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天气虽然透着干爽,但还是略有些热。我每天上班都会多带着一套干净工作服,那是冰玉嘱咐我带上,好在吃饭休息时换着穿的,她怕我总穿那一身,出了汗身上难受。
自从那天毛羽他们来家里吃过饭,接下来两天都在下雨,断断续续的,所以我就没让冰玉给我洗衣服,我觉得她每天也挺累,不太好意思老让她干这些。
今天轮到我休息,我决定自己搞家务,收拾屋子外加洗衣服,好好表现一回,让冰玉高兴高兴。
别看衣服不算多,就那么几件,还很薄,但要想洗好也需要认真洗一会儿的。姥姥看我在卫生间努力‘干活’,特地过去表扬我几句,说我知道帮冰玉分担家务,会疼人了,真好。我被姥姥说的不好意思,看来自己平时真是太不顾家,以后真要注意改正。
下午去菜场买了鱼和一些蔬菜回来,收拾好就等着冰玉回家做饭。我最近学着炒菜,已经会做好几样了,冰玉还夸我进步大,心里着实开心了几天。
到了冰玉下班的时间,却没见着她回来。我有些纳闷,都跟她说好我买菜了,她应该不会再去菜场,是有啥事耽误了?
我正在胡乱瞎想,却收到了冰玉打来的电话:“大未,今天我不回去了,阿姨她身体不舒服,家里离不开人,我要留在这照顾她。”电话中她的声音略微发飘,颤巍巍的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一时有些不适应:“需要我去帮忙么?”
“不用了,你在家照顾姥姥,有事我会和你联系。”
“好吧,你安心在那,不用惦记家里。”我略有失望。已经习惯了每天在家看到冰玉,习惯了身边有她忙碌的身影;习惯了和她一起吃饭收拾屋子,陪她说悄悄话;习惯了闻她身体的味道,淡淡香气总是让我有丝**动;也习惯了上班时带走她做好的‘爱心饭’,一吃起来就特别的香。突然间她说不回来,还真不适应。
这天的晚饭吃得没啥滋味。姥姥也不多说话,和我一样闷声吃完,接着就去自己屋里看电视了。我收拾了碗筷,去了冰玉睡的房间,坐在床头发呆。
“没劲呐!”坐了许久后,我忽然发出一声感叹。爱情真是很奇怪的东西,它能把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很快变成一对相互离不开的情侣。不论因为什么情况,只要在该见面的时间见不到,这两位都会难受到坐立不安,无心睡眠。起码我现在就是这样,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干些啥。
夜里睡觉,我迷迷糊糊做了个梦,居然梦见冰玉带我坐长途车去她老家,拜见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那一路上把我美得,嘴都合不拢,如同陪新媳妇回娘家一般。
醒来时已经是阳光明媚,梦过去了,现实还在继续。吃了姥姥给预备的早点,我匆匆赶往公司,路上还在想,今天下班一定要多吃点冰玉做的饭。
中午吃饭时,我给冰玉打去电话,想问问她教师阿姨身体好点没,结果她的手机关机了。“难道阿姨在休息?”我郁闷的想。“算了,下班就能见面,等着吧!”我安慰自己。
让我更郁闷的是,下班回到家还是没见到冰玉。“大未呀,冰玉咋还没回来?有啥事耽误啦?”姥姥吧嗒着眼皮,纳闷的问我。“姥姥,她要照顾那家阿姨,好像回不来。”我无精打采的回答,脸上挂着失望。
姥姥没再问什么,和我无声的吃起饭来。那顿饭,是我一年来吃得最没滋味的一餐,姥姥做了一道菜,我几乎没咋吃,就在那里扒拉饭了。
就在我收拾了碗筷,刚从厨房出来时,冰玉来电话了。我立刻兴奋起来:“冰玉,咋还不回来?我跟姥姥可惦记你了,姥姥问我好几回,我都不知道说啥。”
电话里传来冰玉淡淡的回答:“我还不能回去,要在这多住几天,大未,你照顾好姥姥!”
“什么,还住几天?他们绑架你啊,咋整的!”我忽然发作起来,大声喊着。
“大未...”冰玉只喊句我的名字,后面忽然没了声音。
“冰玉,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你别来,回头我再联系你,听话,啊!”冰玉说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留给我一串嘟嘟忙音,如同电流般一击一击刺痛着我。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煎熬中度过。对周围事物没有任何兴趣,天阴天晴,日升月落,这些对我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我只是机械性做着该做的事,上班、吃饭。只有夜晚歇息时,姥姥轻轻的叹息让我难受。我忽然又一种预感,我的生活将要发生改变,这改变如同黑洞,生生把我吸进去,接着就是坠毁。
三天后,就在我的神经即将崩溃时,我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冰玉和我电话联系了,她约我出去见面,说有事情要谈。我带着奔赴沙场的壮士情怀去了,地点就在和父亲见面的那家咖啡厅。我想,甭管好与坏,该发生的总要发生。
看到冰玉时,我的心被揪的痛了一下。她好像瘦了,脸色憔悴,眼窝扣扣着,神情也显得疲惫;她冲我笑了笑,可那笑容如此难看,这还是我的那个‘冰玉’么。
“大未,我,有件事跟你讲!”
“冰玉,你说吧。”来之前我就告诉自己,要理智的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
冰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情绪,稍后说道:“我要从姥姥那搬走,不在住那儿了。”
“为什么,能给个理由不?”
“我俩在一起,不太合适,我们...”说到这,冰玉停下,低头没继续说。我看到她把嘴唇抿起来,用牙咬住,似乎要把后面的字咬破。
“冰玉,出啥事了,告诉我,让我弄个明白行不?”我压住声音,却压不住情绪,脑子里有东西在往上撞。
冰玉好像用尽了力气,才又说出话来:“我家不同意咱俩的事,他们托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不想家里人为我操心,同意了。”
“你骗我!”
“我没骗你,真的,这几天我其实没在阿姨家里,是我家安排我相亲呢。已经谈好了,你要不信,明天我让他陪着去姥姥家拿东西,你愿意见可以见到他。”
“他哪里好?!”
“...他有钱!我现在,家里头有用钱的地方,所以...”
“有钱?!有钱了不起啊?那好,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很多很多钱,你出不起!”
“......”我无语,瞪着她看,眼神像要吃人。
冰玉看看我,似乎有些心虚,慌忙把脸扭开。“大未,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我去拿东西,你跟姥姥打个招呼,就说我家里有急事要我回去,别跟她讲咱俩的情况。”说完,她站起身,不再看我,匆匆向咖啡厅外走。
望着她的背影,我脑子瞬间空白了,竟然忘记起身去追她。就在冰玉快要出门时,我才向她的背影大喊一句:
“周冰玉,我不相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