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凄冷的笑浮上嘴角,“奕宸,讲讲你这三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好吗?我想听……”
梁奕宸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从出院开始讲起,讲到他去W市寻找真相,讲到他深更半夜潜伏进了云家,躺在她的床上,因为心潮澎湃差点愈发休克致死。
后来,因为身体的状况和家人的强烈意见,他正式进入茂阳集团。
第一年,忙碌是他永远的主题,哪怕是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空气都冷彻入骨快要将人冻僵的日子里,他依旧在北京穿梭着,24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短暂的睡眠之外统统都在忙碌,日期印在日历上他永远不记得哪一天是工作日哪一天是休息日,那些日子对于他来说,统统没有分别。
一个周五下班,因为飞机停飞,陆萱从A市坐车来到北京,高速公路被封,她被困在半路。
寒冽的半夜,车上的燃料不够,所有的乘客都担心会半夜冻死在路途中。
这件事传到梁奕宸耳朵里,他听着只是挑了挑眉,让丁采东去接她,顺道送她回去。
当时圣诞已经临近,丁采东自然不会不知道陆萱来这里的目的,看起来梁队也早就忘记了这个节日。
他当时多说了一句,“梁队,陆小姐也许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她一个女人在这种天气跑过来,你却让她原路返回……有些残忍了。”
梁奕宸僵了很久,让他出去了,后半夜的时候,他独自开车出去,走国道,把陆萱接了过来。
一路上陆萱自然兴奋的不可思议,但看他与平日无异的冷淡脸色却又半句话都不敢说,她下意识地说了两句类似让他多穿点衣服,别让胸口上的枪伤……却被他淡淡呵斥一句,“不要说我胸口上的伤。”
自从出院后,他特别反感别人说他胸口上的枪伤。
是啊,那枪伤就是他的心伤,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疼得死去活来。
陆萱很是委屈,可是被冻了半夜也虚弱得厉害,不再反驳。
梁奕宸夜车开的微微疲倦,旁边的女人逐渐睡着,梦呓着说,“奕宸,我爱你爱得那么辛苦。”
她醒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到了。
梁奕宸便是在那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陆萱,我们订婚吧!”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许那时梁奕宸真的突然之间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这辈子已经和那个女人不可能在一起,那就随遇而安吧。
闲暇下来的时候,触景都是生情,他记起能让他有热情有欲望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换成谁都不行。
有些人就是这样刻骨铭心,明明只是在你生命里走一遭而已,却偏偏刻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烙印,一辈子都好不了。
静谧的灯光下,这些琐碎的片段梁奕宸花了一些时间去回忆,说起来也断断续续,只是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黯淡凄哀,他便说得越来越轻,最后没了声音。
云若初只觉得心里和胸口都堵得厉害,温热和酸涩像棉花一样堵着泪腺和鼻腔,浑身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梁奕宸看着她这样,心疼地捧住她的脸轻轻烙下吻来,“怎么了?不是你要听的?”
她曾经也觉得自己过的很苦,尤其是听到医生说胎儿在肚子里的危险性,足够让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可她后来有了两个孩子作为精神寄托,日子过得没有他那般落寞和撕心裂肺。
有了孩子的陪伴,有了孩子带来的快乐,比起干烧在心口的苦来得舒服得多。
“那你曾经想过要去找我吗……”她哑声问道。
“想!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感觉特别浓烈,甚至迫不及待!曾经无数次拿起电话,想查一查你去了哪里,可终究都放弃了。如果一旦知道你在哪里,我就会控制不住想去看看你,哪怕只是看一眼……所以,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宁愿将自己封闭在根本就不认识你的世界里,若若,记得我们在新天地夜总会的第一次相逢吗?”
“那一刹那,我在你眼中看到挑衅的味道,眼中与我同样带着几分嘲讽冰冷,与我同样的带着面具。那个简单又阳光的小女孩终究随着她父亲的残酷和这世间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练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不可思议在你眼里一闪而过,最后剩下的只有冷漠,讥讽,敌意,与自我保护。再次相逢的结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来这三年多来我们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当然,在你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我的目光时,我终究在你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倔强。”
“看到你被高安然欺负,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我恨不得出手教训那女人。”
“后来,见陆萱喜欢演戏,见她将心口不一的表情演绎的活灵活现,不知怎么的,我喜欢将她带到你的面前,看你们各显神通将各自的戏份演足,也许看戏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总比一个人唱独角戏要好的许多。”
云若初了然。
梁奕宸却没有打算再说下去,回忆了一番过去,胃里又难受起来,英眉微蹙,换了一个姿势将她半压在沙发上,俯首轻轻吻着她,像是能疏解胃痛一样。
“奕宸,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温热的泪水急剧翻涌,云若初主动吻着他。
柔软的唇在他唇上辗转着,滚烫的眼泪也沿着弧线滑落,梁奕宸挺拔的身躯一僵,半晌后眸色变得深邃复杂,愈发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