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头,黛玉轻声道:“去吧,问问侧太妃晚上想吃些什么,让莹儿她们过来告诉我便罢了。”
那小丫头忙忙跑了回去,与莹儿说了。莹儿又瞅了空告诉了侧太妃李珍珠。
那珍珠鼻中轻哼了一声儿:“假惺惺的,太妃不在家她倒做起好人儿来了。”
莹儿低声道:“侧太妃,太妃不在王妃给您面子才说明她是真的好意呢。”
“去一边儿去!你是谁的奴才?胳膊肘儿尽向外拐。”侧太妃斥责道。
就听外面一个小丫头进来回道:“侧太妃,晚清姑娘又生气了,在那屋儿摔东西呢。”
“这个丫头忒不懂事儿了,就赖哥哥把她从小惯成这般样子。别去管她,凭她闹去。哎哟!”侧太妃忙捂住了肚子弯下了腰。
原本今儿个一大早,侧太妃娘家侄女晚清就过来了。见了侧太妃没说几句便吵了起来,那侧太妃原本这两日便胃口不好,才找了大夫吃药喝汤的。那晚清是李大人的嫡妻所生,从小便被李府里宠得没样子,最是个不省事的,见了姑姑也不说安慰的一声儿,却只说好容易来了太妃又刚好不在府里,想让侧太妃带了自己在王府里逛逛去。
侧太妃的丫头莹儿便说,虽太妃不在府里,可王妃却是比太妃管家还严几倍的。再说晚清姑娘说话向来口上没个把门儿的,别再惹了事儿去。不如先住下,等过两天侧太妃身子好些了,亲自带了姑娘去园里逛,岂不是更好?
原本听着在理的一席话却将晚清惹怒了,上去对着莹儿就是一巴掌,莹儿吓了一跳,先是楞在了那里,继而便哭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莹儿对侧太妃最是忠心的,平日里虽说那侧太妃对下人脾气不好,有点子小错儿便屡有教训的,可这莹儿伺候了侧太妃几年了,侧太妃只时不常地狠骂过她,却还真不曾挨过打呢。
这一巴掌下去,打哭了莹儿,也气坏了侧太妃,一气之下便道:“我现下病着,也生不起这些闲气,罢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我病好了再接你过来。”
那晚清想着自己打的不过是个奴才丫头,侧太妃不可能因着一个下人便不顾自己的颜面,便道:“才不是丫头说了吗,侄女先住下,过几日姑母再带侄女去玩不得了。”
侧太妃扭了头摆了摆手道:“我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了你快回去吧。”
那晚清见侧太妃动了真气,也只得哭哭啼啼地出了府去,临走时竟连招呼也未与黛玉打。
不过一会功夫,便有人将此事告诉了黛玉。紫鹃一旁听了笑道:“她也有今天,平日里只一味的护着自己娘家的人,一点儿理也不讲的。这不偏碰上了比她还不讲理的,也没辙了吧?”
黛玉忙道:“别这么说,谁的娘家谁不护着,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晚清太不懂事了,自己的亲姑姑现病着,不说赶紧着安慰安慰,却还给她气受,倒也太过了。”
黛玉想了想道:“莫若去给侧太妃去请了太医来瞧瞧?”
紫鹃忙拦道:“王妃还是罢了,前儿个太妃不是就给侧太妃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瞧的,她不是还说太妃糊弄她呢,若王妃给她找了太医来,不定她又要说些什么呢。前儿个那刘太医给开了方子,水兴亲自给抓的药,够吃十来天的呢。王妃别招惹她,如今太妃不在家,别是侧太妃给王妃下绊儿呢。”
想了想,紫鹃分析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侧太妃平日里便总防着自己,若这时候去给她请太医治病,难免不被她说成是成心瞧她的笑话儿,便道:“罢了,过一会儿再瞧瞧吧。”
话音儿才落,便见侧太妃身边另一个贴身丫头快步走进来,跪下急道:“王妃,侧太妃晕过去了。”
“啊!快快带路。”黛玉忙带了紫鹃并两个小丫头向侧太妃院子走去。
过了花园,再往南行一会儿便瞧见了侧太妃住的院落。黛玉嫁过王府快一年了,却还是第一次来侧太妃这里,眼见前头一处院子外绿柳成荫,灰色的院墙被垂落下来的柳枝恰好掩住。
一阵微风吹过,几缕柳条顺风扬起,院子上方书着‘柳荫堂’三个字的牌匾立时显于眼前。黛玉心里暗道:从外头看去这院子倒与这‘柳荫堂’还算贴切。看这三个字与水溶的字体并不十分相似,想着定是老王爷所书也未可知。
进了院子,便见侧太妃的丫头莹儿正瞧急地向外望着,见王妃过来了,忙上前跪下请安,又领着黛玉来到侧太妃寑室。
扶了紫鹃的手,黛玉轻移莲步进来,见侧太妃正合了双眼躺在床上。莹儿上前回禀了,想着侧太妃已然是醒过来了,谁知那侧太妃却依旧合着眼不说话。
莹儿过来给黛玉搬了椅子请她坐下,黛玉轻摇了摇头问道:“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吗?”
那莹儿知道侧太妃故意不睁眼,便对黛玉先摇了摇头,又忙点了点头,黛玉身旁边的紫鹃责道:“倒底是醒了还是未醒?王妃问你话呢。”
黛玉淡淡道:“醒了便罢了,好好养着便是。若是还未醒过来,我即刻就让水兴去请了太医院的人过来瞧瞧,总不能就这么瞧着侧太妃将自己一条命丢掉了。”
床上的侧太妃心里气道:竟然咒着我死呢!哼,偏不遂你的愿,便挪动一下身子,口中弱弱道:“莹儿,莹儿。”
莹儿忙快步走上前去,跪在床前问道:“侧太妃您醒了,王妃过来看您来了。”
侧太妃口中轻哼了一下算是知道了,又轻抬起双眼看了一眼黛玉,便又闭上眼睛,蹙起了眉头来。一付十分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