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杨大人问道:“再有几日粮草便能备齐了,是不是要上报皇上订下出京的日期来?”
沉吟了下,水溶道:“皇上早说过,只等粮草一备齐便即刻出京!既然留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了,咱们便分别回府去安抚下家人,杨大人你不是也有一档子喜事要办吗?”
听了这话,杨大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我儿前几日得知了这个消息,虽面上不觉得怎么的,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可知道他心里一定都要乐疯了!王爷可知,我自去年初便与皇上提及过,可皇上硬是给我个装聋作哑。前日我本着试试的想法又提了一提,谁料想皇上竟即刻应了!王爷说我能不高兴吗?”
“皇上不过是看在杨大人答允出征浩罕的份上,不然……”淡淡的接过话来,水溶面上见不到一丝笑容。
“这个下官自然知道的,不过想想下官因这次随王爷出征倒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啊!呵呵……”那杨大人一扫先前的愁态,整个人看上去便也觉多少精神了起来。
“好了,既然事情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杨大人便请回吧。本王也要去见了太妃去。”水溶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哎好勒!那下官告辞了,过两日请王爷去府上喝了订亲酒来。”
见杨大人还那里絮絮叨叨的,水溶只得点头道:“本王知道了,到时候若腾出空闲来一定去。杨大人好走!成恩,替本王好好地送杨大人出去。”水溶长身站在屋门一侧,杨大人忙踮儿踮儿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成恩也忙跟了杨大人身后向府门走去。
成永直看着杨大人走远了,才走过来与水溶道:“这杨大人瞧着怎么那么高兴啊?出征西北边境可是一件苦差事呢。”
轻哼一声,水溶冷然道:“他哪里是为了西征之事高兴,竟是为了他杨府里不日便要娶进一位王府格格呢乐不可吱呢。”
成永听了便笑道:“属下才与成恩才还在猜疑着,看来咱们皇上倒是个会体贴臣下的。”
“擅自揣度圣意的人可是要被砍头的,你们俩个可要小心了!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言罢,水溶便抬脚向后面行去。
成永忙也住了声跟在水溶后面。
来了隐溪,却听小丫头说王妃刚才去了太妃那里,便又转身出来向太妃院中走去。成永小心问道:“王爷一会儿还去书房吗?”
水溶想了想道:“太妃那里早晚都要知道,不如今日里一并说了去吧。你先回去等了成恩,把王府里的侍卫里挑出二十个功夫好又忠心的来,出京时便由你带着一路护了王妃周全。”
成永忙应了,转身往前面找成恩去了。
却说太妃从水溶那里知道儿子不日又要出征,不禁悲从中来!顾不得侧太妃李珍珠在旁,便提高了声调埋怨道:“皇上怎么就跟我们北静王府过不去?老王爷当年拼了性命救了皇上,才因伤势复发早早下世了。难不成现下又要他的儿子再去救皇上于水火之中吗?”
见太妃怒急,屋里众人都站了起来。水溶上前两步劝道:“母妃不必如此动怒,这个差事不关皇上的事,是儿子主动请缨的。”
“你个傻孩子!”太妃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又有太多的话要埋怨,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只得摇头叹息道。
黛玉见太妃甚是伤心,忙过来道:“母妃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
拉过黛玉的手,太妃轻拍两下道:“你不知道溶儿这孩子,素日里虽要强能干,却又是个心肠太过软弱的,经不住别人几句好话。据我所知,朝上皇上能用的武将就不下四、五个,可却偏要让溶儿做了这个征西将军,真不知皇上他。他心存何意呀?”
说到这里,北静太妃已是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从太妃那里回来,水溶与黛玉俩人都静静地坐在屋里,四目相视,却谁不愿意再提及这个话题。
半晌儿想起一事来,水溶忍了忍还是开口道:“明日里咱们去一趟东平王府吧。”
黛玉缓缓看向水溶道:“母妃今儿个定然彻夜不眠,明日里玉儿还要去陪伴着母妃呢。要去,王爷自已去吧。”
“玉儿!为夫还有一事要告诉你。”水溶摇了摇头道。
“又有什么事儿?瞧王爷这模样儿该不会又是坏事吧?玉儿可不想听了。”黛玉现下是真的怕再从水溶口中,听到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来了。
“好让玉儿知道,前儿个朝上皇上下旨,将香儿指给兵部侍郎杨大人的大公子了。”水溶说完便低了头去,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脑袋叹道:“香儿若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闹呢。”
黛玉听了神色一窒!怎么?皇上又要乱点鸳鸯谱了?香儿好容易才躲过了南疆和亲,却依然摆脱不了皇上的指婚,难道这就是命吗?自已虽然对香儿依恋王爷心下微有芥蒂,然而每一次见到这个率性活泼的香格格,自己心里却又禁不住地去喜欢她。
见黛玉怔怔地坐在那里,并不接自己的话,水溶知道黛玉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必定不会太舒服,便开口道:“香儿是肯定不会乐意的,不过才见杨大人一付合不拢嘴的样子,想来他那个大公子倒是没什么意见。”
“母妃可已经知道了?”黛玉问道。
水溶摇了摇头:“还没敢告诉她老人家,不过母妃应该会理性对待的。”
黛玉问道:“何以见得?”
水溶叹道:“只因当年母妃嫁入王府也是被皇上指婚给父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