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雾起红夜
32466500000002

第2章 故事开始的开始(下)

塞夫瑞激动地翻找着那张残破且不知真伪的地图,顺着向西的一条直线寻找过去,在接近云岭边地发现标注着一道古老的城市分布线,看来他是已经很接近云岭了,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到不禁再一次跳起身来,虽然塞夫瑞并非是一个虔诚的信仰者但还是禁不住要感谢神与希望的眷顾。而“希望”这看似虚无的东西则是直接转变成为了他的动力,抵消了疲惫与饥渴,以及对于死亡的无助与恐惧,塞夫瑞再一次奋力地拉着板车大步前行,直觉告诉他应该即将见到光明。

如果他没有遇到眼前这个修士的话……这位纯白色长袍加身自称枢机院巡察使的年轻修士,毅然拦住了试图穿越封锁线的塞夫瑞,内心强烈的崇高感与所谓捍卫神殿蔚蓝天空的使命感让他显得似乎高大了那么一点,他能看出塞夫瑞是从七号区方向过来的,那是所谓的“保留区”,基本可以算是受到辐射与各种污染最为严重的区域,他无法放任这样的人进入九号区——因为这是伟大神殿的所在。所以塞夫瑞所有的理由与说情都被他选择了直接忽视,一直都仅仅是冷眼看着塞夫瑞如同耍戏一般,而就在他们争执与来回论说的那一刻,塞夫瑞的妹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转过头查看她情况的塞夫瑞看着她不再起伏的胸口,不再翕动的鼻翼,猛然跌坐下来,而明明这一刻他曾感觉“希望”与自己是那般接近,已经触手可得,却又被拒之门外。雨水也接踵而至,愤怒的塞夫瑞将满腔的怒火用拳头狠狠还击给那个修士,神圣的白色长袍被泥水涂上污迹,嘴角流下的鲜血也加入了画面之中,塞夫瑞一直打到双手发麻,无力地低垂下来,当愤怒把最后的气力都抽取用完之后,塞夫瑞顶着一片空白的脑袋跪坐在修士身上陷入了呆滞之中。

即使在不久之后又一队神殿巡游者们在嘈杂慌乱的脚步声中包围住他时,塞夫瑞也依然保持着那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如同木偶一般被人推搡着架起身来,捆绑起双手,直到他被挨打的那个修士狠狠地一脚踹到肚子上才因为感受到疼痛而回过神来,不过他已经不愿意挣扎了,也许反而更有一种求死的心,原本身为孤儿的自己这多年来算是只为这个“妹妹”而苟且活着,如今没了希望追求这些看似狗屁的向往,那生的意义又该在何处呢。

离开了破败的高墙废墟与呼啸纷飞的沙尘,塞夫瑞终于进入了那个被神圣光环笼罩的云岭山脚,不过待遇并不没有想他所想象得那样恶劣,他被人使劲绑好之后就被随手扔在了板车上,与渐渐冰冷的那具没了气息的尸体作伴,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几乎被扒了精光,也许是他们害怕了衣服上沾染的有害物或是别的,板车只是用金属细条连接起来的几块木板,表面早已不再光滑,木刺在塞夫瑞身下肆意划拉着,随着一路颠簸在他的皮肉里来回游历,塞夫瑞很是凄惨地笑了笑,也许不等受到神殿的审判自己就可以去和伊西丝在另一个世界作伴了。当天旁晚的时候一行人似乎进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几位修士或是其他神职人员之类的人物都变得更加严肃而安静了,直到塞夫瑞被从板车上被人抬起来扔进除菌室之前他都没有能实现那个离世的念头,在一系列的繁杂除菌与身体检测之后,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应该就是一场注定了结果的审判,也不知道云岭的神官们是不是也喜欢用火刑,以前在七号区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太多的所谓“异教徒”被捆绑在柴堆上接受洗礼,只是从这一刻起妹妹的身影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没人会去理会他的不满与躁动,一针镇定剂便解决了一切问题,塞夫瑞陷入沉睡之中,而伊西丝则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待遇或是处理。

只是在塞夫瑞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见到的既不是神圣尊贵的审判庭的神官们,也不是堆放有序准备燃烧的干燥木柴,因为没有光,一丝光都没有,周遭的一片混沌的黑暗让塞夫瑞产生了无数的念头,是否是自己在不经过审判的情况之下就已经被弄瞎了双眼以作为对神不敬的惩罚,又或是自己被置身于再也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迎接死亡,塞夫瑞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法再那样镇定了,黑暗加深了他的恐惧,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神殿的人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塞夫瑞觉得对于自己这样小人物的处理是并不需要如此麻烦的。塞夫瑞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四处摸索着,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并没有多大空间的密室,将将也只够自己在里面站直躺平,而坚硬的金属质墙壁触手冰凉显得毫无生气。

黑暗是最能影响人的观感的,对于时间的流逝最为难以把握,当对日夜没了概念,那一切时间也就不具备了其原有的意义,刚开始的时候塞夫瑞还勉强可以用睡眠与苏醒作为日夜的分隔,但是每次在睡眠中所花费的真实时间是无法估算的,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对时间概念的把握,关押他的人也不给他提供实质性的食物,他所需要的所以养分与水分都只以微小粒子的形式散播进“房间”来以维持他的生命,而新陈代谢的垃圾产物也会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消失不见。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甚至是一月月的走过去,每天陪伴他的只有清醒时的自言自语以及沉睡时各种各样的梦境,然而这也算是加深了他的恐惧的来源之一,最近他的梦境变得一味的偏向让人恐慌的噩梦,并且越发显得真实了,塞夫瑞深知自己或许正在一步步走向疯狂,他已经在思索着在最终走向疯狂边缘的时候一头撞死在墙上以一了百了,因为这样痛苦的折磨显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