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恐映雪总将话头指向自己,便打岔儿笑问道:“姐姐手里拿的什么书啊?看得这么入神?这出来进去还要带着?”
抿嘴一笑:“这本书里面都是些典故,也就是一些小故事,挺有意思的,我爱看。”映雪说着又将书拿起来看了看。
“罢哟,一定又是王爷给你的吧?瞧你读得那么有味道,竟比吃肉还香呢。”飞絮笑她道。
“那叫津津有味,快别说笑了,你来看看这一页,上面讲了一个‘爱屋及乌’的故事,你可听过?”映雪问道。
“爱屋及乌?”飞絮又皱起了眉头。
“大概意思是说,若是你喜欢一个人,就连带着将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喜欢上了。”映雪照搬书上所写,逐字念道。
“是谁又在讲故事呢?”随着话音,雪雁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紫鹃。映雪、飞絮见她俩个一起进来,便知道王妃回来了。
飞絮忙与紫鹃笑道:“才妹妹找我来着?”
紫鹃笑道:“哪里是我找你,是王妃。”
“啊!王妃找我何事啊?才不是王妃派了我去二夫人那里送东西的?怎么又找我?”飞絮一脸的紧张。
“行了,快去吧,有什么可紧张的,王妃想问你些有关王爷的事儿?快跟我走了,王妃在上房等着你呢。”说着,紫鹃便上前携了飞絮的手,一起向屋外行去。一边走着,飞絮还往后瞧了一眼,就听映雪向她笑道:“别忘记了,让王妃与你讲讲爱屋及乌的故事,王妃一肚子学问,肯定比我讲得透彻呢。”
留下后面的雪雁一个劲儿地问映雪,怎么又想起讲这个典故来?
飞絮跟了紫鹃来到前面见了黛玉,不过是问问平日里水溶在吃东西上的喜好罢了,并无特别的。那飞絮因着映雪才一番的开导,比之先前神态自如了很多,倒让黛玉心里暗暗叫奇!自已问她这些是假,想瞧瞧她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才是真。
原来才在太妃那里,太妃将旁人都支了出去,并连从不离开太妃身边的贴身丫头香草都跟了众丫头在外面候着。
黛玉不知道太妃有何要紧的话儿说,便面带疑问道:“母妃可是有特别的话儿要说与玉儿听?”
“知道你前儿受委屈了,不过是劝劝你。”原来是为了侧太妃的事,黛玉将心放下笑道:“侧太妃并没有太过分,不过是她那院里那个嬷嬷有些个不省事,倒也与侧太妃无干的。”
“玉儿,这里没有别人,母妃只想告诉你,在这府里表面上瞧着风平浪静的,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并不太平呀!只一石便能激起千层浪呢!”太妃摇了摇头道。
黛玉忙站起来道:“玉儿不去惹她便罢了,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若不来找寻玉儿,玉儿也绝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好孩子!你的一番心意她若是能懂倒好了,只是你不知这几十年来我也没将她那颗心捂热了。记住,她若要欺负你,你便告诉母妃,母妃与你做主!”太妃的眼里满含爱意。
“母妃,玉儿记住了。”黛玉心里也有些感动,谁说自己没有福气?竟碰上了这么一个爱护自己的婆婆来。
“溶儿屋里那两个丫头玉儿瞧着可还使得?”太妃又问道。
想起飞絮这几日的心神不定,此时听太妃问起,黛玉便迟疑道:“有一句话一直想问问母妃,那两个丫头都已快双十年纪了,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找人嫁了?听说她俩个并不是咱府里的家生的?”
太妃口中叹了一口气道:“说出来也不怕玉儿笑话,这两个丫头里,那飞絮原是我屋里的,当年溶儿先前的王妃没了以后,不怎么溶儿突然间性情大变,竟把屋里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又口口声声说什么定要寻个知己才再娶亲。”
底下的黛玉听了太妃的话,心里不由一动,暗忖真是造化弄人,自己在碧云寺里求的签上也提到了‘知己’一说,难道这便是上天注定给我们的缘份?
只听太妃又道:“他屋里一个细心照料的人都没有,母妃也不放心不是?便想着飞絮自进了府便跟着溶儿学着舞刀弄棒的,性子又似个男孩子一般,平日里溶儿倒也颇待见她,那日母妃便试探着让飞絮去伺候他,谁想他竟没有将飞絮轰出来,后来便一直在他屋里了。只这丫头一来二去的也大了,去年母妃倒是还与溶儿说起她的终身来,你应知道,溶儿是不想再收屋里人的,一天到晚是只想着去寻他那个知己去。”太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满脸笑意地瞧着黛玉。
黛玉坐在那里正听着,却突然听太妃停了话,便抬眼向太妃瞧过去,正遇上了太妃投过来的狡黠的眼神儿,便忙忙又低下头去。
太妃又笑道:“想来溶儿后来是去问过她,她却死活都不愿意离了这里,这不前阵子又赶上溶儿奉命去了江南办事,便暂时搁下了。怎么玉儿会问起这些来?莫不是?”
黛玉忙笑道:“不过是随意问问,那个映雪玉儿倒是听王爷说过,是三年前从西北边境一个部落救回来的孤女?”
太妃点头道:“映雪这孩子是个太过懂事的,我想着她的身世定然不俗,只看她一言一行,还有那通身的气派就能猜得出来,只是她一味的藏拙,我也不好就说穿了。”
从太妃那里回来,黛玉想着太妃说的那些话,不由猜测着:太妃的原意本是想把飞絮给了王爷做屋里人的?却因王爷不愿意才搁下了?
却说那飞絮瞧王妃只向自己问了些不疼不痒的小事儿,心里也是纳闷儿:“这些话儿什么时候问不得,偏让人将她唤过来特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