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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离世 (1)

白薇是在凌晨一点,接到酒吧服务员的电话,她立马从床上翻身坐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提着包要往外面冲,吓得沈朝辉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他赶忙抱住白薇,惺忪的睡眼彻底清醒,“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薇哆嗦着嘴角,她脑子里只剩下那酒保的话,他说,苏木醉了,叫她去接人,可是苏木从来就不是轻易喝醉的人,即使是和周周分手,她也没有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现在怎么可能醉了?明明下午她还告诉自己,她找到了房子,过两天就准备找工作,现在又为了什么去酒吧,而且还烂醉如泥?

“快!去酒吧……去酒吧……”白薇死死地揪住沈朝辉的睡衣,此刻她已经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唯恐苏木会出什么事。

沈朝辉眉头一拧,这大半夜的能够让白薇这般失态的,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木,他狠狠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明明他才是白薇的正牌男友,可偏偏她却把苏木放在心尖,沈朝辉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女人吃醋,可他就是想不通,苏木有何德何能,能够让他在乎的朋友和爱人,都对她牵肠挂肚。

“你先冷静,这里这么多酒吧,你要去哪一家?”沈朝辉敛去了眸中的复杂,轻拍着白薇的背,企图让她放松。

白薇摇了摇头,她眼角挂着泪水,微微颤抖的手臂泄露了她此刻心里的不安,“回廊,她在回廊!”

沈朝辉拗不过白薇,只能和她一起搭着出租车赶赴了回廊酒吧。

那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午夜酒吧,在古城,这酒吧出了名的乱,里面什么人都有,有社会名流,有公司高层,也有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农民工,亦有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刚打开玻璃门,就听见那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舞池里,女人扭着腰肢,攀爬在陌生的男人身上,一派颓唐与纸醉金迷,五颜六色的彩球下,他们的动作像极了被定格的照片,白薇站在门口,在密集的大厅里扫视了一周,也没找到苏木的人影。

她随手抓过一个服务员,焦急的问道:“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的朋友喝醉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也许是她运气好,被她拽住的服务员正巧是拨打电话的那个人,他指着玻璃门,嘟嚷了一句:“她刚才结账离开了,才出去不久。”

白薇连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就感激掉头离开,夜风微冷,市中心的街道上车声呼啸,偶尔有趴在垃圾桶边呕吐的男人,也有勾肩搭背的情侣,店铺林立,黑白相交的斑马线旁,正闪烁着红灯。

白薇像是没有头的苍蝇,顺着街道一路横冲直撞,差点没被呼啸而过的汽车给撞到,好在沈朝辉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避免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我草,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司机叼着烟,愤愤的骂道。

沈朝辉连忙点头哈腰的道着谦,“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

“哼,下次记得看路,要不然哪天死在车轮下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沈朝辉的即使道歉,司机只悻悻的骂了几句,就开着车走了。

他一把拽住白薇的手臂,脸上有被怒色晕染开的红晕,天知道刚才要不是他动作快,只怕现在白薇就变成了亡魂了,“你没长眼睛啊?差点被车撞到了。”

白薇哪里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用力挣脱他的手臂,在风中逆行着,嘴里不住的呼喊着苏木的名字,那模样,仿佛弄丢了整个世界一般的失魂落魄,沈朝辉狠狠的谇了口痰,他现在是真恨死了苏木,这女人自己发疯也就得了,还偏偏让旁人为她担惊受怕。

最后,白薇是在回廊后的暗想里发现了跌坐在地上的苏木,她身上那身素白的长裙,随意的在污水处处的地上铺成罗盘状,她靠着灰墙,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星光缭绕,那乌黑的顺发顺着她的肩头自然垂落,不远处有一滩呕吐物,白薇丝毫不怀疑那是苏木的杰作。

她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蹲下身子,从上到下仔细的将苏木扫视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才大大咧咧的骂道:“你******是疯了是不是?回廊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去!还******醉得不省人事,你是不是……”尾音消失在唇齿,她瞪大了眼,看着突然抬起头的苏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瓣乌青,那煞白的脸,像极了棺材里的死尸,眼中是一滩死水,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一般,白薇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锤,又沉又痛。

她小心翼翼的挨近苏木,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会变得好像生无可恋,变得好似心都空了一样。

沈朝辉一路上的怒火,也在看见此时的苏木时消失殆尽,他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这个自喻无坚不摧的女人,也不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苏木手指颤抖着将烟放在唇边,狠狠吸了一口,她醉得已然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胸口被挖了一个大洞的地方,被人填满了,她扯了扯嘴角,那是一抹凄凉得好似透明的笑,看得白薇的心抽抽的疼。

“好累……真的好累……”她就这么一个劲的喃喃反复着这句话,可脸上的笑容不减,那瘦弱的肩膀究竟承担了多少重担?以至于连这么坚强的苏木,都变成了这样。

白薇微红着眼,那簌簌落下的眼泪滚烫着灼伤了苏木的手背,她微垂着头,看着手背上的水珠,涣散的眼总算有了一丝光亮,“明明该哭的人是我,可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呢?”

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苏木也是人,不是神,她做不到什么事都做到最好,也做不到可以什么都兼顾,更做不到明知风妙音挖了个坑,她却不去跳,因为那是北七啊,是她用生命爱着的北七,可是周周呢?周周是她可以陪着一起死一起到老的存在,要她为了北七去伤害周周的自尊,要她为了周周而不顾北七的安全,这是一道复杂的选择题,苏木做不出选择,可她又比谁都清楚,她必须选出一个,然后抛弃另一个。

那烦躁不堪的矛盾思绪仿佛要将她的脊梁压弯,她一把推开白薇,扶着墙,狼狈的呕吐起来,那混杂了酒水的污秽飞溅一地,到最后她的胃里就只剩下酒,黄胆水从口鼻里往外冒,那么狼狈,却又那么叫人心疼。

白薇让沈朝辉去便利店买纸巾,自己却留在原地,不顾这整个巷子里漂浮着的恶心味道,轻拍着苏木的背,想让她好受一些。

等到沈朝辉回来的时候,苏木已经睡着了,她的唇边还挂着让人作呕的污渍,而白薇却不嫌弃的亲自动手为她擦干净了嘴角,一手架住苏木,一手托着她的腰,艰难的离开了暗巷。

“你准备把她怎么办?”沈朝辉紧皱着眉头,他有预感,白薇的决定绝对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

果不其然,白薇连头也没抬就回了一句:“把她搬到家里去,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