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陶吟风低声问道,她的语气,她的神情,不像是因为不信任他。
凤迎曦耸了耸肩,眼神掠过一瞬间的迷离,随即话锋一转,凌厉如刀,“十年前,我曾经告诉过一个人,可是今日,他却出卖了我。”
陶吟风双拳倏然紧握,魅人的眼眸透着薄怒,“又是燕雪遥?”
又是那个男人?
她竟然与他纠缠的如此的深?
凤迎曦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眼睑低垂,眸光渐渐地失去了光彩。
陶吟风见状,伸手拿过了她手上的酒壶放在一旁,然后将她抱起,唇边还不忘念道:“放心,本公子不会非礼你的。”声音轻柔如水。
“酒……”凤迎曦半梦半醒,如梦呓般。
“公孙青渊亲自调配的安眠散。”陶吟风将她放在锦床上,小心翼翼地盖上锦被,语气却是不善,这一刻,他已经完全将公孙青渊给归为了情敌。
“乖,你该好好睡一觉。”
半晌后,厢房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陶吟风又在床边站了片刻,方才由窗户离开。
须臾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唤,“血影。”
门外掩盖气息的血影推门而近,“姑娘没事?”
“没事。”凤迎曦淡淡地道,神情淡漠,“可惜了天下第一神医的安眠散了,说到这,还得感谢燕雪遥……”如若不是一年前他发了疯似的对她下毒逼问,也不至于让她抵抗力这么强。
血影蹙眉,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她好好休息一下。
“你放心,我还垮不了!”凤迎曦冷笑,“夜刹呢?”
血影微愣,“夜公子似有急事,已经离开了。”
凤迎曦倏然抬头,“他走了?”
血影道:“是。”
房间内再度陷入了沉默,只余烛火燃烧的声音。
良久后……
“两日内,清除血煞宫在风云城的所有势力,武林大会结束前,我要血煞宫宫主亲自出现在我面前,转告影一,皇家别院内的凤氏嫡女我要亲自处理!”凤迎曦垂着头,一字一字地吩咐,语气平静的宛如一池死水。
末了,又似自言自语般:“燕雪遥我动不了,难不成我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血煞宫吗?”
“是。”血影回道,他抬头,迟疑了片刻,始终还是问了出口,“姑娘是动不了燕雪遥,还是不想?”
要杀燕雪遥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姑娘不是动不了,而是不想下杀手!
凤迎曦倏然变了脸色,骇人的阴森。
血影当即跪下,“属下逾矩了。”
“下去!”凤迎曦挤出了两个字。
“是。”
轻微的关门声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静寂中,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夜色深沉。
秦家。
公孙青渊坐在客苑的石凳旁,眉宇间似多了一抹愁绪。
陶吟风翩然落下,双手负背,“公孙兄,这个人情,我陶吟风记下了。”
公孙青渊轻轻地扫视了他一眼,“陶兄并未欠在下任何人情。”
陶吟风漂亮的眉梢一挑,张扬而自信,他这话就是向自己宣战呢?“公孙青渊,你以为你可以成功吗?”只要他一日放不下四大世家,他就绝对不会成功。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成为公孙家的主母的!
公孙青渊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这是在下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陶吟风笑着下了战书。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这些年来,唯一能挑动她喜怒哀乐的男人至始至终只有燕雪遥一人,公孙青渊,暂且还成不了他的情敌!
公孙青渊恍若未闻,静静地坐着,如同入定了一般,皎洁的月光照在清俊的面容之上,更显温润。
良久后,直到陶吟风已经离开了许久,他方才起身,一炷香后,走到了一个院子。
步入正堂,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入眼皆是酒瓶。
酒瓶中间,躺着一个满脸胡须,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走走走,都说没了,没了!”男人一边醉熏熏地挥着手,一边抱紧怀中的酒瓶,像是担心被抢走一样。
“秦伯父。”公孙青渊上前道,声音如月色般清凉,神色却是恭敬。
男人睁开了眼睛,通红的眸子瞪着眼前的人,“呃……哦……原来是青渊贤侄啊……”他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把拉气公孙青渊,笑嘻嘻地道:“来来……来,和伯父喝……喝几杯,这可是……呃……我珍藏了几十……呃……年的好酒,一直舍不……得喝,刚刚陶家的那……呃……那个小子硬……硬是抢去了两瓶,幸好……我护得快,否则连这最……后一瓶也没了……”
公孙青渊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眸光有些沉重,曾经叱咤风云秦家家主秦阵风,他究竟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小侄有事请教伯父。”
秦阵风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酒,然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激动地感叹道:“好酒!好酒!贤侄啊,来,来,尝尝。”说完,给他倒了一杯。
公孙青渊接过,却不饮。
秦阵风见状,一拍桌子恼火道:“贤侄这是不给伯父面子吗?”
“小侄有事请教伯父。”公孙青渊云淡风轻地道。
“你……”秦阵风似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啊真像你父亲!凡是都死板板的!”直接用酒瓶灌了一口酒,道:“说吧,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