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忙摆手道:“没什么事儿,姑娘歇息了吧,奴才下去了。”便忙忙地转身走了。
紫鹃直看她哥哥回了房里,才进门又回身将门关上。把手中食盒递与雪雁笑道:“哥哥不过是怕姑娘身子不适,想让姑娘在此地多住一晚,也好调理下身子,再攒足了劲儿往南走呢。”
黛玉听了微微怔了一会儿,一旁的紫鹃、雪雁俱知道姑娘归心似箭,哪里会在这里耽搁呢?想来是不会答应的,可又不敢再问,便只好静静地侍立在一旁,四只眼睛一齐望着黛玉。
半日黛玉开口道:“我知道你哥哥是怕我的身子吃不消,若再闹出了大病来却也不值,倒不如在这里多待上一晚,咱们几个都好好歇息一下,再走也不迟。”
紫鹃喜道:“姑娘可想好了?奴婢这便知会了哥哥去。”
黛玉点头道:“家里已没有了爹娘,回去了也不过是个空宅子,我这么急着赶路,不过是为着躲开那府里的人罢了。”
紫鹃才要应话,就听一旁的雪雁气哼哼道:“他们对姑娘如此狠心,将姑娘往火坑里推,还装模作样的去找寻,倒不如当面言明不想再管姑娘了,也好让咱们早些回了苏州去,省得在这里瞧他们眼色!”
紫鹃见黛玉听了雪雁的话,脸上立时显出一丝悲愤之态,忙喝道:“雪雁说话造次了!便是二太太待姑娘凉薄,宝二爷与老太太对姑娘可是最好的,哪里就如你所说的了,看姑娘伤心!”
雪雁才住了嘴,只忿忿地站在那里,也不答言。
紫鹃使劲儿瞅了雪雁一眼,又转向黛玉道:“姑娘。”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见黛玉端了颜色,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除了老太太,在我面前休再提起贾家的人!”
紫鹃听了心下一惊!雪雁一旁也呆住了!屋里霎时间静了下来,两个丫头谁都不敢吭声打破这满室的寂静。
“你的那个不好看,看我的!”
“你的才不好呢!大家说到底是谁的好呀?”
“噢……”
“哈哈哈!”
突然外面传来乱嚷嚷的声音,倒似是些孩童们在嬉戏玩闹呢!
黛玉恼道:“外面在闹些什么?吵得人不得歇息!”
雪雁忙过来道:“听着像是屋后面传来的,待奴婢出去瞧瞧去。”说着便要出去。
紫鹃也过来对雪雁道:“真是个傻丫头,这屋里不是有个后窗吗?你打了窗过去瞧瞧便罢了,哪里又用你亲自出去?”
雪雁笑道:“倒是紫鹃姐姐的眼神儿好,我来了这半日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个窗子?”说着,遂过去将后窗打开。
一阵儿更清晰的笑闹之声便传了进来。
雪雁勾头看了一会儿过来笑道:“姑娘,是几个小孩子在玩泥巴做月饼呢!”
黛玉听了面上也不由带了些笑意,向着紫鹃道:“你不知道,原在家里时,我和雪雁也学做过呢,我做的虽说不好却也看得出是个月饼,雪雁做的那一个真真笑死人了!厨房的林嫂笑她哪里是做月饼,分明是个包子呢!”言罢,黛玉想起当日情景,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儿。
雪雁听了也笑道:“不过是试了一两个,若是再多做几个,就成了也说不定呢。”
黛玉笑道:“罢了,罢了,想来你纵是再做十个、二十个也还是那个样子,没的白白浪费了面粉去!”
雪雁笑道:“姑娘快别笑话雪雁了,也过来瞧瞧外面的热闹。”
黛玉笑着扶了紫鹃过来,向窗外望出去,看了一会儿,如玉的面上一扫才刚的不快,捂了嘴笑了不停。
紫鹃向一旁的雪雁笑着点了点头,雪雁耸了下肩膀,也笑了。
见黛玉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两个丫头心下才稍微松了口气,不想却听窗外一声“哎哟!你们做什么?”
跟着黛玉也回头向两人小声道:“不得了了!”两人忙凑到窗前。
原来离客栈不远处,有一伙人正在追打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书生身上的包袱也被人抢去了,倒在地上用双手护住头部,口中不停地叫喊着。
紫鹃忙放下窗子,又扶了黛玉去床边坐下,听着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叫声,主仆三人都吓得不轻。
正在此时,外面又响起敲门声,听赵良叫道:“姑娘,妹妹,你们没事吧?”
紫鹃赶紧来到房门口将门打开,急道:“外面是怎么了?也没有人去管管,那么多人围着一个人打,声音大得吓人,姑娘被吓得不轻呢。”
赵良忙向屋内问道:“姑娘,可否让小的过去瞧瞧?”
便听黛玉、紫鹃齐声道:“不可!”
黛玉道:“你一个人前去,哪里应付的来,再吃了亏可怎么办?”
赵良笑道:“好叫姑娘知道,小的身上倒是有些功夫,才也瞧了,不过是几个当地的泼皮欺负外乡人罢了,好打发!”说着,便嘱咐了紫鹃好生照顾姑娘,一转身向外走去。
此时却听外面声音渐渐小了,雪雁胆子大,便又过去悄悄打了窗子向外瞄去。
雪雁还以为是赵良去将他们打发了,心想这赵良脚步倒是快得很呢!却不想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衣衫之人,背冲着自己这边,看不清楚模样,正手里拿了一个包袱递与倒在地上的书生,道:“看看可少了什么?”
书生忍了身上的痛楚,向白衣人抱拳道:“救命之恩,小可这里谢过,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也好报达。”
白衣人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