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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种《上》

田平整完了。秧苗也差不多可以拔了。可以种田了。

种田之前,要先到秧田里面把秧苗拔出来,在我家,这项光荣的任务一般都是我三哥和我的。每到了要种田的日子,我和三哥就早早的吃了早饭,两人一人拿一把干稻草,带着小凳子,带着草帽,拿着簸箕,来到秧田边。秧田里面的秧苗长的青青壮壮的,在春风中摇摆着它们稚嫩的身体。

我们在秧田边脱下鞋子,挽起裤脚,把小凳子插进田里,然后坐到凳子上面,弯下腰,专心致志的拔起秧苗来。早晨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让人感到温柔的,暖暖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光就变的越来越热了,带着草帽都照的让人全身出汗,头晕眼花的,口口干舌糙的,直想让人喝水。而且随着我们弯腰的时间的加长,我们感到腰酸背痛的,很不舒服。我们只好不时的停下来,伸伸腰,顺便喝一口水。舒缓一下酸痛的腰背。

拔秧是一项力气和毅力的活,秧苗都是长在田地里面,它们别看上面只有小小的身体,可是它们的根系全都长的很大很长的,深深的扎在土里面,让人要不少的力气才能把它们拔出来。一颗二颗,一根二根的还看不出,可是时间一长,你就会发现,你把苗的力气要越来越大了,手也变的酸酸的了,让人有的使不上力了。秧田一般都是有好几分田的,要全部把它们拔完,没有5,6个小时是做不到的。这就要一个人坚持了,一个人弯着腰拔秧苗,一弯就是5,6个小时,那可是很累的一件事情啊。幸好农村里面的孩子都是能够吃苦的。

拔秧虽然是一项力气活,可是干的时间长了,你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诀窍的。你拔秧苗的时候,不要想快点拔完,想一下子就把十几,几十根的秧苗,秧苗很稚嫩的,这样子做不但拔不出秧苗来,还很容易一下子就把秧苗拔断了,得不偿失。你不能够性急,要慢慢的来,要一手抓住5根左右的秧苗,拔它们拢在手里,用力往上一拔,秧苗就会听话的被拔出来了。要量少,多做。只是时间长了就会累人。

在秧苗的中间,有很多在选种和泡种的时候没有发现的稗子,它们和秧苗长的很像,混在秧苗的中间,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去发现它们了。其实,如果仔细的观察,会发现稗子和秧苗还是有很多的不同。稗子一般长的比秧苗要高,颜色比秧苗要浅,没有秧苗那么的青,有的发黄的感觉。稗子全身光溜溜的,很滑手,而秧苗全身长满了小毛毛,摸上去很粗糙,有点扎手。于是我们在拔秧苗的过程中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选稗子,不时的有稗子被我们从秧苗中间发现出来,随后被我们把它们掐断扔到田埂上面。不过也有一些长的和秧苗很像的,我们就没有发现,只有等它们在田地里面长大了,才能够被我们发现了。

秧苗拔到一只手的三分之二左右是时候就要把它们用稻草捆好放到一边去。捆好一捆后,我们就继续拔,继续捆。一直到把秧田里面的秧苗全部拔光捆完为止。捆秧苗也有诀窍,要捆在秧苗的身体的三分之一的上面,不能捆秧苗根部和腰部,捆的时候要轻轻的捆,不能把秧苗捆伤了,捆伤了的秧苗在田里面长的就不这么好了,有时候会死去的。到时候就只能补秧苗了。费时不说,还费工夫。

秧苗拔好捆好,我们就把它们一捆捆的放到我们带来的簸箕里面,然后把它们担到稻田边。在稻田里面,爸爸和哥哥早就用工具划好了一条一条的线,那是在平整完田地后在田里面用一种专门用来划线的工具划好的。线和线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一捆捆的秧苗扔到那些线中间去。一般是在两条线中间按一定的距离扔一捆秧苗。我和哥哥一人一个簸箕,一人一边比赛似的往田中一捆捆的扔秧苗,“看我的手雷”“看我的手榴弹”“吃我一记炮弹”“看我扔的好远,哈哈,正中靶心”“哎呀,不好,我的手榴弹散了,变成天女散花了。”那是没有捆好的秧苗在扔的过程中散开了。淅淅洒洒的散落是田里。

我们那里是属于丘陵地带,地势高低起伏,没有多少平整的地方,我们那里的水田都是梯田,有大有小的,在梯田的中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池塘,池塘一边养鱼,一边给水田提供水源。由于是丘陵地带,田又是梯田,所以就只能是人工种田了。一到种田的时候,就需要大量的劳力。人多力量大,在这时候是最好的诠释了。

一到了要种田的时候,平时和我们家走的近的或者处的很好的左邻右舍就会自动的来帮忙,再加上叔叔他们就有十几个人了。一大帮子人在各自的家里面吃完早饭就来了。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田边,看到田里已经扔满了秧苗就纷纷的夸奖我和三哥。说我们干事情勤快,长大后娶得一个好婆娘。又纷纷说我爸爸生了几个好崽。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带头下去插秧苗去了。由于有划线,他们只要按照线插就行了,不会出现没有划线而人们只管埋头插秧,结果插完一行后抬头一看,我的天,自己插的歪歪扭扭的,都没有插成一条直线的事情。

插秧苗的时候,人们都是把两只脚踩在两条线里面,然后躬下身子,一手拿着一捆秧苗,另一只手就从这只手里面那一些秧苗朝田里面插下去,不能拿多,一般一次拿3到4根秧苗就行了。大一点的秧苗两根就可以了。人要倒着走,提脚的时候要把脚踩出来的洞埋上。一般在插秧苗的时候不要抬头看,也不要老是伸腰,因为那样做的话,你插秧的速度就快不起来,浪费时间的。一般都是插完一行才去看的。所以才会出现没有划线结果插的歪歪扭扭的事情发生。

爸爸他们插的都很快,一捆秧苗没有几分钟就插完了,插完后,他们顺手在身后或者左右一捞,就会捞到一捆秧苗,这都是我和三哥的杰作,我们都是按照这种结果来扔秧苗的。不过,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不,我正和三哥聊着完工以后去哪里洗澡的时候,爸爸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宝,往我这里扔一把秧苗。”“哦,知道了。”我拿起秧苗随手往爸爸那里扔去。“叭”的一声,秧苗是扔到了,可是也溅了爸爸一身的泥水。

“你个死崽,怎么扔的,我看你的屁股是发痒了是吧?”

“啊,不好意思,老爸,对不起,这个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失误啊,失误啊”我不好意思的说到。

刚一说完,另一边三婶在叫了“四宝,我这里也少了一捆秧苗,快给我也扔一捆来,我先说好啊,可不能把泥水弄到我的身上啊。”

“好嘞,三婶你放心,刚刚那是失误,这次不会了。”有了一次教训,这次我可是低低的扔了过去。没有溅起一点的泥水。

我家的田不多,只有一亩多不到二亩,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是丘陵地带,山多田少的。人们在插田的时候常常会互相打趣,有的时候还会唱山歌和花鼓戏,也会唠唠家常理短的。这样时间就会很好的打发,过的很快。也不会感到寂寞和疲劳。十几个人一上午的时间就把田插完了。中午人们都要在我家吃饭,妈妈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在等着我们了。

一群人插完了田,在田边的池塘里面洗干净手和洗干净脚,然后説说笑笑的走回家,家里的饭桌上早早的就摆上了好吃的饭菜在等着我们呢。

回到了家,我们才发现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了,闻着香气扑鼻的饭菜,让人不禁食欲大开。我不知不觉的吃了三大碗的饭,还吃了不少的菜。我才发现我原来是这样的能吃啊。平常我吃二碗的饭就不错了。看来,劳动能够增加人的食欲啊。怪不得人们在干活的时候常常打赌,看谁能够吃下多少的东西。原来都是真的啊。我听爸爸他们说过,在三年困难时期,因为没有吃的,饿死了不少的人,人们那时候为了找吃的,什么能够吃的差不多都吃过,几乎人人都是大胃王。他们常常自嘲的说饿的能够吃下一条牛。我四婶婶就曾经一口气吃完了一个十几斤的南瓜。那是在三年困难时期,我四婶婶饿的在地上爬着找吃的,奶奶见了,不忍心,就把家里剩下做南瓜种的几个大南瓜中的一个十几斤的南瓜煮了,煮了一大锅的南瓜粥,把它给四婶婶吃,四婶婶一口气的就把它吃完了,把自己的肚子撑的鼓鼓的,动都动不了了,最后当四婶婶知道自己吃的是拿来做种的南瓜后后悔的不的了,一直说自己不该吃,不该贪吃。可是奶奶直说值得,一个人和一个南瓜,你说那个重要呢。

在人民公社的时候,那时候是拿工分的,吃大食堂,有的人一餐可以吃十几个的馒头。那时候的馒头一个有3,4两重啊,每每有人打赌的时候就是拿谁吃多少个的馒头来打赌。或者吃多少碗的饭来打赌。那时候,几乎人人都可以吃上5,6个的馒头,只是还是经常的挨饿。

现在好了,人民的生活好很多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了,这不,一桌子的好菜好饭让我们个个吃的满嘴流油。过去的苦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