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双眉一挑:“真是不经念叨呀!走走,待我回去瞧瞧这位贾公子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又转身向太妃揖了一礼道:“既如此,溶儿便不打扰母妃了,您也早些歇息吧,明日儿子再来请安。”
北静太妃本想问问那林姑娘的事倒底怎么办?话到口边又变了主意,便道:“我儿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去休息,这事儿说来也急不得。”
隐溪里,水溶手中拿了宝玉留下的信看了看,便放在一旁。第二日一下早朝,水溶便迫不及待地谴人去了贾府唤了宝玉过来。
昨日宝玉过来本是想与水溶问一下那优伶蒋玉涵的下落,因着那一年忠顺王来贾府找,被宝玉无意间透露了玉涵住处,不幸又被抓了回去,便与宝玉断了联络,事后宝玉后悔不迭,总想找个机会与玉涵明示那日不是故意说出,请求凉解,却是苦苦寻找不到他的踪影。
今日一早,袭人在外面翻腾箱子,说是过几日便是太太身边的玉钏儿的生日,想着要送点子东西。那宝玉本就是个整日里无事的,近日又因学里的先生犯了旧疾放了假,瞧见袭人找东西便也跟了过来,偏又眼尖看见了那条大红汗巾,遂又想起了琪官儿蒋玉涵来。
想当年自己是无心供出的,不过是胡乱说了琪官的一个住处,谁想他那几日就躲在紫檀堡呢!唉!想到此,宝玉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袭人正自翻找,见宝玉无故唉声,知他素来如此,便含笑说道:“我这里找东西,二爷瞧着也没意思,不如去外面不拘找了那个姐妹去玩笑一阵,也省了在这里烦闷,也让我静下心来好找呢!”
宝玉伸手拿了那条汗巾道:“不知琪官儿如今在哪里?”
袭人站直了身子道:“听二爷那年说起来,不是又被逮了回去,现下必定在忠顺王府里,怎么二爷又要去会戏子,看老爷知道又打爷!”
宝玉摇了摇头道:“我上年便侧面打听了,他并不在忠顺王府里,又听说忠顺王因他私逃大发脾气,回府后便幽禁了他,过年唱戏做陪都不见他出来,想忠顺王素日行事狠毒,定不会轻饶了他!”
袭人听宝玉这么说,心里不由也有几分焦急,问道:“不会因此要了他的命吧?”
宝玉眼中不禁含了泪来,伸手试了试道:“听说现下已不在忠顺王府中了,却也不知到了哪里?真令人好生惦记!”
袭人手里拿了个簇新的荷包也呆呆的怔在那里,不知怎么劝慰宝玉。
半晌儿,袭人道:“平日里二爷不也净去那些王公贵族家里闲谈,不如去打听了,能找到也说不定呢!”
宝玉叹气道:“自打大姐姐去了,这些府中也不怎么邀我前去了,怎么打听?”
袭人又想了想,道:“前些日子二爷不还说去了北王府与王爷吟诗做画好不快乐,怎么就忘记了?”
宝玉定了下神,面露笑意道:“还是你想得细,可不是还有北静王爷呢!”北静王府素来神通广大,王爷手下能人又多,若想找寻一个戏子想来不难,便指了个事来到北王府,偏王爷又不在府中,只好留下话让帮着打听。
不想,第二日王爷便着人来请,宝玉忙乐颠颠地来到北静王府。
水溶见宝玉进来,便上前一步拉了笑道:“些日不见,公子越发英俊秀颖了!”宝玉忙大礼参拜,也笑道:“王爷风流潇洒起是他人能够比肩的?”
水溶轻轻一笑:“你我之间倒也不用如此这般相互吹捧呢!”
宝玉也笑道:“小人说的倒是心里话,并无半点虚捧之意。”
一时,成恩上了茶,宝玉忙双手接过,水溶又赐了坐。宝玉小缀了一口,小心道:“不知王爷可是有法子找寻琪官的下落?”
水溶正想着如何张口寻问那黛玉之事,不妨先被宝玉开了口,便略想了一下道:“本王平日里最不理会这等事情的,与那忠顺王也不过面子上还过得去,无事并不来往的,不过倒可以派了人去帮你找找,只是那忠顺王爷做事素来缜密,倒是要些费时日了。”
宝玉听了忙站起身来道谢:“有劳王爷帮忙,宝玉这里先谢过了。”
水溶示意宝玉坐下,又问道:“咱们先不说这些,昨日里太妃去了你府闲谈,你可知晓?”
宝玉笑道:“怎么不知?王爷不是也去了,只是当时宝玉不在府中,若知道也就不用昨日白跑一趟了。对了,听家祖母说起太妃她老人家身子骨还是那样强健,倒是让老太太羡慕不已呢。”
水溶心里乱得很,却也不得敷衍道:“太妃年纪不过才四十有余,哪里比得过老太君福气呢!膝下儿孙成群,除却儿女孝敬不说,单就是孙辈那一干女孩儿整日环绕身边也让母妃回府来津津乐道不止呢!”
宝玉听到别人赞自己姐妹,心下欢喜,遂笑道:“家里这些姐妹们不敢说世间少有,却也俱是极难得的,老太太爱得紧呢!”又想不应在人面前讲话如此暴露,便又住了口,端起茶杯掩饰着喝了一口。
水溶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忙跟道:“听母妃说,这几位姑娘中谁要是任娶了一个去便是最大的造化了!”宝玉不由又随口接道:“可不是嘛!不知王爷因何有此一说,不会是王爷也有此意?”
水溶微微一笑:“母妃回来与本王谈了许久,想来母妃是有此意,不过……”说道这里,水溶故意不往下说。
宝玉头脑一热,笑道:“不过怎么?昨日王爷不是已见过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