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人面全非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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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翘班

睿佟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望着她,却说不出话。

若欣看着他那气得青绿色的脸,开始后悔自己又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发什么神经,不是要好感吗?怎么弄巧反拙了?

若欣想了想,讨好地上前靠近几步,狗腿地说道:“我打听你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认错,道歉可以吗?”

安睿佟讶异地看着她,她说什么,道歉吗?这,这太善变了吧?

女人,这心果然是海底针!

睿佟不甘地说道:“不接受,还有不许你再去探听我的私事。”

若欣乖巧地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以后都不打听我们安教授的私事。”

睿佟狐疑地看着她,她的诚意很让人怀疑,更像是敷衍他多点。

答应有什么所谓?要知道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实在已找不到还有什么要打听的,除非能遇到睿佟爸妈,那或者能知道更多有价值的事情。

包括他18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那一段不存在了,或许能得出点线索。

睿佟犹豫了一会,才问道:“真的?”

若欣点了点头,想想才说道:“你不信我?要不,我把我的私事告诉你?”

睿佟这回真是彻底地懵了,赶紧地摇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她赖在这办公室不走。

若欣有点失望,如果他点头,她打算把他和她的那段日子告诉他,但是他不想听,她也没打算勉强他,逼他知道她的事情。

目前,对他来说,她只是同事,邻居,甚至只是一个陌生人,谈不上其他什么的亲密关系的路人。

别说爱情,友情也许都不存在他的心里。

若欣淡然地笑笑,转身离去那刻,带着一点点的失望,这份失望让安睿佟看到了。

他怔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情绪复杂地几乎想留下她,让他听听她的事,既然她想说,那他就勉为其难一次。但直到她打开门,关上门,在他眼前消失,他都没这个胆量叫停她。

女人,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一旦因为心软招了回来,也许就没法甩掉了。

在感情方面,他不是心软,仁慈的人,他不会这样乱撒温情给人,而害人一世。

谢若欣再次找她这次女追男的军师,文紫璐。

“紫璐,在哪?”

“我在区道铠的玉器铺里。”

若欣愣了愣,才笑道:“最近怎么找你,你都在他那儿呢?你什么时候答应他了,怎那么神秘都不告诉我?”

紫璐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在远离道铠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捂着话筒低声道:“我是过来看古董,好不好?你别胡扯,我早以沉默拒绝他了。”

“沉默?开玩笑,沉默不可以代表默认吗?你小心,他误会你,以为你答允了他。”

紫璐情不自禁地转身瞥了道铠一眼,刚好道铠也情深款款地瞧着她。她的心一个咯噔,不是真的误会了吧?难道还要再说一遍,挑明来说吗?那岂不是很伤人自尊心?

那边,若欣已说道:“我想去见你,你得教教我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额,你说安睿佟的事吗?”

“嗯。”若欣在那边答得干脆,不扭捏,可一点都不觉得女追男有什么难为情的。

紫璐提议道:“那不如等会在仙踪林见?”

“好。”

一个小时后,两个女人坐在仙踪林的吊椅上,谈得龙飞凤舞,似乎剧情正顺利发展。

说完,若欣做了一个总结。

“紫璐,你的意思就是上次说的投其所好,是吧?”

“嗯,从他的胃,他的儿子那里入手。当然,如果你的专业知识行的话,那看看能否有共同话题,那叫做志同道合了。”

这回,若欣苦着脸说道:“紫璐,你说的我基本都做不到。第一,我不是厨艺高手,也不喜欢做那些小事,浪费时间。第二,我不会哄小孩,他那儿子,小帅哥一枚,还酷,变态到认为我是送餐妹。这样的小孩,我怕我没法和他沟通呢。第三,虽说我们同一个团队,都是研究黑洞,但实际上,在研究上的细方向还是有点不同,这怎么聊啊?”

紫璐笑着气道:“你真是死读书,读书死。你不会煮,难道不会买吗?还有,谁叫你谈这么具体的事情?你就不能泛泛而谈,谈点这方面的抱负之类的吗?第三,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如果爱,那就爱屋及乌,尽你所能去亲近那小孩。”

若欣愣愣地看着她,哑口无言,她还真的没想过这样应对呢?

“我跟你说,那小孩在他爸耳边为你说一句好话,抵得过你做十件让他舒心顺意的事情。”

若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这样,利用小孩子来接近他,有点卑鄙。”

紫璐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别清高,如果你们真的一起,那小孩就是你的孩子,你是后妈,你有点自觉性好不好?况且,以后你和他相处得好不好,这孩子的影响力就很大,你不现在就和他沟通好,难道打算婚后等他儿子针对你吗?”

若欣低下了头,苦恼地抱着脑袋沉思。

这后妈不是没想过,但没想过会因此令她的婚姻变得复杂而已。

见她很为难的样子,紫璐不忍地劝道:“若欣,不如放弃吧?你才27岁,连恋爱都没试过,初婚就嫁给一个大你21年的,还带着拖油瓶的男人,这太委屈你了。”

若欣瞪了她一眼,不满道:“别说那孩子是拖油瓶,让他听到了会很伤他自尊心的。”

紫璐吐了吐舌,表示歉意,改口道:“不如你再想想,好不好?反正你们还没开始,现在放弃称不上可惜。”

若欣怒道:“我们早开始了,只是他忘了而已,忘了而已。”说着说着,若欣哭了起来。

紫璐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你别哭啦,哭得让人心疼。”

若欣搂着她的脖子,呜咽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这样说。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激动,不是真的想骂你。”

紫璐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

谢若欣哭完,擦干眼泪便笑道:“刚才一直谈我的事,那你的呢?”

紫璐脸现红晕,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刚才还一副哭相,怎么眨个眼就笑了,你变脸可真快?”

“你别叉开话题,那么狡猾。”

紫璐笑道:“之前,你不是也觉得他不怎样,这么快就帮他说话了。是不是他帮你追安睿佟,所以你就帮他追我,你可真现实,谢若欣,我算看清你了。”

“别把我说的那么势利好不好?”

顿了顿,若欣才认真地道:“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看你那个眼神,以及在你的淫威之下,他几乎是妻管严的样板。相处几回下来,我觉得他成熟,稳重又踏实。我跟你说,好男人快绝种,遇到了别错过,否则后悔都没用。”

紫璐狐疑地看着她:“他有那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得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紫璐低下了头,她总觉得还有点欠缺的,所以不能接受他。

若欣看着紫璐那少有的彷徨无助,有点心疼地说道:“紫璐,我不知你的过去发生什么,让你受了刺激。但我不会看错人,你肯定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到处留情,我相信你并不会真的快乐。”

紫璐眼睛湿润,感动地说道:“不愧是我的知己。”

“感情流浪,同样是很痛苦的。”

“让我再想想,我好像习惯了彼此都不深爱对方,那种无压的恋爱。恋爱时,精神和肉体,大家各取所需,分手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很受伤。”

“你是怕受伤吗?”

紫璐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笑道:“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很多男朋友,甚至跟N多个男人都发生过关系,你说他会怎么样,会不会立即骂我****,然后离开?”

若欣难受地说道:“紫璐,别这样。我想,即使你是有,也没必要老实告诉他,没有男人不介意自己女人的过去。”

“他好像很清楚我的喜好,你告诉过他吗?”

若欣摇了摇头。

紫璐皱着眉道:“难道他查过我的事?”

若欣笑道:“如果他知道你的过去,真如你刚才说的那么混乱,但仍要缠着你,那至少说明,他不介意你的过去吧。”

“是吗?”

“紫璐,我不信你会随便一个男朋友都能上床。像你这么心高气傲的女人,只怕碰你的手都很难呢。”

紫璐这才笑逐颜开。

若欣想了想,接着道:“其实,我不反对婚前什么,只要是彼此相爱,情到浓时,我觉得我是能接受的。”

紫璐点了点头,笑道:“那你打算献身来捆住他吗?”

若欣眨了眨眼,羞道:“如果可以,我不介意。”

“哼,你想都别想,别以为这样就能绑住一个男人,那都是童话。”

若欣像是有点失落地嗯了一声。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很晚,快十点的时候,紫璐手机响了起来。

紫璐看了看手机,别过脸,才接起电话,温柔地问道:“喂?有事吗?”

区道铠问道:“在家吗,没见你上网?”

“哦,我还在外面跟若欣聊天。”

道铠看了看表,皱皱眉,说道:“怎么聊到这么晚?你在哪,还在仙踪林吗?”

“是的。”

“好,等等我,十分钟后。”

说完,道铠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管紫璐在那边大呼小叫。

若欣支着额,笑道:“他来接你吗?”

“嗯,他还真专制,都不问问我需不需要。”

若欣调侃道:“那你需要吗?”

“当然不需要,一会我出去打车就行了,干嘛要那么麻烦呢?”

“别人想见你嘛。”

“几个小时前,我们才见过好不好?”

若欣笑着不语,紫璐则被她盯得脸发红。

半响,紫璐强硬地说道:“不行,我今天一定得说清楚,不能让他抱有幻想。”

若欣摇了摇头道:“惨了,一会又多了一个失恋的伤心人,跟我一样凄凉。”

紫璐瞧瞧她,眼里多了一点不忍。

但爱情是不能仁慈的,否则拖下去,会更大伤害。

坐上道铠的车,回到文紫璐家楼下。

紫璐坐在车里,没立即下车,正犹豫着该如何婉拒这酷似痴情的男人。

紫璐甚至不敢望他,吞吞吐吐地道:“道铠,我想跟你说件事。”

道铠望着她的侧脸,双唇紧抿,他多多少少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道铠叹了一声,说道:“说吧。”

紫璐这才回望他,眼里多了丝坚决,说道:“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

说完,她开车门,想下车。

道铠一手拉住她,问道:“为什么?”

自从上次吃饭后,他已经觉得他们的距离拉近很多,他一直以为他在她心目中的好感是日益增加的。

紫璐没回头,冷硬地说:“我们没可能。”

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要外貌没外貌,要高度没高度,要学历没学历,要财富没财富。

道铠皱皱眉,问道:“我条件不够优秀是吗?没有高大英俊的外表,也没高学历来配你这个女博士,就连财力也称不上富豪,所以我不入你眼是吗?”

她的确这样想,但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听起来觉得心那么难受?

她怔怔地坐回原位,望着他,不忍地说道:“但你有风度,有内涵,虽然称不上富豪,但也算是小富豪了。”

“是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那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紫璐犹豫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才温和地说道:“我不适合你,你还是另觅芳草吧。”

道铠松了手,望着她好一会,点点头,说道:“晚了,回去吧。”

反倒是紫璐怔了怔,内心深处似乎有点失望,他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不坚持追下去?未免太听话了!

以往的追求者都是死缠烂打,但其实并真心没几个。

因为她太清楚那些臭男人的本质,那种男人一得手就不会再珍惜对方。所以她没感动,她只是把他们作为排解寂寞的生活调剂品,几天后,她都会尽快甩掉他们。

紫璐不动声色地下了车,道了再见,望着他的小车开走,才回头准备上楼。

这时,暗处两个男人向她冲了过来。

紫璐以前练过跆拳道,但只是三脚猫功夫,目的是拿来拖延时间,寻机逃跑的。

感觉到有人冲过来,紫璐转头一望,已拔腿向小车开走的方向跑去。

但身后的男人没几下就已追上,两人夹击下,紫璐已处于被打状态。

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停下手,说道:“只劫财不要命,你乖乖地停手,把你的手袋给我们,你就可以走。”

穿蓝色衣服的男人见紫璐不语,则继续对她拳打脚踢。

紫璐快要投降的时候,两盏强灯直射这里,小车以飞快地速度冲过来。

两男见刚才的小车回头,不禁皱皱眉,果断地撤退。

但道铠在他们面前停车下来,把他们拦住。

望着坐在地上的紫璐,他紧握双拳,手指咯咯咯地响。

两贼尚未与他对打,已被他的气势给震得心怯。

道铠身材中等,两肩宽厚,手臂的肌肉一节节,一看就知道是个常运动的家伙,只怕打架在他们之上。

两贼互相对望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遂向道铠冲去。

道铠一个闪身,然后几个拳脚就把那两贼打趴在地上,两男口出鲜血,摸着嘴巴,节节后退,然后掉头就跑。

紫璐一瘸一拐地来到他身边,惊讶地望着他。

一直以来,觉得他是貌似君子,总感觉他少了点阳刚之气。没想到,他隐藏得这么好,竟然有如此棒的身手。

道铠望着她到处是伤,急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紫璐摇了摇头,望望自己周身又青又紫,还有渗血。但细看了一下,她说道:“只是皮外伤,我在家擦点药就可以。”

道铠抬头看看眼前的大楼,说:“我送你上去吧。”

紫璐有点犹豫,这么晚了,还让一个男人上自己家?她的家从来没让她那些所谓的男朋友进去过。

但是,又怕那两贼会再回头,便点了点头。

见她走得甚是艰难,道铠将她拦腰抱起。

紫璐一声惊呼,喝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道铠冷着脸说道:“你走得像乌龟,这走法,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瞧着她满身是伤,他就心疼,后悔刚才太大意,没看着她上楼。幸好,她的手机遗漏在车里,他回头送还给她,才及时解除她的危机。

登上六楼,到了她家门口,道铠才轻轻地把她放下。

紫璐的脸早已烧红,有点尴尬地开门,招呼他进屋。

道铠把她扶到沙发上,说道:“药箱在哪?我帮你拿。”

紫璐指了指电视机柜的抽屉,道铠几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找出药箱。

紫璐闭闭眼的功夫,道铠已回到她身边,拿出棉签和酒精。

道铠皱着眉,很认真仔细地用棉签轻轻地洗净她的伤口。

看见紫璐咬着嘴唇,忍着痛,一声不吭地任他摆布。他轻赞了声:“没想到你还挺坚强,痛也不叫出声。”

紫璐不满地瞥了瞥嘴,问道:“你认为叫出声能缓解痛楚吗,还是你一直认为我很软弱?”

道铠帮她清理好伤口,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半天才说道:“我没想过你软弱,只是你的坚强是我意料之外。”

“你说的都是废话。”

道铠笑了笑,说道:“我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紫璐白了他一眼,才正经地说道:“刚才谢谢你出手帮我。”

道铠有点不满地说道:“你我之间需要这么客套吗?”

稍停,他才说:“看你那身手,应该学过武术的吧?如果不是两个男人夹击你一个,我想你今天应该能逃脱的。”

紫璐难为情地笑笑,说道:“我大学时学过跆拳道,但上了研究生后,因为学业太忙,没坚持练下去。现在剩下的都是三脚猫功夫,上不了台面。你呢?外表看,看不出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是吗?我没刻意隐藏。做我们这行,总会遇到黑道上的人,懂点武功总能防防身。”

“为什么牵涉黑道?是古董黑市交易吗?”

“嗯,你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吗?”对于黑市交易的问题,他也不想多说。

紫璐爽朗地笑了几声,不作答。

道铠趁势问道:“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紫璐愣住,没想到这男人还真的不一般的直白。

半响,紫璐才不满地问道:“你店里的古董有些是出自盗贼的手吗?”

“如果我不买下来,其他商人都会买,或者他们会卖去国外。”

“借口。”

“这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有古董流落到国外吗?。”

紫璐无话可说,这方面,她想的太少。对她来说,如果不是他们那些商人收购,贼就不会盗取变卖古董。但正如道铠所说,单凭他一人,没用,把古董买下来,至少还能在国内流通。

说起古董,她想起戒指,便说道:“对了,若欣说通过那戒指能看到古时候的事情,那戒指有点邪门。”

“是吗?我从未听睿佟说过这怪事。那戒指我们保管了那么久,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异象。我找个时间,跟睿佟哥说一下。”

紫璐看看钟表,才道:“我怕他们会折回来报复,你还是早点走吧。”

她婉拒地下逐客令。

道铠听了,握了握拳,说道:“以后晚回家,就通知我,让我送你回来。”

紫璐笑了笑,心里还是有一点为此震动。

道铠走后,紫璐立即打了一通电话给若欣,告诉她关于戒指的事情。

若欣沉默了一下,才道:“意思是,旁人都看不到这戒指的怪异事情,只有我和闵兴,还有安睿佟可以看到。”

“是的。但是,你记住啊,道铠说安睿佟从没说过这事,也许连他都不知道。”

“嗯。”

睿佟真的连这些都不知道?看来,对于戒指,以及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都没印象。

她的心不断下沉。

若欣想起了刚才她说的遇劫之事,顺便问道:“文紫璐,老实说一句,他今晚英雄救美,你感动没有?”

紫璐沉默,在若欣的敦促下,她才勉强承认:“感动了,但女人不能为一些小恩小惠感动献身,这样很愚蠢,知道没有?”

若欣被她这番理论给傻住了。

细想一下,感动和爱情的确该是两码事。

“好吧,你对他有感觉吗?没有,就别害人,早点把他甩掉。你不需要再因为我,去应付他,难为你自己。”

紫璐先是有点难过,然后又笑道:“我已经说清楚,他继续追的话,我也没法。还有,我不会因为你出卖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你尽可放心。”

紫璐这边与若欣通电话,区道铠那边也同时打电话给安睿佟提戒指的事情。

睿佟挂下电话,直接去拍隔壁谢若欣的家门。

此时,若欣正心情不佳地缩在沙发里发呆。

若欣皱皱眉,谁来拍门,这么晚?

门一开,她愣了愣。

怎么安睿佟凶神恶煞地瞧着她,仿佛她欠了他十万九千七似的。

若欣没多想,开了门,让他进来。

睿佟瞧了瞧她,愣了愣,赶紧别开了视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竟然几秒内,已全印在他大脑内,这色女图想挥都挥不去。

若欣说道:“有什么事,为了戒指吗?”

睿佟点了点头,视线始终集中在她头部以上,不敢往下看。

此时,电梯门开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往这边走过来。

睿佟情急之下,两步跨进来,随手把门砰地关上。

这动作的迅疾,把若欣给愣了几秒,才醒过来。不明白他刚才不肯进来,现在为何却突然急着进来。

若欣此时穿着吊带V领的丝质睡裙,裙摆不到膝盖,裙内还是真空,把不该露,可以露的,都尽情暴露在睿佟面前。

她在家里都习惯了这样子穿法,比较舒服自由无束缚的感觉。

一时半刻她也没想起需要披件外套。

睿佟始终很绅士的非礼勿视,他边看着她家具的布局,边走去窗边,把窗帘拉上,禁止对面的人偷窥。

若欣再次郁闷地看着他,不明他要干什么机密的事,需要关门拉上窗帘。

睿佟拉好窗帘才转身说道:“戒指能卖回给我吗?”

若欣很坚决,情绪也很激动地说道:“不行,我是这玉的主人。”

“什么主人?”

“你忘了?”

看见睿佟那带轻视的眼神,当她说的是疯话。

若欣只能改口:“奶奶没跟你说吗?”

睿佟摇了摇头,问道:“你不是说这戒指能让你看到别的东西吗?既然这么邪门,不如给回我。”

若欣这才纠正:“戒指必须是我和你或我和张闵兴一起握着,我们才能看到古时候的事情,”

“谢若欣,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

“你不信,可以和我试试。”

睿佟看她伸过来的手,说道:“没必要,你白读那么多年的书。”

睿佟皱眉,说道:“你真的不肯把戒指给我吗?”

若欣不容置疑地说道:“是的。”

这戒指是在他梦中时,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戴上这戒指,所以它的意义非凡。

如果那女人真的存在,现在该有50多岁了。

见睿佟望着那戒指,似在回忆,若欣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这戒指让你想起什么?”

睿佟瞧了瞧若欣,边起来边说:“一个在我梦中出现的女人戴上这戒指。你想我忆起什么,难道要我想起你吗?请你醒醒,我以前从未遇见过你,也不是你的弟弟。”

走到门口,若欣跟在身后,急道:“不如把你的手给我,让戒指带我们回到过去,或许这样,你就会对我有全新的看法。”

睿佟摇了摇头,望望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忍不住哼道:“以后开门前,请你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衣着。”

“什么?”

若欣低下头看自己的衣着时,睿佟已离开。

等到谢若欣怒吼“混蛋,安睿佟”时,睿佟正开自家的门,他皱皱眉,情不自禁嘴角微抽,大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虽然这并不是他想的:让她难堪。

若欣冲到门边,想去找安睿佟理论,冷静后望着自己这身打扮,最后还是气馁地靠在门上。

这算什么?看光了,要离开的时候,才告诉别人,还真是一个伪君子!

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不禁有点怀念那杭州的日子,苦中有甜。现在,一切似乎又在重来,但是心境却大不一样。

过去的安睿佟幼稚中带点老成,现在的安睿佟成熟中带着世故,但对初识的她,同样是充满戒备和冷漠。

老说要追他,但到现在,自己啥也没做。八卦他的事情,又不敢去找他,没想到这让他坐立不安,反而起了一点欲擒故纵的效果。

只是他脸上的寒冰没为此融解,难道她真的得主动出击,才能抱得老男归吗?

追他,怎么个追法?投其所好吗?他喜欢吃的好像她都不会做,现在广州街头,也不多见杭州菜呢。

算了,不勉强,就这样吧,能天天见着他,已是万幸!

飞快一个念头闪过,这戒指,能看到他俩的过去,那对于杭州一起生活的日子,能否也看到?如果他们坚持看下去,是否能由过去一直看到现在?

把戒指脱了出来,吻一口,唉,即使有用又怎样?安睿佟根本不信,连试都不愿意。

心里的苦,比桌上那杯咖啡还苦!

无聊的周六,望着外面的大太阳,很热,若欣懒懒地窝在家里,不愿踏出家门半步。

这台风前的闷热,让她完全没吃饭的食欲。

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到她的开放式厨房做了一锅红绿豆海带糖水。

喝着那甜甜,经过冰镇的糖水,想起上回安睿佟喝糖水拉肚子的事,才忆起他吻其他女人会肚子痛的事情。不知隔了这么多年,或者现实中的他,是否还有这样荒唐的事发生?

真想问问他,但以他们现在这么冷淡的关系,这问话还真的说不出口。

望着那喝不完的一锅糖水,她突然想重温旧梦。

用保温瓶装了两人份量的糖水,来到他家门前。

正在踌躇,那手就是没胆量敲到门上时,身后一个略微稚嫩的男声响起:“又是你,这次真的送餐来了?”

谢若欣惊讶地回头,发现是安睿佟的儿子熙熙,想起紫璐的话“追安睿佟,必须先笼络他的儿子”那句话,她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说道:“放学回来了?”

熙熙站在她身后已有好几分钟,这回用审视的眼光,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这女人捧着个保温瓶,那刻貌似贤淑的小媳妇!

若欣被他那打量的目光,看得有点心惊,这怎么有点像见家长?他明明只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

熙熙带着揶揄的口气重复问道:“你是来送餐给我老爸吗?”

若欣脸开始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道:“也是送给你吃的,这里面是糖水。”

熙熙坏笑两声才道:“你是要追我老爸吗?”

若欣尴尬地假笑了两声,心里在诅咒:怎么现在的孩子都那么早熟?

熙熙绕过她身边,拿钥匙开家门。

若欣眼睛追随着这个身高与她一样高的男生,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介意吧?”

这时,熙熙已对着屋内的安睿佟说道:“爸,隔壁的姐姐送糖水给你。”

安睿佟边哦了一声,边走过来。

熙熙转头问道:“什么介意,追我爸吗?”

若欣的脸刷地红了起来,直到耳根,呐呐道:“嗯。”

她都有想死的感觉,真不想回答这话,他身后还站着个当事人。她怎么发神经地问这样傻冒的问题?

睿佟这时已站在屋门口,望着听着他们的对话,对他们的对答感到不可置信。

熙熙嗯了一声,沉思几秒,说道:“我没问题,你问我爸吧。”

说完,他把两个当事人丢在家门口,自己爽快地进屋去。

若欣愣愣地看着安睿佟,嗫嚅道:“这糖水是给你喝的。”

睿佟望着她递过来的保温瓶,没接,冷淡地说道:“我不喜欢喝,你留着自己喝吧。”

若欣脸色已开始难看,呐呐道:“我留了一碗给你儿子,你不喝,就把你那份都给了他吧。”

睿佟还是冷冰冰地说道:“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说完,他就想关门。谁知身后的熙熙边走过来,边说:“谁说我不需要的?姐姐,我要。你进来坐坐吗?”

若欣感激地看了看他,谢谢他帮她解围,边把糖水递到他手中,边说:“不用了”。

回望了安睿佟一眼,她沉默地回去自己的家。

安睿佟望着她那湿润的双眼,强忍泪意,倔强的身影,他的心莫名地觉得难受。

他是不是过火了?即使她如此明显地表态要追他,他需要这么冷漠狠心地打击她,让她死心吗?

他不禁开始动摇!

这些年追他的女人,无不是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最后放弃了他。但是,他一直不觉得内疚,不觉得亏欠她们。

现在,面对她,他竟然有歉疚,有种不答应她的追求,就是负了她的想法。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熙熙无视他爸那杀人的眼光,继续淡定地坐在那里,打开瓶盖,舀出两碗糖水。

熙熙把一碗推到他爸跟前,自己则边喝边叹道:“这大热天,喝上一碗冰镇糖水,人跟着透心凉,唔,真爽!”

睿佟摆着一张臭脸,看着他那心智早熟的儿子,不满地说道:“你刚才不应该跟她说那些话,你这样说,你叫我以后怎么跟她共事?”

熙熙噗地笑出声,说道:“爸,你怎么比我还幼稚?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喜欢,不理她不就得了吗?”

“你把话挑明了,这不是分明让我难做吗?”

“爸爸,姐姐有什么不好,你怎么不尝试接受她呢?”

睿佟皱眉,推托道:“你还小,这以后再考虑吧。”

熙熙不满地道:“爸,我是大人,足够可以自理,你尽管再娶,不需要理会我。”

睿佟的眉因为这话欣慰地舒展开来,问道:“你不担心爸娶了女人回来,会忽略你吗?”

“你本就忽略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睿佟边说“臭小子”,边拍了熙熙脑袋一下。

熙熙捂着脑袋说:“爸,你赶快找个伴吧,你有伴,我就不用节假日都得回家陪着你,担心你一个在家闷着。”

睿佟不甘地说道:“你说什么?谁陪谁啊,现在?”

熙熙挪了挪位置,离安睿佟远一点,才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本来就是嘛,节假日是拿来陪女人的,或者一帮朋友出去玩的,偏偏你又一个人在家,弄得我只能回来陪着你无聊。”

睿佟吼道:“你是说我连累你吗?”

他觉得自尊很受伤,这时已恼羞成怒。

看着生气的睿佟,熙熙有点紧张地说道:“不是连累,只不过你一个人,会让我无法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睿佟这时已耐不住地站了起来,负气地说道:“你想玩就说,别拿我说事。”

说完,他转身回睡房。

熙熙望着他那略显萧索的身影,心有点酸,眼睛湿润了起来。

自他懂事以来,他爸和妈的关系就不大好,冷淡地让人难受。虽然他们在他面前,总是假装恩爱,但背地里,却经常大吵。

他们大吵也是在他一次出去玩,中途不舒服,早了回家时,不经意在门外听到的。但这他一直假装不知道,省得他们忧心。

五年前,熙熙再一次意外地撞见他们吵架。那天,他才知道,他们分房睡并不是因为怕影响对方休息,只是因为他们已离婚。但他连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婚都不知道,却一直不敢问他们这件事。

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他们双方都甘愿默默忍受这段假婚姻。

他那时真想告诉他们,他已知道离婚的事,不需要瞒他了。但是,他说了,只怕他们更担心他,所以他只能忍着不说。同时,他也自私地希望,他们的爱情能有挽回的余地。

三年前,他意外地发现妈妈外面有男朋友,他爸默默地看着,还帮他妈隐瞒他。

一次,他意外地听到他妈妈善意地对他爸说:“睿佟,你那方面得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你以后都无法跟其他女人一起,即使结婚了,也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再度离婚。”

当时他听到非常震惊。

最近两年,他爸把所有介绍来的,主动追上门的女人都拒于门外,这让他更加担心。

当年他妈妈说的,难道是指性那方面吗?

为了这个问题,他最近查找了大量的书籍,甚至半夜偷偷打电话去问播放性节目的电台热线,得回来的还是不可靠的答案,甚至他们直接劝他去医院看病。

作为一个男人,那方面行不行,这是尊严的问题。如果有人问熙熙他行不行,他肯定跟他拼命,所以他没勇气去问爸爸这么私人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不行,这样问,岂不很打击他的自信?

现在期待的是,他爸能尽快地找到女朋友,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像他这样的初中生,都已经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更何况他老爸,正当壮年呢?

他很同情他爸安睿佟,但不知怎么帮他。既然现在有个女人自动送上门,那他怎么也要从旁帮一下。

两个小时后,安睿佟从睡房出来,看见桌上的保温瓶,有点厌烦地想提起来还给谢若欣。

提上手,发现保温瓶里还有荡来荡去的糖水,他心一动,已快速地放下保温瓶,开盖,倒了一碗糖水出来。

嗅了嗅,好闻的豆香味,他找了条匙羹出来,慢慢地舀来吃。

此情此景,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某年某月某日也曾吃过一碗来自某位女人之手的红绿豆海带糖水。

他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这似曾见过的场面,但记忆就像被打碎一样,怎么也拼不起来一个完整的画面。

吃完,把保温瓶盖好,提起来打算送还回去。

熙熙刚好走了出来,见睿佟提着保温瓶,急道:“爸,你那碗我倒回保温瓶里了,你吃了没有?”

睿佟瞥了他一眼,没说,直接往门口走去。

熙熙一个箭步冲上来,边说:“这糖水好喝啊,你不喝留给我嘛。”边抢过保温瓶,一打开,里面空的,再看向安睿佟。

睿佟则是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干什么,像个饿鬼?还想吃,就直接去拍门,她肯定煮了很多。”

“你又知道?你好像很了解她嘛。”

睿佟愣了愣,他了解谢若欣吗?有时候,他好像真的知道她的想法,有时候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正如她说的,他们早就认识,可惜他的记忆里没她的存在。

想了想,熙熙说道:“那这瓶我去还,顺便再要碗糖水喝。”

那更好,现在他都不想再面对对他有企图的她。

熙熙开了门,正跨出步子时,睿佟突然想起她那件睡裙,情不自禁地冲上去,说道:“熙熙,让我还。”

熙熙疑惑地看着他老爸,睿佟镇定地说道:“她的糖水是送给我,你只是附带,所以这瓶礼貌上,我去还比较适合。”

熙熙瞪大了眼看他爸,难道他开窍了吗?

睿佟又接着道:“我帮你问她要多碗糖水。”

说完,抢过熙熙手中的保温瓶,走了出去,还顺便地关上门,不让他儿子跟着看。

拿着保温瓶,敲门,等待的过程竟然有点忐忑不安。

他怎么啦,竟然担心她走光吃亏?

谢若欣穿着一件黑色宽松的短袖上衣和一条红色的沙滩裤,打开门,望着他,有几秒的发呆。

以为他会再也不见她,会把她当疯子来躲,但是,竟然为了一个区区保温瓶,出现在她面前,这实在是让人亢奋的消息。

是不是他和她又走近了一步,他的胃真的给她钓住了吗?

睿佟面无表情地把瓶塞到她手里,十足她欠他的样子,冷淡地说道:“熙熙还想吃糖水,你有就再给他一碗。”

虽然他态度冷淡,但是,他肯与她接触,已令她很满足。这时,她已完全不在乎他那臭脸,仿佛那糖水让他很受罪。

“啊?我煮了一锅,他再喝多几碗都行。”停了一会,接道:“你,你喝了吗?”

已转身的睿佟有点不情愿地回头望着她,这问题似乎很难答,想了好一会,才道:“喝了。”

见他又想离开,若欣忍不住追问:“喜欢吗?”

睿佟皱了皱眉,似乎不满她的啰嗦,不情愿地回道:“太淡了,甜味不够。”

“哦,那我等会加多点糖。”

睿佟没回头,打开门进屋,没再望她一眼。

望着那已被重新关上的屋门,若欣愣在原地,十几分钟才醒过来,回去加糖再舀了几碗到保温瓶里送过去。

这次,睿佟在屋内说道:“熙熙,你的糖水来了,自己去拿。”说完,他回书房干活去。

若欣把糖水递给熙熙后,有点失望地回自己的屋子。

只是想多望他几眼,但是他却偏偏不给机会。

回到屋内,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见张闵兴也刚好上线,便和他聊了起来。

大家在工作上互换了一些意见,包括若欣最近申请的项目,实验等,都请教了闵兴的看法。

对她所言,在认定他爱上了有夫之妇的冬昭后,现在对他已彻底地没了任何爱情的幻想,只把他当知己看待。

闵兴发来短信:“据我打听的,安睿佟虽然在国外发展,但他在国内结识的同行也不少。你的项目成员会写上他吗?如果写上,最好把他写在第二位。”

若欣想了想,写道:“正常是,因为他是我们团队的头。但我不知他是否会为难我,把他的名字用在别人的项目里,不让我用。你也知道,个人参与项目数是有限制的。”

“嗯,那你得提前跟他说才行。据闻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也得学会这,毕竟你们同一个团队工作,把私事搅进去,对你和他未来的发展都没好处。”

“知道。”

闵兴继续问道:“你评了副教授没有?”

“还没,才刚毕业几个月,这职称必须要有sci收录的论文和主持的项目。我有文章,可是还没申请到一个由我主持的项目。”

“嗯,那这次项目的申请,你必须去找他挂名,还有郑祐老师,这对你申请能否成功都极为重要。”

“谢谢你的提醒。”

“还跟我客气?嗯,我有朋友来了,下次再聊!”

若欣笑着写道:“冬昭吗?”

好久,闵兴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是的。”然后,他就下线,没再跟若欣聊天。

男人真现实,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其他人一律靠边站。

若欣有点不满地低咒“冬昭跑过来又干嘛?”,这个女人极少过来看闵兴,但每次前来,必是有事相求。

她似乎习惯了什么事都找张闵兴帮忙,真不明白溯恒是怎么忍耐他们这么暧昧的关系那么多年?

是不是就像她自己,什么事都找张闵兴倾诉一样?

闵兴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除了她和冬昭,他究竟还和什么女人保持一种类似知己的关系,却又不超越男女关系?

其实,她有时候很好奇,真的想问他究竟和冬昭有没越过禁区,不过,她想,闵兴是绝不肯告诉她真话。

每每听到若欣叙述安睿佟的事情时,张闵兴就忍不住嫉妒。

他也不知道自己眼红那个安睿佟什么,自己摆明与若欣没戏,但总不能不让她交男朋友,所以他在矛盾中,教她怎么去和安睿佟相处。

他喜欢这个可以当他女儿的小女人,聪明、直率又单纯的矛盾体。有时候,他发现他是故意地误导她,包括误导所有人,所有人,包括她也无法明白他与冬昭不清不楚的关系。

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时间长了,习惯了,爱情和友情,他竟然都有点模糊。

谈不上爱,但见惯了,发现不见,他还是会牵挂冬昭。

他在一次醉酒的时候,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曾经和冬昭越过禁区。但过后,他没让事情发生第三次,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与冬昭半年都没见。

半年后,冬昭意外地有了溯恒的孩子,被迫嫁给溯恒。

张闵兴这才没再避开她,但是,却一生都没法甩掉她,让她不再见他。

溯恒已经与他闹翻,但是却因为他在经济上和其他方面地不断援助,溯恒继续容忍着冬昭与他见面。

这是很古怪的三人行,外人难以明白,即使若欣也没法洞悉他们三人的感情世界。

矛盾的心态,也许是知道若欣排斥冬昭,所以冬昭来了,他就会下线关掉电脑。他并不想冬昭知道若欣的存在,也不想她们将来为他而争吵。

直觉,有一天若欣会为他痛骂冬昭。

最近几天,大家都很忙,忙于写实验计划,申报项目。

计划书打印出来后,她首先邀请了小张和小周都参与自己的项目,让他们签了名。

虽然张闵兴已跟她分析了利害关系,但安睿佟,她不想找。工作上的事情,她希望自己能独立完成,不依赖他。

她希望他能认可她的能力,她希望他们的爱情能比较单纯,不掺杂别的利益关系。

她满怀希望的拿着计划书去找郑祐教授,这项目的第二个主要成员可以找郑老师。

郑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在桌前爬格子。

“郑老师。”

“小谢,什么事?”

“这是我的计划书,你能签个名做参与的成员吗?”

郑老师嗯了一声,接过计划书,大概的看了一下,问道:“签哪里?”

若欣指着表格第一行,说道:“这里吧。”

郑老师说道:“这个你留给在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填吧,例如安睿佟。”

说完,他在小周和小张名字之后签上他的大名。

若欣急道:“老师。”

郑老师笑道:“你如果希望这项目能批下来,就主动去找安睿佟帮忙。”

若欣皱了皱眉,不语。

“怎么,不敢找他?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和求他是两码事。”

郑老师看了看那倔强的若欣,笑道:“你得学会公私分明。虽然这项目你是主持人,但项目若能批下来,对整个团队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安睿佟断不会像你这么孩子气,只想到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却不顾及现实。”

若欣这时已羞红了脸,嗔道:“老师。”

郑老师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安睿佟老是老了点,不过人品不错,小谢加油!”

若欣再度羞道:“老师。”

“这有什么的?我们大伙都知道,都支持你呢。”

若欣拿过已签名的计划书,赶紧由郑老师的办公室逃出来。再说下去,她都觉得无地自容了。

谢若欣来到安睿佟的办公室门前,鼓足了勇气,才敢抬手敲门。

安睿佟继续埋首在电脑屏幕前,用冷淡的声音问道:“谁?请进。”

若欣拿着计划书进去,瞧了瞧他专注的神色,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申请的项目,不知你能否签个名做项目的第二个主要成员?”

安睿佟面无表情地望了望她,又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半响,若欣就要赌气走人的时候,他才问道:“申请什么基金,国家基金吗?”

“嗯。”

“先留一份给我看看。”

“啊?”

他竟然愿意看她写的东西,要指点吗?

睿佟停下手,瞧着她,挑了挑眉道:“不满?不愿?”

若欣急急地摆手,堆满笑容,说道:“不是,那我先回去了。”

“嗯。”

目送着若欣离开,安睿佟这才拿起她的项目书。

离她送糖水已有几天,那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天天送东西来烦他。谁知,过去几天,平静得很,她也没进一步地做点什么,让他反感的,或者让他感到压抑的事情。

她就像遗忘了她的宣言一样,甚至把他当透明人,根本没理会他。

他全副武装,怀着警戒之心,来防她的所有攻势。

凭他以往的经验,追人者基本差不多,都是死缠烂打,鲜花礼物砸头上。但谢若欣,这女人,明显是个不及格的追求者。

她有点像什么?像那天气,雷声大,雨点小。嘴巴喳喳喳地说你别逃,要追你,但行动上,却没见她怎么积极法。

他忍不住笑出声,心情愉快地认真看她的计划书。

谢若欣为安睿佟没难为她,还主动担起帮她修改计划书而高兴。坐在桌前,时不时轻笑。

小张和小周两人观察她许久,才走到她身边,悄悄地问道:“自从安老师办公室出来,你就一直在笑,是不是安老师答应跟你一起?”

若欣傻傻地呵呵笑了几声,才道:“怎么可能?对了,是不是你们跟郑老师说我的事?”

小周嘿了一声道:“以你到处八卦安老师的事,几乎全校老师都知道你谢若欣的光荣事迹了,还需要我们去宣传吗?”

若欣想起了上回睿佟的怒火,不安地问道:“有这么夸张吗?”

小张坏坏地笑道:“你说呢?”

若欣吐了吐舌头,心想怪不得他上次那么火大。

小周在旁说道:“若欣,需要我们帮忙吗?”

若欣有点羞涩地摇了摇头,心里虽然很想说“好啊,好啊,你们帮吧”。

小张在旁说道:“周老师,你这样问,别人会难为情的。这样吧,我们找个节日,约整个组出来吃饭唱K,好不好?”

若欣把头低了下去,难为情地不敢瞧他们,嘴巴上不敢说这主意妙啊,但心里早乐开了花。

她正愁怎么开展她的追仔大计呢,只是一直找不到机缘巧合的机会。

三人说说笑笑时,身后传来了咳咳两声,大家回望,安睿佟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神情严肃。他们都不好意思地道声:“安老师。”

这真是白天别说人,晚上别说鬼。

睿佟冷淡地说:“谢老师,过来办公室。”

若欣起来赶紧跟了过去,难得现在他对她一点敌意都没有,今天简直是红色幸运日。

安睿佟指着沙发说道:“坐吧。”

他自己则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若欣有点受宠若惊地坐下,偷瞧他的身影,心狂跳,难以平静。

睿佟拿着铅笔和她的计划书,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她的回应,最后,停了下来望着她。

许久,若欣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对不起。”

睿佟不冷不热地说道:“请专心一点。”

然后那半个小时里,睿佟就像换了一个人,在询问她的基础上,以讨论的形式,指出这份计划书的缺点。

不得不佩服这30年来,他的确有了很大的长进。当年那个高二的小男生,学习上都是她辅导他。但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却在指导她。

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她的,甚至她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他的博学和专业,已是她望尘莫及。

她不禁感概地看着他。

睿佟无奈地闭嘴,望着她。

他的魅力真的这么大?在他身边,她就老走神,实足花痴。像她这样子,以后怎么和她共事?

若欣还在呆愣中,睿佟举手在她眼前挥了几回,不耐烦地说道:“醒醒,别老走神。”

若欣羞红了脸,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

“嗯。”

说完之后,睿佟望着她,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问道:“我说的你有听吗?”

“有。”

“是吗?”

睿佟不相信,几乎想再说一遍时,若欣说道:“我有听。”只是你重复的话,我就会走神而已,谁叫你那么啰嗦?

睿佟愣了愣,没表态。

若欣情不自禁叹道:“没想到相距30年,你的变化会这么大。”

“30年?你是说你见过30年前的我吗?”

睿佟的眼眯成了一条线,他的怒火再次霍地升上头。本来对她有了一点改观,认可她的能力,赞赏她追人却不缠人的聪明,现在却因为她的谎言,再度觉得她不可救药。

若欣看到他脸色沉了下去,有点忐忑不安地小声问道:“你相信吗?”

睿佟语气有点不耐地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吗?除非你穿越了,或者你进入我的梦中。”

这时,睿佟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若欣只能把要说的话吞回肚里。

她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但是,那边的人真的很啰嗦,等来等去都等不到安睿佟放下电话。

安睿佟谈话的口气也越来越严肃,向她挥了挥手,表示让她先行离开。

她点了点头,失望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她能告诉他有关他们的过去,但是,这天杀的,哪来的电话,这么讨厌,专挑这时间来电,还说个不停?

心神不宁,感觉刚才安睿佟又误会她,以为她是为了钓他这条大鱼,而在胡说八道,现在心急如焚地想去解释,但偏偏来来回回几趟,睿佟都拿着话筒。

最后一次,竟然办公室锁上门,人走了。

有没搞错,他啥时挂断电话走的?她怎么听不到一点动静呢?

下班后,谢若欣心情万分压抑地到常去的星月湾酒吧喝酒。

一个人喝酒,越喝心情越糟,拿着手机,看着电话本,发现能找来陪酒解闷的朋友没几个,能近在身边,随时叫出来的只有一个,文紫璐。

拨通电话,若欣无精打采地问道:“紫璐,现在有空吗?来星月湾。”

“现在吗?”然后若欣听到她跟身边的人商量了几句后,才说道:“好,我现在过来。”

紫璐进来,望着有点醉意,又憔悴的若欣,摇了摇头,问道:“你吃饭没有?”

若欣摇摇头。

紫璐二话不说便拉起她离开。

若欣顺手拿起一罐啤酒,继续喝着跟她出去。

到了星月湾酒吧外面,若欣才甩开她的手,问道:“你拉我去哪,你不是来陪我喝酒吗?”

紫璐语气不善地说道:“喝你个头?晚饭都还没吃,你想大家一起胃疼啊?”

说完,紫璐拉着她来到奥迪车前,区道铠坐在司机位上,与若欣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个女人钻进车厢。

谢若欣沉默不语,她本来想找紫璐哭诉,但紫璐却第一回在约她见面时,带多了一个男人出来,她大有一种失望,苦楚无处诉的感觉。不过细想,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吧?

没征求若欣的意见,奥迪小车直接在一家高级的泰国菜菜馆门前停下。

道铠就像是这里的常客,入座后餐牌也没看,直接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

又是酸又是辣,把若欣那郁闷痛苦的神经给辣得麻木,泪水因为辣椒刺激喉咙和神经,不断簌簌簌地流下来。到最后,文紫璐和区道铠都分不清她的泪是哭出来,还是辣椒逼出来的,只有无奈地望着她,递纸巾给她。她辣成这样子,太夸张了吧?

劝她别吃了,她又不肯,边不断喝白开水,吐舌头,边把那咖喱鱼饼吃进肚里。

紫璐心疼地说道:“好啦,好啦,别吃了,吃成这还是享受吗?这简直是受罪。”

若欣这才难得地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辣死我吗?辣得很爽,我喜欢。”

道铠那边笑道:“受虐狂。”

紫璐方才安心地说道:“你终于笑了,刚才吓死我们两个了。”

文紫璐和谢若欣在前边散步,奥迪车就像保镖一样在后面跟着。即使,那两个女人一再声明,不需要他的保护,但出过一次意外,道铠已不信她们的自保能力,所以一直尾随着。

“若欣,找我什么事?”

若欣看看她那容光焕发的面孔,想了想,才摇头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无聊而已。”

紫璐不信,疑惑地看她,说道:“真的吗?不开心,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若欣看她一副身在幸福中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不开心的事,来影响她的好情绪。

“我没事,你和道铠什么时候开始的?”

紫璐愣了愣,笑道:“男女就不能做朋友吗?我没和他开始,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可刚才你们好像情侣呀?

“最近他常常拉我去练武术,所以大家走得比较近,但还是朋友关系。”

若欣挠了挠头,不解地看着她,说道:“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们的还复杂。”

紫璐笑道:“怎么复杂?”

“明明像情侣那样,却偏偏不肯承认,非说是朋友不可。”

紫璐沉默了下来,半响才道:“我还没准备好。我可以和一个不是深爱我的人谈恋爱,然后数天后跟他分手,我不会觉得内疚亏欠什么。但是,现在这个男人我不敢。”

若欣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他太认真,反而令你怕了,有压力是吗?”

紫璐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在他面前有种无法遁形的感觉,我觉得没安全感。”

若欣想了好一会,才道:“紫璐,你动心了,祝你好运。”

紫璐只是疑惑地看了看若欣,没辩驳。

她和道铠的相处,最近都仅限于大家打场架,切磋功夫,吃顿饭,看场电影,但却没牵手或发生其他亲密的行为。

自上次她表态拒绝后,区道铠一直没再说什么,但却保持和她联系,每周都会见她,每天都会上网或者与她发短信。

他正在用他的方式,融入到她的生活中,也强制性地让她了解另一面的他。

“若欣,你和安睿佟现在进展怎样?你有去追他吗?”

若欣有点困惑地说道:“同事,除了同事还是同事。紫璐,你说说,怎样才算是追?”

“嗯,那你有没送东西给他,经常找借口去见他,或者约他去吃饭看电影?”

“送过一次糖水给他,其余的基本没做。有时候,是因为没胆量没这么厚的脸皮去追。有时候,是不知道能做点什么让他动心,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做。”

“他就在你身边,连找个借口见他都没有吗?”

若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着了,不知该说啥,难道说我穿越了吗?所以,我路过时,偷偷地瞧他两眼,我就已很满足。”

紫璐感觉到若欣内心的苦,是无法言明的苦,心疼地道:“不如我跟道铠说说,让他帮帮忙?”

“不,顺其自然吧。此时此刻,随缘吧。机会来了的时候,例如我能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会抓住不放弃的。”

区道铠在后面按响了喇叭,两个女人站在一旁,等他把车开上来。

道铠看了看表,说道:“很晚了,上车回去吧。”

谢若欣下车后,区道铠继续开车送紫璐回家。

小车里播放着王杰的旧歌“不浪漫罪名。”

没有花这刹那被破坏吗,无野火都会温暖吗,无烟花一起庆祝好吗,若爱恋彷似戏剧那样假,如布景一切都美化,连相拥都参照主角吗……

在悠扬的情歌中,紫璐打破了沉默,说道:“道铠,你不需要送我的,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做。”

道铠沉默,在她家楼下停下车,关了王杰的音乐后,小车内的气氛顿时沉重了下来。他阴郁地说道:“你一点都没感动过吗?”

紫璐瞧了瞧他,望着车外,半响,她才硬起心肠说道:“没感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道铠狠狠地用手锤了方向盘一下,弄得喇叭B的大响,声音划破这宁静的夜晚,这响声似乎在宣示着道铠的无奈与怒火。

紫璐的心猛一抽,突然觉得很难受。她讶异地看着区道铠,这个看上去胖墩墩,憨厚老实,脾气和蔼的君子,现在像头发怒的雄狮。

即使那天,他和两个流氓打架,姿态也是很优雅,也没见他如此动怒。

那天,他锊起衣袖,她才知道他那是肌肉,不是肥肉。那天,她把他当英雄了,崇拜呢。

现在,她却担心,他会像其他男人求爱不成,发疯伤害她。

但是,道铠没向她动手,两手紧抓着方向盘。他只是深情地看着她,说道:“在我眼里,你是一个美丽的感性女神,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紫璐望着他,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感觉?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身边多着呢,如果每个我都感动,我可受不了。”

他们的爱情是没未来,也不会有结局。

如果允了他,再分手,他会更痛。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拒绝他。所以她狠心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践踏他的自尊,无视他的感受。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男人,她都肯答应,然后几天后就甩了他们,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但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他真的太好,是一个让人不忍伤害的好男人,所以她不敢给他机会,怕伤害他更深。

也或者只是她怕受伤,因为她正如若欣所说的,她该死的动心了。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她骗不了自己,所以她才能忍耐这暧昧的关系维持了这些天。

换做是以前的她,哪容得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似情侣又似朋友的关系?

文紫璐她宁愿游戏人间,却不想停留在某个男人身边。

伤害一次就够了,现在不想再来多次。为了不受伤,就不能用情太深,不能专情。对于用情深,玩不起的男人,她通常都会直接拒于门外。

但这次却阴差阳错,因为谢若欣的事情,和他交往至今,现在已经有点纠缠不清。

道铠瞧着她,许久,才说道:“我明天出差,要到国外收购一些古董,这些天,你自己出入小心点,尽量别上夜街。以你那花拳绣腿,没几下就给人打垮了。”

他每次都这样,只要她说出拒绝的话,他就会转移话题,然后一切当没发生过。过些天,他又会重提,他们的关系。

他这个做法,让她有点烦恼,挥之不去,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文紫璐进屋后,道铠才现出疲惫的神态,他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自从上次打架后,他们最近几乎天天见面,虽然大家看似熟络了很多,但朋友那层关系就是跨不过去。

明示暗示,他都提过,但紫璐一路以笑话的形式来拒绝他,让他好生郁闷。

他真的那么糟,她一点不给予考虑吗?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电话给谢若欣。

“喂,若欣,有空吗?”

“有空,什么事,关于紫璐的吗?”

道铠从手机里听到对方那边有车经过,还伴有小车的喇叭声响起,他奇怪地问道:“你不在家吗?”

他们刚才不是已经把她送到她家小区门口了吗?过了这么久,还没到家吗?

“我没上楼,在小区过道的长椅上坐着。”

“那你等等,我现在过来。”

“好的。”

放下电话,区道铠心急如焚地飞车过来。

两人在附近找了间士多店,剥着花生,喝着啤酒聊天。

道铠望望她那略红的脸蛋,劝道:“你刚才吃饭前已喝了不少,现在喝橙汁吧。”

若欣笑笑,说道:“没事,醉不倒,我心没醉,你有事尽管问,直奔主题吧。”

道铠尴尬地笑笑,说道:“我不是怕你醉了,不跟我聊。”

若欣心里赞了一声,这男人还真的挺细心体贴人。

她挥了挥手道:“你再啰嗦,我就回家了。”

道铠这才急道:“别,这个,若欣,你知道紫璐以前的事吗?”

“多久以前的,你不是查过她的事吗?”

道铠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紫璐她知道吗?我只是找我朋友了解一下而已,都是关于她近几年的事。她研究生前的事,她有跟你说过吗?”

“紫璐她猜的,是她跟我说的。她没提以前的事情,她的私事,她不主动说,我一般不主动问,特别是那种陈年旧事,又伤心的往事,我是不问的。”

道铠有点失望地愣愣坐在那儿。

谢若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虽然她作为旁观者,知道文紫璐对他动心了。但她还是觉得别人的感情事,外人少插手为妙。

现在,她像喝茶那样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啤酒,缓缓地说道:“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很苦很无奈,爱上一个人是一件遭罪的事。”

道铠瞧瞧她,才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若欣摇摇头,笑道:“今天紫璐才问我,需不需要找你帮忙,看来你们已发展到心灵相通的地步了。”

“你别笑我了,如果心灵相通,她就不会拒绝我。”

若欣沉吟片刻,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想,她需要时间忘掉过去。”

道铠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不知她过去究竟遇到什么事,对她影响竟这么大。”

若欣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她爱莫能助。其实,即使她知道,如果没紫璐的指示,她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这是个人隐私的问题。

十个男人有九个对你说不介意过去,但转个身,他们都会对你的过去感到无法释怀。

所以,实话嘛,还是得想想,再考虑是否需要把自己的过去都坦白。

这时,一辆跑车在他们身边像风一样地驶过,然后急刹车,再倒车,在他们身边停下。

道铠喊道:“哥。”

若欣张大了嘴望着那由车窗探出头来的安睿佟,他有病啊?每天到对面马路上班,就是开这跑车吗?

安睿佟望着这总喝酒的女人,皱皱眉,才转头说道:“道铠,上来坐吗?”

“不坐了。”

然后,睿佟又开着跑车离开了。

道铠望望她那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他喜欢飙车,在国外时,他经常去参加赛车。”

“嗯。”若欣不置可否,但内心却在腹诽,这几步路,却开跑车绕个圈上班,无聊!他就不能环保一点?

这路即使开着普通的国产小车都不爽,开着这跑车,只怕更憋闷呢。

道铠看了看表,说:“很晚,回去吧。”

“嗯。”

等道铠的车开走后,若欣才慢慢散步回去。

来到大堂,安睿佟和他儿子熙熙正在等电梯。

安睿佟一脸怒气,熙熙满脸委屈的可怜相。

她愣了愣,刚才没注意到小车内有熙熙这个人物呢。

她热心上前打招呼:“你们好。”

但她的热情没人领,他们两父子不约而同冷淡地望望她,都没答话,气氛异常的压抑。

若欣瞥了瞥嘴,心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大小一样那么没礼貌。

三人沉默地进入电梯,出电梯,开各自的家门。

最后,当他们两个关上家门,她还愣在自家门前,看着睿佟的门口发呆的时候,她听到了他们两个在里面咆哮。

安睿佟怒吼:“你什么不好玩,竟然去玩毒品?”

“你紧张个什么劲,我不就是吃了一点点的******而已,又没上瘾。”

睿佟气得把玻璃杯摔在地上,喝道:“你做错了,不认,还嘴硬?”

“不就是毒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几个从来都不多吃,也不上瘾,不就是享受一下高兴的感觉,难道这也不行吗?”

睿佟大怒道:“不行。”

他捂着心口,胸闷得不行,望着他,实在受不了,说道:“出去,你给我滚出门去。”

说着,睿佟把熙熙赶出了门外。

谢若欣一直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他们吵架,脑海中忆起今天安睿佟接到一个很啰嗦的电话,然后冲了出去。

难道这电话就是关于熙熙,所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吗?

熙熙被赶出来后,一脸倔强地望望那紧闭的屋门,狠狠地踢了它两脚,然后疼得抱着脚。

半响,若欣蹲下身,轻道:“疼吗?”

熙熙望望她,不理她,站了起来,眼里有丝难堪的情绪掠过。

若欣进屋放下包包,方转身出来,见他往楼顶天台走去,想了想,怕他干傻事,跟在他身后。

虽然是夏天,但天台的风很大,很凉快,一点不觉闷热。

陪着他站了很久,她的酒气已散去不少。直到她腿酸,她才忍不住说道:“熙熙,别这么犟,下去道个歉,难道你打算在这站一晚吗?”

熙熙不满地看看她,说道:“你不喜欢站,可以走,没人叫你陪我,你别管我。”

若欣笑笑,唉,这对父子,还真是一个模出来的,脾气同样的那么臭!

良久,熙熙见她不语,还满脸倦意的,不禁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没叫你陪,你下去吧。”

实在不放心这小孩一个人在这里站天亮,真不知他那狠心的爸爸,安睿佟是怎想的?

“不如去我家坐坐?”

熙熙犹豫着,若欣见他踌躇,干脆直接拉着他的手,直接蹬蹬蹬地下楼往她家奔去。

正巧,安睿佟开门出来找儿子。他已经找了几回,下了几次楼,在小区里兜了十几个圈,都找不到人,紧张得快发疯。

现在乍一见到人,他的心总算放下了,没想到熙熙是往上走,不是往下出走。

但是他怒火又往头上飙,喝道:“你不认错,我不会让你进屋。”

熙熙嚣张地说道:“谁稀罕进去,我去姐姐家。”

安睿佟一时语塞,把气撒在若欣身上,怒瞪着她,不留情面地喝道:“我管儿子,你少插手,我不准他进你家。”

刚才在天台被蚊子咬了很多个包,现在腿痒痒的,人也又累又困。以为他见到了,会感谢她陪他儿子,谁知他一声多谢都没有,还来喝骂她?

当然她陪熙熙,并不是因为他。她纯粹出于担心一个小孩子,半夜三更流浪在外头而已,所以即使他不感激,她并不会失望。

但他怎么把怒气发在她身上,这算什么,威胁吗?对她一点尊重之意都没有吗?

他就不能以商量的口吻和她说话吗?

这气上来了,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把熙熙赶出来,他走去哪,你认为你还能管得住吗?”

睿佟听了,憋红了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若欣还嫌不够,说道:“你认为我会听你的,不让他进我家吗?”

睿佟暴喝:“谢若欣。”

喜欢他,不顺着他,还要处处和他做对,她发什么神经?

若欣开了门,让熙熙进去,然后转身对他说道:“如果你想进,随时可以进来,但这是我的地盘,别对我发飙。”

睿佟气得一拳打在墙上,转身回自己的家,甩上门。

虽然熙熙很疼他这个爸爸,但偏偏熙熙其他都不愿听他爸的劝告。

他感到无力!

招呼熙熙坐下,若欣递了一杯水给他,问道:“困吗?想睡吗?”

熙熙点了点头,喝光了整杯水。

若欣找了套衣服给他,说道:“洗个澡,然后睡一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熙熙躺下,睡着了,若欣才轻轻地跑去敲安睿佟的屋门。

睿佟边开门,边喝道:“我说了不会让你进屋,除非你认错。”

若欣那举在半空的手,改为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说道:“他已经在我那睡着了。”

“什么?”

安睿佟非常地不满,他儿子怎能连歉都不道,就安心地去睡觉?

他瞥了若欣一眼,大踏步地转进她家,径直入睡房,走到熟睡的熙熙身边,作势要叫醒他。

若欣急忙拉住他,不让他拍醒熙熙,站在他与熙熙之间,说道:“你干什么?他在天台站了两个小时,已经很累,有你这样做人爸爸的吗?”

睿佟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望着那熟睡,仍皱着眉的小脸,好一会,他才在若欣的拉扯下,不情愿地走出睡房。

若欣招呼他坐下,他却只站在客厅中央,冷冷地盯着她,就像要吃了她一样。

等待他骂她,但他只是看而不骂,最后,她忍无可忍地说道:“你有话就说,如果没话,恕不奉陪,我要洗澡睡觉,你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门。”

安睿佟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话吗?”

若欣想都不想便问:“什么话?”

睿佟深吸了一口气,怒火快冲出胸腔,但仍忍耐道:“我赶熙熙出来,是惩罚他,你竟然还去接济他?你以为你是对他好吗?你这是害他,你知不知道?”

若欣的脸色刷地变白,她仍努力地辩驳:“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儿子被你赶出来后就往天台跑去,我不放心他才跟着他去。我并不是要接济他,害他,或者要拖你的后腿,你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到你家睡觉,难道这不是接济吗?”

“安睿佟,如果我不让他去我家,他根本不肯离开天台,宁愿继续在上面喂蚊子。”

“即使是这样,也用不着你管。他这次犯的错是非常严重,是一丁点都不能纵容的。你竟然还包庇他?他不是你儿子,所以你才会这样对他。”

若欣委屈地说道:“我没包庇他,我根本不是这样。”

但她却发现自己词穷,无法说出更有说服力的话,最后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睿佟瞧着她,哼了一声,对她连说服自己都做不到而感到厌恶。他沉声道:“你连跟我说对不起都不会,凭你这个样子,只会带坏我的儿子。”

丢下这句伤人的话后,他愤怒又无奈地离开她家,打算明天再好好管教他的儿子。

谢若欣缩在沙发里,委屈地流下眼泪。

难道她真的做错,多管闲事,无形中包庇纵容了熙熙吗?

想起熙熙那充满委屈,后悔和强忍泪水的脸庞,若欣肯定地甩头。

不,她是对的。

熙熙其实早就知错了,只是他和他爸,安睿佟都有同一种基因,顽固基因,所以才打死不认错。

抹去泪水,瞧了瞧那酣睡的熙熙,谢若欣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大量有关吸毒的实录片,还下载了一部电影片吴彦祖主演的“门徒”,当她搜集好这些资料时,天已亮了。

她看了看表,急匆匆地跑去床上躺下,打算抓紧时间睡一会再起来工作。

在震耳欲聋的拍门声中惊醒,谢若欣揉着那快睁不开的双眼,跑去开门。

谁一大早来拍门,扰人清梦,那么变态?

安睿佟望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外形极差的女人,不禁蹙了蹙眉。

若欣见是他,打了一个呵欠,才努力地睁大眼,望着他,无精打采地说道:“干什么你?”

“我儿子呢?”

若欣指了指睡房,说道:“熙熙他今天和我都要请假。”

睿佟推开她,冲进睡房,没人,情不自禁地骂道:“你把人藏去哪了?”

若欣也愣了愣,回头大喊:“熙熙。”

熙熙由若欣的睡房走了出来,说道:“我在这。”

“咦,我刚才起床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在这?”

睿佟拉着熙熙的手,喝道:“回去,拿书包去上学。”

熙熙说道:“等等。姐姐,我刚才看了你搜集的资料。”

若欣喜道:“你看到我的留言了?”

“嗯,谢谢你。”

睿佟狐疑地看着他们俩,最后他冲进若欣的房里。

谢若欣的睡房,除了床,衣柜和书桌,并没多余的家具。

他想了想,在电脑前坐下,把熙熙刚才看的资料调了出来,大约地浏览了一下。

那些资料是实地拍摄和访问得来,内容非常真实:打针感染艾滋病,全身皮肤的溃烂,吸毒上瘾时的痛苦,日渐消瘦,只剩皮包骨的身形,一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招来吓阻他儿子继续吸毒,不错,说多少还不如亲眼见到的!

此时,若欣正与熙熙说着悄悄话,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

熙熙见着他爸,站了起来,说道:“爸爸,对不起,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吸毒。”

睿佟心里很开心,但面上还是一点笑容都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转头望向若欣,她两眼浮肿,戴着两个黑眼袋,他情不自禁有点心疼地问道:“那些资料你搜集的?”

若欣点了点头。

现在她吃饱了,很想再睡一觉,对站在跟前的安睿佟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她只想他快点离开,好让她去睡觉。

“昨晚没睡?”

若欣这才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貌似在关心她吗?

她若无其事地说道:“今早才开始睡。我能请半天假,下午再回校吗?我今天没课。”

睿佟点了点头,拉着熙熙离开。

傻女人,有必要不睡觉去搜集资料吗?

他昨晚是否说话语气重了点?

她不会那么小气记着他的话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烦躁不安,在办公室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竟有冲动想去找她,道歉!

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码,又放下,这道歉的话,就是提不起勇气跟她说。

想想,她应该在家补觉。

好吧,既然说不出口,那就写吧。

花了几分钟,才把他道歉的话打出来,到了要发出去的时候,想起她可是花痴一枚,手停了下来。

这次他放下了手机,望着那尚未发出去的短信息,怔忡了很久。

道歉之后,如果她打蛇随棍上,天天来烦他,那他怎么办?

如果她仗势欺他,那他岂不很冤?

不行,不能让她觉得他对她有了改观,这样子,她会对他抱希望,不肯死心的。

最终,在他诸多顾忌之下,他把道歉的短信删去。

中午,安睿佟破天荒地没留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直接去外面打包了几个小菜回家。

他忐忑不安地停在谢若欣家门前,正犹豫着一会开门后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谢若欣11点多醒来后,想起安睿佟骂的话,就觉委屈。无处申诉的她,首先就想到打电话给紫璐,向她哭诉昨晚和今早的遭遇。

文紫璐在电话那边听了后,发觉机会来了,这时不说更待何时?她便直接说道:“是啊,你又不是熙熙的妈妈,任何人首先都认为你对熙熙不是真心的。”

“为什么要把我等同于其他人呢?”

“你的额头又没刻着你对他儿子是真心的,他怎会知道?还有,你现在已觉得委屈,等结婚后,成为后妈的时候,你更委屈。”

“紫璐,你别吓唬我,如果比这更委屈,那我还怎么活呀?”

“是啊,所以我和区道铠,还有所有和你是朋友的人,都会建议你放弃他。你们又还没开始,也没什么共同回忆,放手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若欣听到这,生气地说:“文紫璐,我说过N遍了,我和他早开始了,有几个月一起生活的回忆,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说的吗?”

紫璐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那只是你的梦,根本没人认识你,你还不肯醒,面对现实?”

若欣想说那或许是平行空间,发生的应该都是真的,只要她回去了相同的空间,他们应该都会记得她的。

但文紫璐不是搞物理,她怎会有这方面的设想?

最后若欣没再和紫璐辩驳,只是委屈地说道:“我是来诉苦,你还要一再打击我,这还是朋友吗?”

紫璐哑然失笑,半响才道:“因为是你的朋友,总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吧?”

若欣诧异地问道:“你们认为安睿佟是个火坑吗?”

紫璐笑道:“嗯,即使不是火坑也是水坑了。你还没结婚生过孩子,第一次嫁人就做人后妈,他还要这么大年纪,我们都替你叫屈呢。”

若欣抹着脸上的泪水笑道:“不怕,我会游泳,这个水坑淹不死我。”

紫璐实在无语。

站在门外的安睿佟听不到文紫璐说的话,对谢若欣说的话也是听得懵懵懂懂。

她啥时和他一起生活过,说得像真似的,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火坑?水坑?没想到他的行情原来这么糟,他忍不住笑了。

由电梯出来的熙熙见到他爸的背影,甚是惊讶,大喊了一声:“爸爸,你怎么站在这儿?”

睿佟有点尴尬地回望他,问道:“你中午不是留在学校吃饭的吗?”

屋内听到安睿佟父子对话的谢若欣,为此吓了一跳,她赶紧跟紫璐说了声拜拜,挂了电话。

她怔怔地望着那屋门,想那安睿佟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她的话他听到多少了?

他骂人的话,让她感动极度的委屈,他过去的爱,又让她万分不舍,对他,现在可是又爱又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把他比喻成水坑,他不会很生气吧?

若欣想想,又担心地皱紧了眉头,他对她啥时才能由厌恶变好感啊?

屋门被敲了几下,若欣紧张地站了起来,冲到门边。想起上次的走光,这次她谨慎地检查了自己的穿着,再用力地扯直那皱巴巴的衣服后,才打开屋门,对着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掩饰她的紧张和尴尬。

睿佟也是对她笑笑,笑容有点僵硬,显然他和她一样,都为刚才那通电话感到有点不自在。

若欣见着他,穿越回来后,首次见到他的笑,已兴奋得忘了她之前所受的委屈,喜道:“有什么事吗?”

“你吃中饭了吗?我打包了几个小菜。”睿佟边说边举起他手里那袋饭盒。

若欣望着这,有点犹豫地说道:“嗯,我还没吃……”

她生怕自己误会了,因为他这个态度的180度的大转弯,她有点适应不良。

“那你想在你这吃,还是到我那边?”

若欣有点受宠若惊地说道:“这边吧,进来。”

睿佟转身问道:“熙熙,你还没吃吧,一起过来吃。”

两大一小围坐圆形玻璃餐桌前,三人低头吃着,气氛有点沉闷。

对这突发事件,谢若欣还没适应过来,一时之间她不知怎么跟他相处,也不知怎么把握机会,让两人更进一步。

安睿佟望着她低头吃东西,那头已快埋进饭碗里了。还以为她脸皮很厚,不懂害羞,原来她还是懂的,他忍不住嘴角轻扬。

吃完,看着她利索地收拾餐桌的时候,安睿佟清了清喉咙,咳咳两声,才说道:“熙熙的事谢谢你,我为我的态度道歉,不好意思。”

谢若欣怔了怔,还没回话,坐旁边的熙熙已插嘴:“爸,你不是吧?这顿饭是拿来道谢和道歉的吗?你太抠门了。”

睿佟的脸红了红,有点难堪地瞧瞧若欣,说道:“这,如果你不满意,那我们今晚再出去吃一顿?我只是想,你可能刚醒,所以这顿才打包上来给你的。”

谢若欣已乐得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他道歉,还这么贴心地想到她睡觉?为此,她笑得两眼眯成了线,摆着手,呵呵道:“不用,不用,我不介意。这事我也有错,你用不着道歉。”

睿佟望着她,想这女人,还真的口是心非,刚才还在电话里哭诉冤屈,现在转身就对他说不介意。

不知她在心里已骂了他多少遍,看来女人的话还真的不可信!

坐在一旁的熙熙,叹气地摇摇头,想这两个大人怎么虚伪得让人难受,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作势的双手怀抱双臂,摩擦了几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继续客套下去,我先回去睡午觉了。”

若欣与睿佟都尴尬地对望了一眼,立即闭上了嘴巴。

谢若欣有点不知所措地,不敢停下手中的活去面对他,感受着他探究的眼光在她身上打着转。

因为若欣家的是开放式厨房,在客厅坐着看去厨房,毫无视线的阻隔,安睿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她劳动,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让人心情愉快。

最后,实在找不到要干的活,若欣才来到他身边,递上一杯茶坐下。

若欣的心有点慌乱,他不发飙,她反而没胆与他对视,她望着茶几上的茶水发呆。

安睿佟望着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唐突。

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他在心里措词了好几遍,才婉转地说道:“我希望你明白,我道歉和道谢并不代表其他意思,我想你这么聪明,会懂的,是吗?”

瞬间,谢若欣感觉自己由天堂跌到了地狱,她眼圈都红了,但强忍着在眼眶内打转的泪,牵强笑道:“懂,那又怎样?”

睿佟讶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如此顽固。

两人对视,睿佟看着她的泪,狠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最后,睿佟站了起来,去到门边,用了很大的勇气,背对着她说:“无论你做什么,别妨碍大家的工作。如果你干扰了我的工作,即使郑老师保着你,我也会辞退你。”

若欣的心即使极痛,仍然爽快地应承了:“嗯,我会跟你一样,公私分明。”

脑袋急转了几个弯,若欣忍不住又轻笑,这算什么?同意她在不妨碍他工作的前提下追他吗?真想问他什么意思,但又怕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着模棱两可的话,自己猜就算了,别弄得太明白。太明白,大家都不好过,甚至自己没法下台呢。

所以,她忍住了问他的冲动。

望着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她真想上去抱抱,靠靠,可惜她没这个贼胆。

安睿佟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她家。即使,他没再望她一眼,但他也感觉到她瞧着他有多伤感,他的心竟为此隐隐作痛。

想起前妻和那段昏天暗日的婚姻,他还是狠下心就这样离开了。至少,还没开始,伤痛又能多大?这样对她,才是对她最好!

这饭之后,安睿佟对她的态度明显友好了很多。

端午节到了,小周他们发起活动,大伙一起去KTV,可以携眷出席。

除了安睿佟和谢若欣仍是单身外,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

若欣心里很清楚,这是小周他们创造出来的机会,想撮合他们俩。但这样做的太显眼,反而会让她到时难堪。

她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打电话邀约紫璐过来。

紫璐无精打采地出现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让人总觉得少了点生气。

在KTV门口等候她的若欣,一看到她,愣住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紫璐垂头丧气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事,走吧。”

若欣想了想,说道:“你好像有心事?如果实在不开心,别勉强来参加这种应酬。”

紫璐不耐烦地说:“你啰嗦什么,我就是要来唱歌喝酒,把我的不开心都唱跑。”

若欣与她边走边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开心什么,谁敢得罪你了?”

紫璐戳戳她的头,说道:“你别那么啰嗦婆妈好不好?”

若欣只好闭上嘴,带着她去唱K的房间。

文紫璐很少这样一蹶不振,不知道她受什么打击了,若欣有点不安心,早知道她状态这么差,就不找她出来,让她费神了。

其他同事早到了,就只差若欣她们俩个。

打开门,见到区道铠坐在安睿佟旁边,两个女人都愣了愣。

谢若欣愣完之后,顿时明白了睿佟的想法。

他是怕到时被强行做成一对,尴尬是吧?

若欣看到道铠,忍不住看了紫璐一眼,凑巧地看到了紫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后,然后是若无其事的冷淡。

谢若欣恍然大悟。

原来这女人是为情所困!

看来今晚这场K是撮合他们两个的机会大点了。

文紫璐进来,向道铠点了点头,与若欣在沙发的另一头,与他们相距最远的距离坐下。

若欣悄悄地在她耳边问道:“你们吵架了?”

紫璐瞥了道铠一眼,闷闷不乐地说道:“从他出差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连电话都没通过一次,哪来吵架?”

若欣这时了然地,拉了一个长长的“哦”声,紫璐有点羞涩地嗔道:“你哦什么,讨厌。”

若欣笑道:“我只不过哦而已,你都有意见?你心虚了吧?”

“虚你个头,去点歌唱啊。”

若欣看着她忙着和小张一起,在电脑前点歌,心里忍不住偷笑。

这女人原来为了区道铠不找她在生闷气!

若欣心里不禁有点羡慕紫璐,她算是找到了两情相悦的人了,那她呢?

她情不自禁地偷偷瞧了瞧那两个男人,他们正坐在那里聊天。

怀顾四周,有在玩大话骰,有在高歌,也有像安睿佟那样的在聊天。

谢若欣有点百无聊奈地看着电视屏幕,听着那一首首让人伤感的情歌,情绪开始有点低落。

紫璐和小张在一边点歌,没顾及到她的情绪变化。

正玩大话骰的小周,却在不经意间留意到若欣的变化,他有点同情地看看安睿佟,便向若欣招手:“若欣,过来一起玩大话骰。”

若欣听了,凑过去,四人一起玩大话骰。

几局之后,若欣输了,小周倒了杯红酒在她杯里,她举起杯要喝的时候,一声大喝“不准喝”,让所有人愣住,齐齐地转头望着发出声源的人物,安睿佟。

一时间,唱歌的人也住了口,房间里只有纯音乐声。

若欣愣了愣,疑惑地问道:“你是不准我喝吗?”

睿佟望望都聚在他身上的充满疑惑的眼睛,有点不自在地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若欣撇撇嘴,问道:“理由?你是以什么身份不让我喝?”

睿佟的脸涨红,说道:“以上司的身份,还有你酒品不好。”

小周这时插嘴道:“若欣的酒品差吗?你没跟她喝过酒吧?她喝酒后是不会胡言乱语,发酒疯的。每次喝多了,她都是安静地缩在一角睡觉。”

睿佟诧异地看着她,想这女人每次喝酒后,都对着他发酒疯,难道她是借酒行凶吗?

若欣给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挑了挑眉道:“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想,你以上司的身份阻止我喝酒是没用的,所以……”

这时,已经有别的同事七嘴八舌地起哄。

“安老师,你听到没有?如果你以另一种身份来阻止,若欣愿意不喝酒。”

“安老师,若欣她输了,这酒肯定得喝的,否则对我们赢了的人不公平哦。你不让她喝,是不是你帮她喝?”

在众人的说话声中,睿佟尴尬得无言以对。

谢若欣笑笑,抬头豪爽地把那杯酒一口喝光,然后挑衅地向他扬了扬手中的空杯。

其实,输了的人只是喝一小口而已,但若欣赌气,所以干脆一次把整杯酒喝光了。

安睿佟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实在怕她一会借着酒疯在众人面前,对他做出格的事情。

现在见她一杯到底,他有点想逃的感觉。

小张看他有想逃的感觉,已从点歌屏幕那边站了起来,说道:“安老师,不如我们一起玩大话骰?这出来玩,一点酒不喝哪有意思?”

在小张的强行拖拉下,小张和睿佟加入了大话骰的行列。

区道铠见紫璐一个人坐在点歌屏幕前,想了想,静静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文紫璐瞧瞧他,故意冷落他,若无其事地继续点歌给大伙唱。

区道铠望着她的侧脸,细嫩的肌肤,挺直的小鼻和一张樱桃小嘴,让他望得如痴如醉。

她冷冰冰的态度让他有点无措,他不知道她是因为他没电话给她,还是因为她不想与他有接触而对他如此冷漠。出差前,她态度温和,并没真的拒绝与他交往。

现在看到她见着他都无动于衷,他的心很难受。

忍不住他想解释一下,这几天没跟她联络的原因。

区道铠靠近她耳边,低语:“我工作很忙,忙完的时候,你也入睡了。早晚刚好与这里倒转,因为不想吵醒你,所以没打过电话给你。”

紫璐瞥了他一眼,很冲地说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我不是你什么人。”

道铠舔了舔嘴唇,对她的脾气甚为包容,继续低声道:“我今晚才刚到,就被哥拉来这里了,你生我的气是吗?”

紫璐态度已多了一点暖意,但语气仍然很生硬地说道:“我没资格生你的气。”

道铠扑哧地笑了两声,说道:“你有资格。”

紫璐不语,继续无视他的存在。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不断叫谢若欣别再喝的劝告声。

紫璐忍不住回头望,不望则已,望了吓她一跳。

谢若欣此刻,有点发疯的,逢盅必揭。她根本不是求赢,是在求输喝酒。

每次她都喝光一杯酒,喝到后来,大伙都看不过去,叫道:“若欣,一小口就好,你别自我惩罚啊!”

这时,已不是安睿佟一个人不想她喝,是所有人都不想她喝酒。

安睿佟的脸已经黑了几条线,这算什么?又想仗酒胡作非为吗?

文紫璐赶紧把若欣最喜欢的歌手,随便挑了一首歌曲调到最前面,然后对她喊道:“若欣,你的心水歌,先唱首歌再玩。”

望着屏幕中打着张国荣的“谁令你心痴”,若欣皱皱眉,生气地说道:“小姐,这是男女合唱的情歌,你叫我找谁合唱去?这里大家都是成双成对,哪个敢跟我合唱情歌,不怕回去给人拧耳朵吗?”

酒精的亢奋,以及她对睿佟的不满,交织一起后,让她特别窝火,想找个出口发泄。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安睿佟,那态度就是:“明知道她指的就是你,你好歹和她唱一曲,别让她继续疯狂地喝酒,否则今晚想醒着走出去都难。”

安睿佟看着大伙,很憋气地拿起麦克风,冷道:“唱吧。”

若欣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问道:“这是粤语歌,你会唱吗?你不会唱,别逞强跑出来。”我不感激,最后这句话很小声地说出来,只有睿佟一个人听到。

众人皆愣了愣,小周站起来,正想打圆场,和若欣合唱的时候,睿佟语气冷清地说道:“我会说粤语。”

谢若欣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很意外的事情!

睿佟见其他人都不信,便说道:“我在这里读大学时学会的。”

学粤语的动力源自于那梦中的女人!现在想起,他心情不禁跟着有点低落。

音乐声起,睿佟改用低沉有磁性的歌喉演绎着那首情歌。

男:何事无聊地叹气可会说我知,手中的康乃馨仍能赠你一枝,何事呆呆地看我我看不透你的真心意,如喜欢她何不想想法子。

女:Darling I Want You你竟不知,热烈似火情意会恨恨将我烧死,像个小影迷要你的签字,默默向风呆企去等心中戏子。

男:曾无限次欲话我知却也停止。

女:I'm Just A Woman Fall In Love.男:何事无聊地叹气想你你不知,心中的小镜子常留下你影子,无论何事遇见你,我会失理智更不知所以,迷失的心全都因你起。

女:但我的心情你应该知,遇着了心头爱,却不知怎去开始,梦似的恋情叫我心痴,令我不能退爱火不可制止,男:曾无限次,欲话我知,却也停止。

谢若欣边唱,眼睛边湿润了起来,这歌不是正说中她的心情吗?

安睿佟唱着这歌,也是越唱越别扭,到了后来他已不敢望若欣,那感觉就像在唱着情歌告白一样,让人尴尬。

谢若欣忍无可忍扔下了麦克风,冲了出去。

文紫璐要冲出去,道铠按住了他,说道:“哥,快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说:“安老师,快,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了她。”

睿佟望了他们两眼,迅速地放下麦克风,心情有点复杂地跟了出去。

谢若欣冲进了洗手间,睿佟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他的心莫名地难受。

哭声停后,是水哗哗声。

睿佟的手机响起,睿佟走到一边比较安静的角落接电话,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洗手间。当他低头说了几句,再抬头望时,发现洗手间门已开,但人却不见了。

他的心一惊,赶紧与对方道了声再见,冲过去找若欣,但四周瞧过都没人。

有点忐忑不安地回房间,却在途中听到角落传来谢若欣的声音。

安睿佟停下脚步,辨清声源,冲了过去。

转角处,若欣被两个男人围着,那两个男人正对她一边说着猥琐的话,一边对她上下其手。

谢若欣努力地大喊救命,手忙脚乱地躲避他们的咸猪手。

如果不是她喝了许多红酒,手软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