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含了泪眼向紫鹃道:“你如今还是老太太的人,过几****便向老太太讨了你过来,便算是我林家的人了,可好?”紫鹃欣喜道:“紫鹃求之不得呢!”又拿了帕子给黛玉试泪。
“林姑娘在屋吗?”院子里有人唤道。
便听雪雁应道:“是平儿姐姐,姑娘在屋里呢。”说着向屋里提高声音道:“姑娘,是平儿姐姐来了。”又打起了帘子。
平儿进来忙给黛玉见礼,又笑道:“姑娘这里倒是暖和些,外面的小风刮得真叫冷呢。”黛玉站起身来,向一旁的紫鹃道:“怎么不请平儿姐姐坐下?”
紫鹃笑道:“她一向忙碌,哪里有功夫坐下来歇着?”说着便做势要去搬椅子。
黛玉待要发话,平儿忙摆手笑道:“紫鹃妹妹说的是呢!奴婢只是来传句话儿,你那姨娘的侄儿前来告别,说是不日便要回苏州去,因着老太太、两位太太都进宫去了,家里只我们奶奶和二爷主事,那位肖公子在前面由二爷陪着呢!请姑娘这就过前头去吧。”
黛玉闻听肖公子前来辞行,想着并不是自己至亲,虽说因着肖姨娘之故倒也觉亲近,然终不是林家人,便不想再抛头露面上前面去,口中遂道:“还烦平儿姐姐去回了,我还是不过去了。”
平儿笑道:“肖公子回了苏州还不定什么时候来京城,再说了还有姑娘的那位姨娘,姑娘可有话跟她说?不妨捎了书信去也让肖姨娘放心不是?”
黛玉展颜一笑:“姐姐说的是,还请稍等一下。”说着,命紫鹃取了笔墨来,一挥而就,又装了信封递与平儿。平儿笑着接了自去前面回话。
这里紫鹃试探问道:“姑娘,听说那肖公子已考中了,怎么还要回去?”黛玉笑道:“难道考中了的都要留在京城做官吗?”
紫鹃也笑道:“奴婢不懂这些才问的姑娘。”黛玉并未答话,只是莞尔一笑。紫鹃不知她姑娘脑子里又在琢磨什么,便也不再言语,出去外头端了热茶来与黛玉。
不过盏茶的功夫,平儿又回来黛玉这里,手上多了一个包袱。
一进门便笑道:“紫鹃快接着。”
紫鹃忙笑着接过来,道:“劳烦姐姐又跑了一趟。”黛玉向紫鹃道:“去给平儿姐姐倒杯茶来。”紫鹃忙将东西放下,去另倒了茶过来递与平儿。
平儿忙谢了接过来笑道:“奴婢只说姑娘近来身子乏些,不便出来见客,将那书信与了肖公子。肖公子直说会好生将信交给他姑妈。又让姑娘好生歇息,他明日一早便离开京城,又拿了这包袱让交给姑娘,说是在琉璃厂淘换的几方好墨。好了!奴婢还有事要去回二奶奶,便先回去了。”
黛玉道:“如此便多谢姐姐了。”一时,平儿自回去复命不提。
等平儿走后,黛玉吩咐紫鹃将包袱打开,看了都是些精致饰品、并几方上好的墨,紫鹃看了笑道:“这位公子倒是心细,知姑娘是个爱读诗书的,便送了这几方墨来与姑娘,只不知姑娘并不爱这些俗物饰品呢!”
黛玉道:“不拘什么,总是人家的好意,你便收起来吧。只是我才应该也拿些东西给他,送给肖姨娘的,倒是忘记了。”
紫鹃笑道:“姑娘也太心细了,肖公子又不是不来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来京城了,姑娘再给他也不迟。”说着,又拿了一封信笑道:“姑娘瞧瞧,这里还有一封信呢!”
黛玉接过来,打开看了,又合上道:“也一并放在里面吧。”便不言语了。
紫鹃问道:“可又是让姑娘回苏州的话儿?”
黛玉淡淡道:“不过是说若今后我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的,可去他在京里的住处,宅子里会有他家下人常在京城,可随时传信儿于他。”
紫鹃听了嘴一撇道:“这位肖公子倒是想得周全,只是姑娘能有什么事儿能求得上他的?”
黛玉抬眼瞅了她一下道:“事事难料!罢了,你赶紧收起来吧,我也乏了。”说着便向床上躺下。
却说宫里太后的病已大好了,皇上才说心情好些,却又传来元妃病重的消息。一边是景妃有孕,一边却是元妃命悬一线,把个皇上弄得是喜也不是,悲也不是。
想那元妃在宫中十几年,虽说算不上皇上至爱,却也是知书达理、贤德宽厚之人,所以听说元妃病重皇上心中也难免有些心疼。
这一日午膳后,皇上便驾临凤藻宫看望元妃。
进了宫门,小太监早得了信儿前去禀报,元妃静静地睡在榻上,面色苍白,眉头紧蹙,闭着的双眸不停地抖动,似是睡得不大稳。
抱琴瞅见皇上进来,忙带了两个小宫女跪下迎接。皇上挥了挥手命屋内几个宫女出去,屋内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太监小德子与抱琴伺候在一旁。
皇上悄声问抱琴道:“你家娘娘今日可进食了?”
抱琴低下头,面现愁容答道:“娘娘已两天水米未进了,一直便这样睡着。”
皇上道:“太医怎么说?”
抱琴带了哭音儿回道:“太医说不大好,让准备着。”
“哦?病得这么重吗?”皇上心里一惊!抱琴使劲点了点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转向小德子道:“再去请太医院里的马太医与李太医来,就说是朕的旨意,务必将娘娘的病医好。”“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言罢,小德子出去唤了另一个近侍进来服侍,自己匆忙去了。
便听‘嘤咛’一声,元妃慢慢睁开了双眼,朦胧中似是瞧见皇上立在榻前,元妃下意识地挣扎着要与皇上见礼,抱琴见状忙上前扶了半坐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