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成永!”
水溶与成恩都听出来人竟然是成永,成恩先跳上了岸,拉了成永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府里有什么急事?”
成永忙向着后面的水溶行了礼,才急急道:“回禀王爷,贾府三天前被抄了!”
“你说什么?倒底出了什么事?”水溶不由一怔。
“罪名是窝藏江南犯臣甄家的财物,听说是被吏部葛大人上了一本,却不知葛大人哪里得的消息?”成永道。
“葛大人?贾府里怎么又惹上了他?不过那葛大人为人向来刚正不阿,想来贾府必是罪有应得了!碰上了这个六亲不认的主儿,若真坐实了罪名,贾府今后要想翻身也难了!”水溶皱了眉叹道。
一旁的成恩道:“依属下想,就凭那府里这些年对林姑娘的薄凉,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便能揣测出这件事定然是坐实了。”
成永又道:“太妃让属下给王爷带个信儿来,说是因咱们北府与贾府这几年走得颇近,皇上前日特意把二公子诏了去,问了问贾府的一些事宜。”
水溶暗暗吃了一惊:“怎么把沾儿唤了去?”
“王爷知道咱们二公子在府里是任事不管的,便与皇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从不曾与贾府来往过。逢年过节的出于礼数,每年倒是太妃与王爷去贾府里走动过一两次,也并不似外间传的两府之间那么亲近。皇上听了便说等王爷回来再谈。太妃让属下快马加鞭赶过来说与王爷,好有个准备。”
水溶静静听成永说完,沉思良久,遂抬起头来与成永道:“你赶快回去告诉太妃,贾府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结案的,一切等本王回去再商谈,只是请她老人家现下千万想了办法先保住贾老太君,本王与林姑娘也会星夜兼程赶路。”
成永领命便要上马,水溶又道:“贾政如今在哪里?”
“听说已被就地羁押,不日便押解回京一并处置。”
水溶听了不由叹道:“政公一定要被连累了!可惜可叹呀!”言罢摆了摆手示意成永可以走了,成永遂带了人又调转马头向着京城方向一路跑去。
站在岸边,水溶不由暗忖:“真是事事难料啊!”
“王爷!林姑娘出来了。”成恩一旁轻声道。
水溶忙转过身来,此时夜幕已然降临,隐约瞧着船舱口处,黛玉扶了紫鹃已袅袅地站在那里。
水溶忙几步来到船上,关切道:“玉儿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回去吧。”说着便命紫鹃不由分说把黛玉搀扶回了舱内。
黛玉又歪了脑袋向外瞅了几下,问道:“外面瞧着像是成永?不是来接咱们的吗?怎么又回去了?”
水溶笑道:“本来是接咱们的,不过才又给他派了事去做了,来来来,不用管他,玉儿说说今晚想吃些什么?也好让人做去。”
黛玉见水溶不正面回答自己却又扯上了别的,心里便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平白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心神不宁起来?遂低了头闷闷道:“不想吃了。”
水溶一看黛玉闹起了脾气,忙只得哄道:“罢了!告诉你,成永是被太妃遣来看看咱们行到哪里了,好回去告诉太妃也有个准备,玉儿又多心了。”
抬起双眸将水溶看了又看,黛玉摇摇头轻声道:“王爷就不要瞒着了,是什么烦难事尽管说出来吧。黛玉经过那么多的难事还不是走到了现在?放心吧,天塌不了。”
轻轻柔柔的几句话儿就那么不经意地说出来,却让水溶心里便若针刺一般痛楚。不觉上前两步伸出修长的双手,黛玉忙向一旁站去,又嗔怪道:“紫鹃还不快给王爷看坐呢。”
水溶忙收了双手道:“不用了,即如此子谦有个请求,玉儿一定要先应了。”黛玉含笑道:“王爷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学别人这一出?好吧,玉儿先应了。”
“那就请玉儿先用了饭,子谦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看着水溶面上丝毫没有为能占了先机而沾沾自喜的样子,反而紧皱了眉头转了身去。
黛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这么劳心?遂不再追问,转向一旁的紫鹃道:“你去让林嫂随便做一碗粥来,别忘了再拿些带过来的大头菜。”紫鹃应了便要出去。
水溶止住了她道:“你在这里陪着你家姑娘,让成恩去说一声吧。”成恩在外面也听见了,便忙应声去了。
却说贾母因着抄家之事,病情越发的重了。
成永领了水溶之命,又带了人连夜往京城赶,北静太妃得知了水溶的意思,况那贾老太君实在是可怜,想了想便命人找了东平王妃过府商议。
第二日下了朝,东平王爷便找个机会见了皇上,将贾母病重之事回禀,又拿出北静太妃给皇上的一封信来。
皇上虽深恨贾府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却见东平王与北静太妃都与那贾老太太说情,北静太妃在信上更是搬出了故去的老王爷,说不得卖给他们一个面子。
皇上看完了信,轻轻放在桌上,又沉吟一下道:“如此便让那贾老太太先找个地方去养病,待事情有了定论再一并处置。”
东平王忙跪下行了大礼,口中直言‘皇上圣明’。
却说虽然病情越发重起来,贾母也只得与府里其他女眷一般被羁押在狱神庙里。如今虽有北静太妃与东平王爷作保可以出来,但哪个府里也都不敢明目违抗圣命将她留下,又因荣宁两府此时俱已被查封,竟是无处可去,还是鸳鸯丫头想起了水月庵来,才只得向那里暂时委身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