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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木的反常 (1)

“什么都不要问,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苏木又点了支烟含在嘴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模模糊糊的说着。

白薇一愣,然后低下头,摊开手看着掌心的纹路,轻飘飘说了句:“苏木,你真的有把我当作你的好朋友吗?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你呢?”

四年的相处,四年的朝夕相对,她却连了解对方的资格都不再有,白薇对苏木的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可是苏木的回应总是淡淡的,仿佛她的心是天山上最冷的冰,无论怎么捂,都捂不热。

苏木指头一颤,一戳烟灰飘然落在干净的桌面上,她眼中有破碎的光,狼狈而又难堪。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报道时的班导办公室,然后很有缘的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苏木,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隐瞒你,可是你呢?”白薇尖锐的指责着苏木的隐瞒,那种付出了全部,却得不到等同回应的痛苦,被撕裂的和平表象,隐藏不住的暗涌滔滔。

苏木突然觉得这样的心情,她也曾有过,在最初最初的北城,那个还没被现实抨击过的自己,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付出着,以为捧出最真挚的心,就能换来一份同样真挚的感情,可是最后的最后,她落下的也只是一个惨淡收场。

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像丑陋的蜈蚣,长着脚爬行着,她微叹了口气,用白薇从未听过的语调说了一句话:“所以以后你不要再这么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你全心全意付出全部,我不值得,谁都不值得。”

那是她在经历无数的打击与痛苦后,才看透的道理,只可惜,这时的白薇听不懂,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苏木无情的践踏,好像整个心都被她视作草芥,随意的丢在地上,破碎成渣,“什么叫不值得?你不要忘了这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就算是个石头,也该软了吧?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你!就这么一丁点愿望,你都不肯满足我?苏木!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白薇已经开始口不择言,她特意遗忘苏木的不专,特意遗忘这段友情中,她的不付出,可是当所有的怨与忿累计到了一个高度,那么就将如同火山般倾泻千里,伤人伤己。

苏木手臂一僵,她狠狠的拧灭了烟头,翘着腿,看着白薇,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又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正不屑的看着底下的臣子,总之看得白薇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锤,疼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我的心早就死了,谁都救不活。”苏木落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砰地一声关上的木门,震落了无数尘埃,白薇傻傻的站在原地,她看着桌子上挂着的两个人的合影,突然间觉得那里头的自己,笑得好傻好天真,她猛然举起相框,手高抬着,可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勇气将它挥落,因为都不再是冲动到无所顾忌的人,有些东西一旦抛弃过一次,那么就将无法重圆,白薇紧抱着相框,蜷缩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恨,恨她没有早遇到苏木几年,她怨,怨那些伤了苏木心的人,可她更怒,怒这个被无情丢下之后,还义无反顾得没有后退意思的自己!

苏木一个人沿着宿舍的小区花园,走走停停,这里远离了尘嚣,安静得可以听到林间群鸟展翅的声音,天变成了青色,夕阳西下,只有空气里久久不散的炽热始终盘踞着,苏木抓了抓已经被薄汗打湿的睡裙,脚上的粉色拖鞋沾满了泥土,她苦笑一声,就着花园里的石凳坐了下去。

大概是晚间,从这里可以透过篱笆栅栏看到女生宿舍外的小吃街,灯火楼影,光影斑驳,无数的情侣沿着石桥来回走动着,有人相拥看着古城的夜景,有人躲在暗处火热相吻,他们都在演绎着他们自己的故事,而她,却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品尝着这夏日难得的清冷。

白薇有句话是对的,她的全心全意,捂不热她的心,苏木痛苦的揪紧了胸口,整个人都疼得弯下了腰,四年啊,人到底有多少个四年可以用来耗费?白薇在这段感情里的付出,苏木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是,她能怎么样呢?已经不可能再如同四年前那样,只因为在乎所以甘愿付出一切,她现在能给的真心已经很少,少到白薇已然看不到。

那天,苏木一个人跑走之后,周周向七七摊了牌,他们并肩而行,推着相同款式的自行车,远远看去与热恋中的情侣无异,他能够清晰的嗅到七七身上的洗发水味道,“七七,你知道吗,今天我和苏木一起去了公墓。”

七七手臂一紧,又故意笑得若无其事,“是吗?”她很想问,问周周到底有没有心,明明知道她喜欢他,从小时候,他在班上公然维护自己时,就已经喜欢上了。

“恩,我觉得苏木是个好女孩,”他喃喃一句,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再看向七七时,眼中只剩下释然,“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五年,或许更久,可是现在,我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携手到老的人,七七,祝福我吧。”

周周喜欢弄堂里另一个女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那时候七七只能小心翼翼的将折好的千纸鹤收起来,然后继续扮演着邻家妹妹的角色,只为了能在他的心里得到一席之地,可是现在,在她以为这份爱恋能够开花结果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他放下了五年的痴恋,然后喜欢上了她最好的朋友。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七七那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笑出来的,笑得眼泪都掉了几滴,她推着车,朝前跑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朝周周大声说着:“周周!你和苏木一定要幸福!”

周周咧嘴一笑,皓齿洁白,眉眼弯弯,他大声的恩了一声,就像是在对长辈做着庄重的承诺。

那之后,周周问七七要了苏木家里的地址,每天早早的等下她的楼下,风雨无阻,随后晚上放学时,又送她回家,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即使闭着眼,苏木也能数得清地上的砖有多少块。

后来到底是怎样闹到无法收场的呢?苏木趴在石桌上,努力想着,可是脑子里始终一片空白,那些痛得让她做梦都会哭的过往,怎样都想不起,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去想,只是,刚才的白薇像极了那时的自己,所以才会感同身受的疼,明明是盛夏的夜,苏木的手却冷得让人心惊,她握着脖颈间的香囊,狠下一扯,那褪了色的红绳嘎嗒一声断了,就像是她无疾而终的痴爱,终究死在了十九岁那年的冬季。

苏木将香囊丢在了地上,心想或许明天打扫卫生的阿姨会把它当垃圾处理掉也说不定,又或许她觉得这香囊做工不错,会拿回去给她的孩子玩儿,总之,这些都再与她无关,苏木留恋似的最后看了眼地上静静躺着的红黄色香囊,昏暗的路灯下,它也被阴影笼罩,树枝斑驳的剪影,像极了深山里的猛兽,苏木心头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园,四年后,她亲手扔掉了她曾经最宝贵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