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忙让二人进来,只见案上有一兰花精致瓷坛,尚未封口,一股子沁人的香气淡淡地冲上来,水溶吸了一下高挺的鼻子,陶醉道:“好香啊!”便要先吃些个再回去。
香草便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些与水溶,王嬷嬷一旁扎着两手笑呵呵看着他,还一边笑道:“慢些吃,有的是呢!”
水溶又接过香草递过来的精致景泰蓝银匙,轻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微眯起双眼道:“太好吃了!”
香草笑道:“不过是一碗酪,瞧王爷倒像是吃什么稀罕东西呢。”
水溶笑看了香草一眼道:“我知道,香草也馋了,嬷嬷,也给她盛上一碗。”
香草哪敢吃给王爷做的酪,忙笑着低头道:“多谢王爷,奴婢再不敢的,还是快吃了回太妃那里吧,太妃还等着奴婢复命呢!”
水溶还要往下说,王嬷嬷忙道:“王爷快别劝了,香草姑娘一会儿还要去太妃那儿伺候,不是说还要给侧太妃拿些过去吗?别让侧太妃久等了。”
水溶这才罢了,又三口两口吃了,命香草取了托盘端了两碗跟在后面,向太妃住处行去。
一进屋,便见侧太妃早站了起来笑道:“哎哟!可劳烦王爷了!王爷整天价公务缠身,倒是合该多补补的。”
香草先将一碗奉与北静太妃,又端了另一碗来到侧太妃李珍珠跟前儿。
侧太妃忙笑着接了,又向北静太妃道:“真个是与别人做的不一样呢!这还没入口便闻着香得了不得,妾身今儿个倒是赶上好口福了,不过也是沾了王爷的光呢!”这李珍珠滑得很,瞧水溶在跟前,便守了规矩口中只管叫起妾身来,让坐在上首的太妃听在耳朵里不禁好笑,倒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水溶不耐她这么啰嗦,便只淡然一笑,道:“这酪才做出来的最是可口,若时候久了便不是那个味道了。”
侧太妃忙拿了勺吃了一口,用帕子试了嘴边笑道:“多谢王爷!”
北静太妃也笑道:“今儿个的可是好吃多了。”
水溶忙笑道:“母妃觉得好吃,便让香草再去盛上一碗来。”
侧太妃李珍珠也凑趣儿道:“瞧瞧王爷多孝顺呐!太妃您可是福气得很呀!”
北静太妃听了侧太妃的话儿,心里很是受用,便笑道:“溶儿这孩子倒是什么都想着我,顺着我。”言罢,却是又想起水溶尚未娶亲一事,便停了话,低头吃起酪来。
水溶瞧母妃的话似是说了一半儿,便不往下说了,遂笑道:“母妃有什么话,但讲便是,怎么又停住了?”
北静太妃放下碗,香草忙上来接了,又拿了湿手巾来给太妃试了试手,太妃才慢声道:“母妃只是想着你今年已过了二十二周岁了,看看别的王府里,又有谁似你这般不曾有妻室的?”
水溶听太妃提这事,又见一旁的侧太妃李珍珠面带笑意,一付欲探究竟的模样,那气便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不接太妃的话儿,便微微一笑道:“母妃何苦如此着急,孩儿又没有说终身不娶。”
太妃一听此事有缓儿,便含笑道:“母妃怎么不知溶儿想法,不过是觉得现下没有合意的罢了。”
水溶笑道:“还是母亲知道儿子的心。”
太妃也笑道:“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侧太妃说了,是个文采非凡的姑娘,溶儿,你可还记得晚清姑娘?”
水溶低下头仔细想了想,一旁坐着的侧太妃急得离了座站了起来,行至水溶面前笑道:“就是从前总唤王爷溶哥哥的,王爷叫她做小杏儿?”
“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小姑娘,怎么?”水溶脑中现出一个说话总是酸酸的娇俏女孩儿模样儿,小名叫做杏儿的。
看水溶似是想起来了,侧太妃兴奋道:“杏儿如今已十五岁了,长得模样真是没说的,又与王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
没等她说完,水溶忙摆了摆手道:“不过是见过几面,倒是谈不上什么青梅竹马的,况且,我早已跟母妃说过,现下先不提这个事的,侧太妃不说也罢。”
北静太妃瞧着李珍珠那里说的热闹,又见水溶似是饶有兴趣的样子,心里本有些欢喜,待一听水溶如此说来,也不禁动了气,便沉了脸道:“你倒是给母妃一个准信儿,何时能给我生个孙子来?”
水溶双手一摊笑道:“这个哪有定数,母妃便不要再难为孩儿了。”
“什么定数?才还夸赞你孝顺,这倒好立马便给母妃一个钉子碰。”太妃不满道。
“母妃,您不要再逼孩儿了!”水溶也皱了眉道。
太妃还要再说气话,却见门外水溶的侍卫成恩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便向门外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水溶也看见了成恩,便提高声音问道:“可是成恩?”
成恩忙过来行了礼道:“外面有户部李大人找寻王爷有事相谈。”
水溶站起身向太妃请安道:“母妃,儿子先告退了。”
太妃点了点头道:“去忙你的吧,母妃也累了,便去歇息了。”
水溶又向一旁的侧太妃点了一下头,便带了成恩大踏步去了。
留下北静太妃怔怔地坐在那里,屋里众人俱知太妃动了真气,谁也不敢吱声儿。过了一会儿,侧太妃讪讪道:“都怪我多事,倒弄得姐姐母子心里都不痛快。”
北静太妃叹道:“你也是好心,倒不必责怪自己。”
侧太妃也跟着叹口气道:“王爷真个是太执拗了,珍珠人微言轻倒也罢了,可王爷如今竟连姐姐的话儿也不放在心上,真是让人没想到呢!”说罢,用帕子捂住了口角边的一丝笑意,垂了眼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