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现下就结果了他,日后再与王爷说明白,想来王爷也不会怪罪的。然而等下了毒回来,那李忠心里又不安起来,想起忠顺王爷历来多疑,不如将此事的缘由赶紧知会了王爷,省得哪日王爷再疑了自己有不轨之心。
李忠也是一夜未怎么睡,思罢遂提笔给忠顺王爷写了密信绑在鸽子腿上,天才一亮便将信鸽放了出去。
放飞了鸽子,李忠便要回屋去好好歇息,就等着那肖逸之暴死的信儿了。脚才一踏进上房的屋门,耳边好似听到轻轻‘扑’的一声,他不由一楞,忙又回到院子里向天上瞧去,灰白的天空一如既往,李忠又将院门打开,向外面望了望,小街道上一个人没有。李忠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怎么也如那肖逸之一般谨小慎微了?
再说成恩一路急行,一桩香功夫便回到了客栈。三两步上了楼,见王爷屋门大开,知道王爷惦念自己想来昨夜也没睡好。
见成恩夹带了一股凉气急急走进来,坐在桌前的水溶忙问道:“怎么可找到什么了?”
“王爷快看!”成恩说着将手上的衣裳打开,往地下一扔,只见成恩手上拿了一只快要死了的鸽子。
“他要飞鸽传书?”水溶立即明白了。
成恩小心将鸽子爪上的一个小圆筒取下来,打开后见里面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一个小纸卷。
接过那个低卷,水溶小心打开一看,顿时怒容满面:“真是是他们合伙害死了林大人。”
“成恩,你先下去歇息,成永!”水溶唤道。侍在一旁的成永忙过来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本王去一趟扬州城,找李大人调了人过来,本王要亲手将那个加害朝廷命官的人抓捕归案!”言罢水溶一掌击在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差一点子掉了下来。
“王爷,您昨儿个一宿没睡,不如让属下拿了王爷腰牌再带了人去如何?”成永有些担心水溶的身体。便听水溶咬牙道:“不!这件事本王一定要亲力亲为,不仅是为了林姑娘,更为了那冤死的林、旬两位大人。”
咒体庵里,黛玉从肖姨娘那里回来便坐在了桌前,一动不动。紫鹃劝她去歇息一下,黛玉却说不要过来打搅她,让自已清静一会儿,言罢便再也不理会别人。
雪雁一旁有些担心道:“紫鹃姐姐,你才与姑娘一起去的前面,倒底肖姨娘与姑娘说了些什么呀?怎么姑娘与宝二爷一样也呆了。”
“真是傻话!怎么能拿姑娘与宝二爷比?你不懂姑娘是在想心事呢。”说完紫鹃忙拉了雪雁来到屋外。
黛玉静静地坐在那里,耳边还在回想着才肖姨娘问自己的那些话:“玉儿,姨娘想问你个事儿?”
“姨娘有什么话便说就是。”黛玉笑吟吟道。
“那个水公子倒底是个什么身份?姨娘怎么瞅他也不像个做生意的,便多一句嘴想着问问玉儿,他果真是那史老太君的亲戚?”肖姨娘眼瞅着黛玉问道。
“嗡……”黛玉的头一下子懵了!怎么也料不到肖姨娘会问起这样的话来,素日里口角伶俐的她也不禁着起急来。
说出实话吧,王爷一开始便特别嘱咐了不能将他的身份暴露,况如今事情办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要露了身份所有的一切便有可能前功尽弃。
见黛玉面色有些犹豫,眼神里似还带了些焦急,肖姨娘心下一惊:“难道这个水公子真有些来历不成?”
“怎么玉儿有些话不好与姨娘说是吗?”小心试探着问了一声。肖姨娘又与一旁的琴思使了个眼色,让她与紫鹃都先下去。
琴思便笑着与紫鹃道:“紫鹃姐姐不如咱们先出去吧,想来夫人与林姑娘有体己话要说呢。”说着便上来拉紫鹃的手。
紫鹃也瞧见了黛玉焦急的目光,突然灵机一动,不理过来的琴思却向黛玉笑道:“姑娘怎么又想出神儿了?老太太又不是才得了病的,老人家的身体好一时歹一时的,也是说不准的。快别担心了!姨娘问姑娘话呢!”
黛玉忙收了心思,轻轻道:“姨娘问起水公子的来历,倒让玉儿想起了外祖母来了,想起前些日子玉儿还嘱咐了水公子帮忙打听着老太太的身子,水公子说是过两日就能收着回信了。便一时想出了神,倒是怠慢了姨娘了。”
肖姨娘心里忖了下,又半信半疑道:“看那水公子的言行倒似个做官的,姨娘怎么也不信他是个买卖人!罢了,姨娘也不过白问问,想着玉儿对他定是知根知底儿的,倒也不用姨娘这里替你瞎操心了。”
黛玉忙道:“多谢姨娘费心了。”言罢又站起身来与肖姨娘道:“还请姨娘代为向肖公子问好,如果姨娘没有别的事情,玉儿便先回去了。”
肖姨娘忙也站起来笑道:“好好歇着吧,经卷也不用****抄录的,别太赶张了自己。”黛玉自是应了携了紫鹃回去。
“姑娘!姑娘!”
黛玉猛抬起头来,停止了回忆。见是紫鹃正担心地望着自己,忙问道:“有事儿吗?”紫鹃笑道:“见姑娘想事想得出了神儿,还想着才肖姨娘问的那些话呢?”
“紫鹃,你说是不是姨娘已经开始怀疑王爷的身份了?咱们怎么办?要不要下山去告诉王爷一声,也好让他有个防备。”黛玉忙小声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紫鹃道:“依奴婢琢磨,想是那肖姨娘早对王爷起了疑心,不过是因着肖公子对姑娘……”忙掩了口,不敢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