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宦官扯了扯公鸭嗓子,尖声冲着门外喊道:“传膳。”
不一会,两名侍女抬着一张小饭桌进屋,放置到了叶子枫的身前。同时,管事的宦官在得到扶苏的允许之后,撤掉了书案上的笔墨竹简。再一会,五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宦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置在扶苏以及叶子枫的桌上。昨晚还没吃饭的叶子枫现在已经是饿的七荤八素,看到眼前的食物后,肚子禁不住打起了鼓。
不过,这声音居然被耳尖的扶苏给听到了,他淡淡问道:“阁下昨晚休息的可好?下人招待的是否周到?”
“公子招呼的非常好,昨晚睡的很香甜。只不过饮食……肚子现在饿的咕咕叫呢。”叶子枫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苦着脸说道。
“我看阁下装束,应该不是本地人,可能暂时无法接受本地饮食的口味。”扶苏说道。“一会可自己跟粟粟说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准备就是了。”
粟粟?叶子枫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扶苏口中的粟粟是何人。应该就是那个昨晚服侍自己沐浴饮食的侍女吧。
“吃吧,尝尝我这府里的饭菜味道如何。”说着,扶苏已经拿起了筷子,夹起他面前一个青铜器皿里的肉片喂到嘴里,吃了起来。
叶子枫见这位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大儿子一点太子爷的架子都没有,一副亲民的样子顿时让他的拘谨之心打消了。
饭菜不多,叶子枫的面前也就四个,一荤三素,以蔬菜为主。由此看得出来扶苏是位比较节俭的公子哥。
扶苏谨守“食不言、寝不语”之古训,所以在用餐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吃。
叶子枫也乐得个自在,今天的伙食比昨天强了些,虽然还是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菜,但总算还是干的,不像昨天那么稀。端起一碗饭便大吃特吃起来。
看着叶子枫不雅的吃香以及吃菜时发出很大的声音,侍候在扶苏身边的宦官没好脾气的对叶子枫讥讽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右手边还有一壶酒,别忘记了喝。”
原来秦国还兴早餐酒?这么时尚啊!叶子枫端起酒壶,冲着壶口闻了闻,没啥味道。他倒了满满一酒樽,本来想敬扶苏一杯的,可是见扶苏根本没有抬头,而是在专心吃饭的样子,他又不敢去打断了。只好端起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
一口气喝干了,叶子枫放下了酒樽,打了一个嗝:“跟醪糟水一样,没有一点酒味,不过瘾。”拿起酒壶,壶口对准嘴不管三七二一的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天可怜见,在21世纪从事新闻工作的叶子枫,平常可没少与酒打交道,喝高度酒那可是家常便饭,现在咋一喝秦朝的低度酒,顿时觉得毫无酒味可言。
在这里,顺便普及一下酒类的知识。在元代以前,截止到南宋,中国的各类酒浆都是发酵酒,度数最多不高过二十,大多是十度以下的米酒。发酵后就过滤而得。所以有“李白斗(十升)酒诗百篇”,“千杯不醉”、“绿蚁新醅酒”之类的诗句,像武松过景阳冈喝的那十八碗酒都是二十度以下的,甚至是十几度左右。
叶子枫现在喝的这种类似“醪糟水”的酒,度数充其量也就只有七八度左右。
不止侍候吃饭的宦官傻眼了,就连扶苏公子也目瞪口呆,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叶先生,这个,好酒量。”
叶子枫欣然道:“这酒度数忒低了,在我的家乡都是给小孩子喝的,我们喝的酒,可比这度数要高五六倍。”
“五六倍!”扶苏咽了口唾沫,那不就是40多度了?那样的酒能喝吗?“那给我讲讲,你们家乡除了酒的度数高以外,还有其他什么风俗吗?”
风俗?要是跟你说我是从2000年以后回来的,我们那时候的人都已经登上月球去找嫦娥了,你会相信么?叶子枫一边品尝着扶苏府上的珍馐食品,一边给扶苏讲起了21世纪中国人的风俗,比如吃月饼啊、赏花灯啊,还有品酒大赛。叶子枫是搞新闻工作的,什么都不精通,但什么又略知一二,他讲到有些品酒师仅凭闻气味就能知道这是什么酒,以及多少度的故事。叶子枫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些小知识被他娓娓道来。这样,不单是扶苏听的津津有味,就连侍奉在他身旁的那个宦官也入了迷。
叶子枫看到扶苏已经听入迷了,不禁暗暗吸了口凉气,我的乖乖,扶苏这位英明无比的太子爷竟然被自己的故事给糊住了,自己真他妈是个天才!
看着扶苏那入神的表情,叶子枫忽然想起来,这个太子爷好像是个短命鬼。等他老爹秦始皇一死,胡亥和赵高就要来要他的命了。等这个贤明的太子爷一陨落,大秦的江山也就彻底败在胡亥那个小子的手里了。统一后的大秦虽然法律严峻,残酷剥削劳动人民,但好在有秦始皇这个英明的皇帝在掌舵,下面还有一帮能干的文臣武将替他守卫江山。可是等到胡亥即位后,则变本加厉,秦始皇好的本领不学,坏的习惯全部学到手,更加残酷的剥削百姓了,不仅如此,还自掘坟墓,把一干文臣武将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导致叛乱四起的时候,朝中竟然无将可用了!
可以说,扶苏的存在,对于大秦的将来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果扶苏没有死,那么历史说不定会改变。
叶子枫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他以前读史记的时候,非常推崇扶苏。看到扶苏被刺死的时候,竟然还难过的吃不下晚饭。现在既然有机会来到扶苏的身边,为什么不帮一帮他,这么贤明的人,不该就这么枉死呀!
想到这里,叶子枫深吸了一口气,对扶苏拱了拱手道:“公子,我还知道很多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扶苏虽然为皇室贵胄,老师是始皇帝聘请的全天下最好的学者,接受过最优良的教育,但是他那在大秦看起来很了不起的学问比起2000年后的现代,简直显得有点脆弱了。如今听到了叶子枫这些新鲜的玩意,顿时来了兴趣。
扶苏点了点头,“那上午就暂时不批阅奏折了。”又对身旁的宦官说:“王根,安排在上午的狩猎会议改到明天举行。”
该说些什么呢?叶子枫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便慢条斯理的开始说起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