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教钓鱼明里授徒 迎检查暗中揭秘1
“说吧，姐几个怎么惩治你个坏肠子的家伙？”
王犬满不在乎。打、骂、掐、拧、挠，等等女性招数，小时候几乎全体验过。不惧。祝巧玲认为他态度恶劣，恨恨地问：
“你知道‘小赤佬’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王犬认为大学生总考试，一定考出后遗症了，拾掇人也跳不出这个圈子。他琢磨啥叫小赤佬，难道是黑社会？
“乳臭未干的小子。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杜睿确认王犬真不懂上海方言，解释就随意多了。告诉他赤佬就是光膀子的小鬼儿。你就是个小魔鬼。赤，据有红色含义。今天，姐妹们要用红色妆扮他，让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小赤佬。
祝巧玲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管口红，迷着眼睛笑得很暧昧，声称姐的口红从此再也用不着了，今天拿王犬做个画板，看能画出怎样的图画？希望他能精诚合作。姑娘们按倒王犬，用口红给他画个老头脸谱，眉毛、胡子全是红色，连嘴唇都没落下。王犬一直寻求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品牌商标，这回如愿了，脑门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魏体字：
小坏蛋。
依祝巧玲要给他写“小王八蛋”，杜睿没同意。
此经历让王犬懂得：口红那么难洗。
昨夜的印记，洗数遍仍隐约可见，若不是因为晚上灯光掩护，回到炊事班肯定被嘲笑死。现在，杜睿看着模糊的红印，问：
“你还想做我们13班的公敌不啦？”
阿弥陀佛，公敌会遭遇“群殴”。 王犬岔开话题：
“咱俩喂猪啊？”
杜睿懂打针送药，不通喂猪业务。王犬说喂猪没啥难的，他曾经喂半个来月呢，猪们都认识他。王犬自豪的情绪溢于言表，说拌猪食、垫圈、打扫卫生他全会干。还算谦虚，绝口没提会“外科技术”。
喂猪是简单劳动，比解数学题容易。
“昨天晚上，连长咋知道你干坏事啦？”
劳动过程中杜睿问。王犬正解不开这个谜呢，他曾吹嘘自己的判断“跑不了”，结果自己没跑了，此时正好向杜睿求解：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你告的状？”
“我才懒得告你状呢。”杜睿否认。
“连长能掐会算，我干啥都躲不过他，好事坏事他全知道。”
王犬特豪迈。能被领导全面了解也是荣耀啊！
“以后学点好，别总使坏。”
“遵命。”
放弃不愉快，获得的是幸福。
授业解惑传技术，师傅。钓鱼不用饵，深究无缘由，愿者上钩。 家丑外扬揭底细，叛徒。风雨摧花谢，耿直使人愁，愁锁眉头。
“哎，你不进城买东西去了吗，兜这么多零钱回来干嘛？”
范强见王犬一脸懊丧，用贝雷帽兜着满满一帽兜硬币，十二分不解。一向以“没心没肺，活着不累”为座右铭的王犬不由地叹口气，交待硬币的来源。
团部为方便部队和家属购物，每周二、四、六有班车进县城，并象征性收两元钱油料费，以为成本核算。今天，王犬搭车进城。售票大嫂收费时，他递上100元钱。具有歌星底气的售票大嫂朗声说找不开，让他拿零钱。王犬坦然对答没有。售票大嫂持怀疑态度，不信出门连两块钱都没有，王犬则坚持不翻供。
“你可想好了啊，到底有没有零钱？”售票大嫂叮问。
“确实没有。不信你翻我兜儿。”
“没必要翻你兜儿，真没有可别怪嫂子做事绝啊。”
售票大嫂伸手将王犬别在肩绊上的帽子拽下，翻过来放在他腿上，让他用两手抻着点边儿。王犬不知对方有何行动，愣怔着把帽子抻圆，售票大嫂顺手从她座位旁拿过个布口袋，哗啦响亮，将一袋子硬币倒在王犬帽子里，告诉他：
“这是98块钱，拉关系走后门费挺大劲从银行整来的，专门为对付你这样没零钱的人。放心，我跟我家你大哥连数三遍，一分都不少，不信自个儿拿回去慢慢数。缺一分回头嫂子赔你一毛。”
少一罚十。规矩。
自以为聪明的王犬，栽在个随军家属手里。
“哈哈，好，实在好，这嫂子的智商满高嘛。”大李深表赞佩。
“你赶紧认错啊。认个错，保证下次不耍她了，把钱退回去呀。这整一大堆零钱可咋办？”丁克扒拉着帽兜里的硬币，发现：“全是一毛的，连五毛的都没有。”
估计是大嫂整不着一分钱，否则一帽兜不一定兜得下。
“别提了，我好话说尽，就差给她跪下磕头，那嫂子死活不开面。还当着一车人，说她费劲弄硬币，专门为治我这种捣蛋鬼的，既然逮住，别想好受。”王犬深表无奈。“没法儿，我只好回来，总不能带着沉甸甸的钱满街跑啊。”
试想，当年带银子出门该多麻烦。发明纸币的人真伟大。
“哈，这些钢蹦儿，够你玩一阵子了。”
范强不知咋乐才好，正想再说点啥，巴山一头闯进来。
“哎呀王犬，你真在家呢。我说你进城了，汽车连给养员硬说没有，我还不信呢。”
“嚷嚷啥，神经让马蜂蛰了？”王犬没好气。
“电里有话，快去接吧。”
连部门前，已报废的绿色邮箱门被拆去，变身成电话机的寓所，话筒正挂在邮箱的门坎上晃悠。
“哈喽，哪一怪？”
“我是你爹。”
“我是你爷。”给养员们打电话的专用语言，前人放债，后人讨利息，谁都不亏本。“又是么事？有屁快放。”
“哎，你吃个小亏，感觉咋样，用慰问一下不？”汽车连给养员没听到王犬回话，继续说：“哈哈，不揭你伤疤了。我刚整回来些鲫鱼，长得都很漂亮，你羡慕不？”
互惠互利，互通有无，各连给养员的基本原则。
“你以为我没见过鱼呀？”
“挺多的，匀给你点吧。”
“要钱不？”
“不要钱，只要人民币。但得声明：你那一帽兜子钢蹦儿我可不要。”
“那你就把鱼烂在手里吧。”王犬纳闷儿。“你怎么知道钢蹦儿的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汽车连给养员重点推销他的鱼。“告诉你哟，这些鱼可都喘气呢，而且非常之便宜，不要别后悔。”
“你等等，我请示一下司务长。”
中午，王犬拿回一桶鲜活的鲫鱼，让涂广悦的儿子小虎头看见，勾得心里痒痒难挠，甜甜着小嘴问：
“狗叔叔，这是啥鱼呀？”
“哎，小家伙，你怎么还叫苟叔叔？我都纠正过你八百遍了，本叔叔姓王不姓苟，你再不改口，我可打你屁股了。”
“大李叔叔说你姓狗。”
提起大李，王犬一肚子气，几次想扁他，可惜打不过。没脾气，只能逗小虎头。王犬卷着舌头告诉他，这叫一碗粉条豆腐鱼。随即把鱼倒进大盆里放上水，用手使劲搅动水面，鱼们慌乱地游动不止。王犬给鱼冠的名听上去不像汉语，小虎头说没听懂，王犬字正腔圆地重复一遍，小家伙还没懂。
“你不懂？我也不懂。”
“我摸摸行吗？”
小虎头嫩嫩的手指试探着伸向水里，王犬吓唬他说鱼咬人，细细的小手指咔嚓一口就咬掉。小虎头不怕，坚持说想抓一条玩儿。王犬挠挠脑袋，觉得让小虎头在盆里抓，扑腾一地水，自己还得费劲擦。想半天，决定给他做个鱼钩，教他钓鱼。王犬边跟小虎头胡诌八扯，边找出针线包，挑一根长点的针，拿到烧火间用火烧红，把针尖揻过来，变成小鱼钩，再用晴纶线穿过针眼捻成绳，在绳头上拴个小木棍，很快做成个钓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