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可后悔当初的决定?”公孙青渊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公孙从云微微一愣,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公孙青渊旋即转移了话题,“二叔可是她为何如此惧怕血卫?”
公孙从云笑了笑,“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也该知道凤大将军当年是战死的……”他平静地讲述着当年之事。
公孙青渊越听神色越发的震惊,最后猛然站起身来,怒喝道:“先帝能够这么对她?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孩子!”
公孙从云叹了口气,“先帝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爱之深责之切?
公孙青渊脸色一凛,“二叔,她与当今圣上到底是什么关系!”若她只是未来的皇后,先帝需要这样对待她吗?
公孙从云抬头看着他,既欣慰又心疼,犹豫许久后道:“严格来说,曦儿不能算是真正的凤氏嫡女……”
公孙青渊惊诧道:“什么?”
公孙从云垂头,手指轻点了一下茶水,缓缓地在桌面上写下了四个水字。
圆月高挂,月色明亮。
公孙青渊很容易就看清桌面上的字,浑身一震,惊喝道:“这怎么可能?”
桌面上四个水字清晰无比。
大……夏……皇……嗣!
这怎么可能?
公孙从云沉声道:“师父虽然宠溺曦儿,但是曦儿任意妄为的个性不可能只是宠就能宠出来的,她能够无法无天任意妄为,身后必须有一个永远屹立不倒的靠山存在,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她姓凤而不姓楼,但是她的的确确是先帝的女儿,是大夏的皇嗣,更是……”
他的话截然而止,最后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渊儿若是连这个都无法接受,那接下来的消息,他更是不可能接受。
想当初,师父告知他们之时,他们亦震惊的无法接受。
公孙青渊一脸木然,一字一字地问道:“她是先帝的女儿?”是因为这样,所以先帝才会那样对她?因为这样,当今圣上才会说出让他放手去追求她的话吗?
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迟迟不肯嫁入皇家吗?
因为她是先帝的女儿,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她所说的爱是兄妹之情?
但为什么先帝不直接认了她?反而让她成为别人的女儿,还让天下人以为她是未来的皇后?他就不怕将来会让天下人非议她的身份吗?
“是。”公孙从云回道,“所以渊儿……”
公孙青渊不待他说完,猛然后退了几步,不发一言地飞身离开。
公孙从云起身,长长地叹息一声。
“为何要告诉他?”忽然,暗处传来了一声疑惑。
公孙从云转身看向来人,“我始终亏欠了这个孩子的。”
“那丫头可能不会高兴。”说话的正是去追夜刹的白幕臣。
公孙从云微笑道:“那丫头自己一个人捏着藏着担着够久了。”
“你是想找个人给她分担?”白慕臣挑眉道。
公孙从云负手在背,长身玉立,“师父说的没错,曦儿从不愿动用蝶谷的力量,嘴上说是不需要,实际上却是不愿意我们卷入这场争斗当中,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若是渊儿真的对曦儿用情至深,那他早些知道也是好事。”
白慕臣扬眉道:“你想撮合丫头和你家侄儿?”
公孙从云疑惑道:“有问题?”
“问题是没有,那丫头除脾气不怎么好,个性也坏的很,又刁蛮又任性还不服管教之外,还算不错的姑娘。”至于名声,可以直接忽略不记。
公孙从云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
“丫头是我们养大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配了你家侄儿也是好的。”白幕臣懊恼地道:“不过我刚才也怂恿夜刹去爬那丫头的床。”
公孙从云一愣,随即失笑道:“那丫头若是知道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快些逃啊?”白幕臣笑道。
公孙从云摇头,沉眸道:“再等等吧,燕雪遥最近对曦儿的越来越放肆了。”
“当初是我们看走了眼。”白幕臣冷声道,“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之间的孽缘给砍了,否则不知还会出些什么事!”
“谁又想到当时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竟然已经有那么深的城府!”公孙从云言语中尽是悔意和恼意。
白幕臣恼怒道:“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那丫头,如果不是当年她死死坚称那一剑只是意外,爷早就灭了姓燕和无量门,哪容得他们如今这么嚣张,居然连那肮脏的血卫也用上了,真当我蝶谷没人了?”
什么意外?鬼才信她!
燕雪遥那一剑只差一小寸就刺中了她的心脏了,而之所以差了那么一小寸还是因为她命大,心生偏了一些!
如若不然,她早就命丧无量门了!
那丫头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虽然一年中她有大半年被老头子带着出谷到处走,但也算是他看着她长大的,他们自家人爱打爱闹爱杀也是他们自家人的事情,岂容一个姓燕的小子动手?
简直岂有此理!
公孙从云微蹙眉头,“只希望曦儿也能放下。”曦儿若是无情,早就和燕雪遥断的一干二净了,只是燕雪遥屡屡伤她,早非她的良配。
况且这些年,他总觉得燕雪遥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无量门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白幕臣沉默半晌,深深地凝视着眼前之人,“你……有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