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张喜梅患癌住院
刘兴贵及刘丹她们第二天便知晓了王相山离开的事儿,一家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是瞒着杨玉花。刘兴贵觉得张喜梅做得有点过分,再怎么着,也不该把王相山赶走,毕竟一家人了,何况,也没有他真对不起刘盈的铁证。但见张喜梅没精打采的,刘兴贵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
王相山走的当晚,张喜梅进刘盈屋里,只见屋里啥都齐备,王相山只是拿走了两件衣裳。床头柜上,齐齐整整放着一些钱,张喜梅点了点,倒有3000多元,想必是这几个月的进账。一看王相山没卷了钱才走人,张喜梅心里也有点后悔。思来想去,也许是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
张笑笑的婚期已到,张喜梅也早早给她添了箱,除了两个锻子被面,外加500元钱。其实给200元钱也不为少,但张喜梅想着父母和哥哥早逝,自己是笑笑唯一的姑姑,何况娘家给自己的远超过自己付出的,所以就拿了500元钱。
笑笑的对象是开理发店的,小伙子长得挺机灵,人也随和,刘云玲非常中意。吃喜宴那天,张喜梅瞅着这一对新人笑脸盈盈的,不由得想起刘盈和王相山,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自王相山走后,张喜梅每天也开着店,幸而王相山是个细致人,进货单记得清清楚楚,加上以前张喜梅就常来帮忙,所以没几天她也熟悉了货物价格。刘兴贵下班时过来,见她心情暗淡地坐在店里,便说:“还是把相山找回来吧,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张喜梅懒懒地说:“找回来?找回来继续受气?谁知道这个娃心里咋想的。”刘兴贵说:“总不能让盈盈还独个一人。”张喜梅心里也不是味,就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要是以后王相山对盈盈不好咋办哩?”
刘兴贵还是给孙德胜打了个电话,孙德胜闻知消息,第二天便赶了过来。当天中午,三个人一起坐着说话,张喜梅先把大致过程说了一遍,孙德胜听了,一边抽烟一边说:“不是我说哩,相山是个啥人我清楚得很,他就是个实在人,干啥事都舍得下力气。以前他但凡有点钱,也不至于混得连房子都没有。”说着,他叹了口气说,“你别看他跟生人没多少话,看着腼腆,其实是个外事场人,也喜欢开个玩笑话,要我说,那男的有时和女的开个玩笑也不算啥,又不是真胡混。”
张喜梅说:“我只是觉得他有时对盈盈也不太好,再加上这个女的,让人不由不疑心。”孙德胜见她口气其实有点软活,就说:“不是我偏向相山,其实说来说去也没有啥证据。你说他骂盈盈吧,那是他不对。但在我们乡下,男人骂老婆几句也正常。当然我不是说他就对,是他不对在先,以后非得改正不可。”
刘兴贵一直没说话,心里却一直没闲着,与王相山相处这些时间,他倒对这个女婿有好感,不管怎么说,是个肯好好干活的人。虽然王相山与刘盈的结合有房子的因素在里面,但若是什么都不图,换了自己估计也不会依。
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定下来把王相山找回来。孙德胜承诺,会把王相山好好说说,教他以后本本分分过日子。张喜梅最终也吐口,只要以后王相山好好待刘盈,她以后也把脾气改一改。孙德胜点着头说:“这就对了,过一家人,就得互相让着。说句你不中听的话,咱也不能动不动说房子、说钱,人都有个面子,伤了面子就伤了感情。”
孙德胜遂给王相山可能去的地方的人一一打了电话,但均回说没见这个人。因孙德胜急着回家有事,就说自己回去再加紧联系人找王相山,然后就走了。刘兴贵也满城转了几次,却一无所获。
此后没几天,张喜梅发现,刘盈怀孕了。一检查已有近三个月,因天冷穿着厚厚的大袄,粗心的张喜梅竟一直未发觉。
快春节了,小店变得十分忙碌,刘丹姐妹也常来帮忙。这天未到中午,张喜梅觉得有点饿,就顺手拿了一块面包来吃,却觉得咽得艰难,像有东西挡着,有两口停在咽喉下面几乎下不去,她忙喝了几口水,也不在意。但此后连续几天吃东西都是如此,张喜梅对刘丹说了,刘丹让她去医院看看,张喜梅笑着说:“这也算病?我长这么大,除了生你们时候,啥时候去过医院?”
但吃着东西不遂意,也让她心里有点疑惑,最终还是由刘燕陪着去了医院。等检查结果出来,刘燕一看先沉不住气哭起来,张喜梅一看也目瞪口呆:食道癌,中期,当即也流下泪来,于华劝她想开些,并主张她马上住院,让医生确定最佳的治疗方案。但张喜梅还是和刘燕一起回了家,坐在屋里只管哭。刘丹和刘雪在店里知道了,都心情难过,忙劝母亲不要慌,说这种病其实很常见。刘丹又给刘兴贵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刘兴贵也赶了过来。
这一消息,对一家人无疑是个惊天响雷,谁也不料身体一向极好的张喜梅竟患了癌。张喜梅总认为患了癌就是判了死刑,几个人再劝说也没用,她只是伤心流泪,直到哭得没劲了才呆坐着不动,别人说啥她也不吭声。
第二天,刘兴贵好说歹说,张喜梅才收拾了东西,由刘兴贵和刘丹陪着去了医院。刘燕和刘雪留在家里,招呼店里和刘盈。
到了医院,于华早为她找了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因为另一个病人即将出院,于华交待科室主任莫再安排其他病人。所以,一天后,这个病房就成了张喜梅的单人病房。刘兴贵办了住院的所有手续,并领了盆子、茶瓶等物,然后又陪着张喜梅做了一些检查。最后,医生建议她尽快做切除手术。张喜梅心中恐惧,连扎针都有点害怕,只是碍于这么大年纪了,只得强撑着。
杨玉花听说张喜梅得了食道癌,见刘家一家人除了她都悲戚戚的,忙得顾不得回家来,想说点啥又顿住了。张喜梅已是外人,但与这个家有切不断的联系,她这时候要是说个风凉话,估计孙女们都会不愿意。杨玉花脾性再坏,但在孙女们面前,总还是有保留的。
张喜梅住了院,手术日期也定了下来。于华见她一味心情坏,便安慰她说,这种病如今常见,算不得大手术,动了手术切了病灶,再进行化疗就没事了。但张喜梅只是听不进去,心里抱着听天由命的念头。想想自己父母和哥哥都命不长,自己又得了这绝症,更是难过。
女儿们轮流过来招呼,刘兴贵也天天到医院来。动手术那天,张喜梅被推进手术室时,流着泪对三个女儿说:“要是你妈不行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你大姐,照顾好你爸。”刘兴贵和刘丹几个人都忍不住流了泪。
手术倒也顺利,但还是在重症监护室内呆了一天。从重症监护室内出来时,身上插了不少管子的张喜梅看上去气色还行。守在手术室外的刘兴贵和三个女儿忙迎上去,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但心里都沉稳了不少。
张喜梅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所以手术后恢复得还算快,但瘘口愈合得有点慢,每天有不少分泌物流出来。刘兴贵和三个女儿守在一旁,一见就用卫生纸擦了。张喜梅自己都觉得那些东西有点恶心,但见面前这几个人没一个嫌恶,心里十分感动。晚上,刘兴贵觉得女儿们白天累了一天,坚持让她们都回去,自己一人陪在医院。晚上张喜梅稍有动静,刘兴贵就会应声而起。一天晚上,张喜梅见刘兴贵直哈欠,就愧疚又感激地说:“没想到有一天让你伺候我。”刘兴贵说:“那你就赶紧好了,将来好好伺候我。”
因医生说瘘口愈合慢与营养有关,刘兴贵就每天做了鱼汤或鸡汤,用保温筒带到医院来,放温了,通过营养管打进张喜梅的身体。张喜梅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每天还下床活动。
眼瞅着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张喜梅急着闹着一定要出院,医生仔细检察了,觉得瘘口基本愈合,就交待了注意事项,让她把在医院已开的药输了,第二天暂时出院。
因为明天就要回家,张喜梅心里十分踏实,歪靠在床上,和刘丹刘雪说着话,刘兴贵把病房收拾了一下,刚想坐下歇一下,传呼响了。刘兴贵一看,忙出去用IC卡电话回了过去。孙德胜在电话里说,王相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