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这婆娘很庸俗,她不懂得礼轻情意重的精神境界,魏叔玉不屑与她解释。
这一点上孙小小不知比她强上多少倍,虽然得到的几个压岁钱的确没有那金光闪闪的包装值钱,但是她已经隔空收到了魏叔玉发来的精神信号,她一定知道这压岁钱代表着老一辈无产阶级对祖国小花朵的热爱是不应该去考虑他的物质价值的,而是应该考虑到这份情,这份崇高的精神境界,因为这一切都是无价。
魏叔玉是这么认为的,他相信孙小小一定体会的到他的用心良苦后才不嫌钱少,所以他夸奖了这个可爱孩子,并且收回了那个代表着爱的压岁钱包装,他决定用整个正月的时间将这份精神传递下去,义无反顾的在接下来几天天将这个红包传递给小梅,小花,文舒,二蛋,一次次的传递,最后在一次次的收回。
可结果让人很失望,随着一次次的传递,精神光芒挥洒太多,慢慢黯淡下去,以至于消失殆尽……
“相公还心疼你那红包呢?”魏叔玉正缅怀那个圣物的时候,玉珠从背后走了过来,她一脸诚恳的劝慰:“相公,妾身求求您了,您就别在给妾身脸上抹黑了成不,您看看都坑了多少人了,前几天满庄子都说您拿了红包到处糊弄人。妾身刚开始以为您那红包是鎏金的,多少皮实点,谁知您干脆就是刷的一层漆啊,这得多少人拿过去摸个够再还给您才能给那漆蹭掉了?您说说你都骗了多少人了,妾身还活不活了?”
“现在红包都没了,说这有什么用!”魏叔玉梗着脖子争辩,不理玉珠走了。
虽然不是鎏金的,但是这个红包怎么说也大大缩减了自己过年的支出啊,那是有恩于自己的,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于它的逝去怎么能不伤心呢。玉珠显然不懂得这种人类与非生物之间的特殊感情,因为这同样是一种精神境界,想起一句话——睹人思物,魏叔玉决定找找拿过红包的人,缅怀下红包兄弟。
年初五,春节的气氛还依然尚存。
关中民间说法是元宵节之前都是年,初五这一天自然不算晚,节日还在影响着所有人的生活,随处可见吉祥、喜气。魏府内大红灯笼依然高挂,收假回来工作的丫鬟们也都笑口常开,几个来家里的孩子仍然穿着新衣,即使经过五天的鸡飞狗跳已经脏的能拿来拖地也还是舍不得换掉,仿佛是要抓住春节的尾巴。
按照风俗,初一那天就开始互相走动,串串门什么的,自然也免不了你送我个金元宝,我送你个高丽妾模式的互相馈赠。当然这只是平辈之间的串门,像是看望长辈就只有送元宝的份,你永远不会换来一个高丽小妾。魏叔玉觉得这样有些吃亏,但是玉珠知道后狠狠劝慰教育了他,所以今天外出他都黑着个脸。
今天是外出送金元宝而得不到高丽小妾的第一站,按照亲密程度排下顺序,房老爷子家自然是榜首。
本来早就应该去的,可因为魏叔玉在去年迅速从长安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不仅有两个前程无限的学生,还凭借玉霜和酒精的贡献成为大功臣,尤其是和军中之神的李勣老爷子的特殊关系,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这几天来拜访拉关系的不少,一天到晚要么见世家子弟纨绔要么就达官显贵,以至分身乏术。
直到今天初五,才终于能够腾出空去房老爷子家。因为一来两家是世交,二来玉珠惦记房老爷子这几年的照顾,所以礼品方面玉珠好不吝啬,直接从仓库亲自选了好几车的东西,什么丝绸布料,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跟商队似地排在魏府门口,一眼望去浩浩荡荡,让人不由产生了很想打劫的冲动。
魏叔玉披着厚实的动物皮毛,和玉珠一起上了宝马级马车,大牛带刀护卫则坐了外面充当司机。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抽打声,车队缓缓前行,不急不缓的朝着长安开进。
到了房府时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魏叔玉从昏昏欲睡中醒来,被玉珠招呼着下了马车。
门口有人迎接,是房遗爱。
“嫂夫人,您请先随了下人里面请。”
房遗爱面对玉珠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就想给她支开,弄得魏叔玉不由纳闷。
玉珠在外时总一副优雅端庄的样子,这时矜持一笑,仪态端庄不急不缓的消失在魏叔玉的视线中……
“叔玉兄,你一会可得帮帮我!”玉珠走后,房遗爱就一把抓住魏叔玉,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
房遗爱招呼下人接收礼品,也知道魏叔玉不介意,拉拽着朝房府边走边说。
“咱兄弟俩有话就说的对吧,恩,是的。那我说了叔玉兄一定跟我爹提提。”房遗爱简短且飞快自问自答后开始讲述,“之前我想跟我家老爷子说去给您学学问,老爷子一开始还挺高兴,小弟以为这事就这么成了,可过了几天老爷子突然告诉我不可以,并且还不由分说打了小弟一顿,知道现在也不敢再提了。”
魏叔玉一愣,“跟我当学生?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房遗爱闻言一脸憧憬,“那不是想效仿高达么,那小子真聪明,想出在叔玉兄家避难的想法,好啊。”
魏叔玉一头黑线,不说这还真给忘了,都是那天长孙栓给房遗爱这缺心眼出的主意。
不过还好没成功,房老爷子火眼晶晶识破了他的诡计。要知道别人不清楚高达在自己家干吗来的,房老爷子可是亲自撞见过一次,还提醒自己要认真负责,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该放任了高达躲避家族的事。也许一开始房老爷子还没回过神来,可过上几天把这事一琢磨,哪能不知道这房遗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魏叔玉说道:“遗爱,这事不是我不帮你,房老爷子已经知道高达的事了。”
房遗爱大惊,然后急的团团转,“那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魏叔玉无奈,“遗爱,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整天厮混也不是个事,房叔叔管教你毕竟是为你好啊。”
房遗爱看了眼魏叔玉,懊恼的一拍头,“小弟又不是瞎子,哪能不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可是您看看小弟,这文不能文,武又跟程家几兄弟差了不止几个档次,你说小弟能干吗?”说罢一脸无奈,“与其这样不如在外面吃喝厮混找点乐子来的痛快,小弟这脾性是闲不下来的,逼着小弟整天在家咬那些字还不如杀了。”
这是魏叔玉第一次见到这个缺心眼脑子缺根线的家伙流露出这种悲观的情绪,在他印象里这家伙始终都一副无忧无虑的洒脱样子,让人有时候都忍不住羡慕。但是仔细一想,出生在房老爷子膝下而不能文本来就是一种悲哀,承受着耻笑和打击自然是免不的,还要整天面对房老爷子的失望,如果再加上天生好动的性格,却被逼着安静坐下来做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事,这足以导致房遗爱不想回家,倒也着实可怜了些。
“哎,先去见老爷子吧,回头我们兄弟俩再说,不过魏兄你一定要脱离小弟出苦海啊……”
看着房遗爱苦着张脸,魏叔玉笑了笑,跟着他走走向房府正堂。
事实上现在只需要自己跟房老爷说一下,就能让房遗爱脱离他口中的苦海。但是这责任实在太大,魏叔玉担当不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即使是他人来疏导,也有合适与不合适这份。或许房老爷子另有其他的想法,而自己这种看似帮助实则欺骗破坏的行为,很可能会给这对父子的将来带来难以磨灭的影响。
这种事魏叔玉不想去做,虽然想要改变房遗爱,但是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劝说。
到了正堂,老远便听到阵阵出欢声笑语,等到打开门进去才发现,房老爷子身边坐了好几个人,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互相是什么关系,但是从五官和亲密程度来看也差不了是家人了。而玉珠此时正坐在一个********身边,手被对方捧着,正掩嘴轻笑,而众人的视线都投向她,魏叔玉终于知道是什么让大家开怀。
玉珠这婆娘向来是个十星豪门夫人,对内能妥善处理好家事,对外又有极高的交际能力。这一点从她用半个月时间就打入贵妇圈子就能看得出,凭的便是与生俱来的机智和后天强迫培养出的得体举止言行。其中拉近关系打开气氛是她一项不错的技能,不管认识与否她都能如鱼得水,没想到这一次用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