二夫人欺负,但至少能有个大夫人可以去告状,可现在显然只能咬牙忍着,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忍着。
“受不了了?”魏叔玉看着玉珠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当初可比这好不到哪去。”
“没有!”
“事实。”
“……”
玉珠咬牙切齿更甚,恨恨的扯着丝巾。
事实上魏叔玉的话就是她没有发作的原因,现在的孙小小就是当年的她,这丫头所作所为的恶劣程度和她当年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一来收拾这丫头不是等于打以前的自己的脸么,玉珠可不想自己的威信受到一点质疑,更不想被八卦下人嘲笑,所以她也只能容忍孙小小越加明目张胆的所作所为,就像当年家里上上下下容忍她一样。
魏叔玉看着这婆娘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现在玉珠就像当年伺候孕妇的自己一样敢怒不敢言,区别在于孙小小折腾家里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所以除了下人遭殃之外就只有玉珠在这其中饱受煎熬,身体上还只是一方面,处于发作与不发作之间的艰难抉择与矛盾才是她最痛苦的地方,想平日里魏家一字千金一言九鼎威望巨大的玉珠要容忍孙小小的为所欲为,的确够为难的。
“要不我去收拾她?”魏叔玉假情假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玉珠知道这话是在幸灾乐祸,气的鼻子一哼扭头走了。
魏叔玉看着这婆娘气鼓鼓的背影,酣畅的笑了阵后,不由得背起双手看向屋顶,心里满足极了。尽管家里麻烦不断,但两个夫人都是好老婆,而且都为自己生了孩子,多好啊,人活一辈子也就家庭最重要,穷也好富也好,吵吵闹闹不断也没什么,只要真正一条心个别情况只是家庭生活的插曲,这都是组成家庭的一部分,每天都在发生每天都在应付,有人受气有人得意,但很快又被下一个插曲取代,这就是生活,酸甜苦辣都有才弥足珍贵嘛。
“小小也生了?”
满脑袋插名贵石头的王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忙碌,一脸震惊的看着魏叔玉。
“是的。”
得到肯定,王静低头想了想,然后飞快的拔掉满脑袋宝石,嗷一声朝魏叔玉谱了过来。
这一天虽然魏叔玉同样很累,但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