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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没肉的人腿

跳崖事件发生三天后,断魂崖下的回水沱里,仍没有尸体浮起来。在下游3公里处,有个小型水电站,尸体就算被冲下去,也会被拦河坝挡住。但在下游,也没人说发现过尸体。小邓说:“所长,是不是那人掉下去没淹死,又爬上岸回家了呢?”蒋云鹏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而且他的身体还在黑血石上磕了一下,没理由不死。”

蒋云鹏正准备从本镇的几百个“小丽”中入手时,一个叫尹小丽的少妇前来报案,说她老公失踪了。

尹小丽是南广镇“三友养狗场”的老板娘,二十四五的样子,长相颇为俊俏。尹小丽的丈夫叫周三友,36岁。尹小丽说,上周五晚上吃饭时,她跟周三友吵了一架,最后她骂了一句:“你这个窝囊废,还不如死了好!”周三友说:“好,老子这就去死给你看!”说完摔门而出。尹小丽说这种架以前他俩也吵过不少,一般是周三友赌气出门,到城里哪家茶馆打一夜麻将,或者去哪家发廊鬼混一宿,天亮后就回来了。所以当时她也没在意。谁知这次三天过去了,还不见周三友回来,听说前两天警察在南广河里捞死尸,尹小丽心里发毛,这才来报警。

蒋云鹏说:“当天晚上,那个人从断魂石上的黄桷树上跳下去,有人目击了。那人在临跳之前喊了一句‘小丽,永别了’,不知那个‘小丽’是不是你。我们从河里捞到一件衣服,但不能完全确认就是死者身上穿的,你看是不是周三友的。”

尹小丽一看那件夹克衫,“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说:“老周啊,我又不是真的叫你去死”

待尹小丽稍为平静,蒋云鹏问:“你能确认这件衣服真的是周三友的吗?”尹小丽点点头,说:“是,一点没错!就是他的,呜呜呜”

蒋云鹏问:“你知道他的衣服里都揣了什么东西吗?”尹小丽说:“应该有两千多块钱,我星期五叫他去收购牛骨头,他出去一天后,牛骨头没收着,空着手回来,估计那点钱又被他花得差不多了。晚上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吵架。”蒋云鹏说:“夹克衫里确实有一千多块钱。从你讲的情况来分析,我们初步估计,轻生者有可能就是周三友。但没找着尸体,仅凭一件衣服,还不能得出最后结论。这样吧,你回去找几根周三友以前掉下的头发,拿到派出所来,我们把头发和从黑血石上采集到的血样拿去检测,如果血样和头发的基因能相吻合,才能确实证明周五晚上的轻生者是周三友。”

尹小丽回家找来了几根头发。蒋云鹏把血样和头发送去做NDA检测,一个星期后,检测结果出来了,血样与尹小丽提供的头发完全吻合,证明跳崖者确实就是周三友。

但尸体呢?这么多天过去了,尸体仍没有浮起来,难道真被乌鱼吃了?

南广河里出产野生乌鱼,乌鱼号称“淡水鲨”,性凶猛,解放前曾发生过大乌鱼把在河边洗衣服的小孩拉下水吃了的事件。但那是以前,因捕捞泛滥,现在河里三斤以上的乌鱼都很少见了。

蒋云鹏把尹小丽通知到派出所,当听说黑血石上的血就是周三友的血时,尹小丽再一次嚎啕大哭,她问蒋云鹏:“所长,尸体真的找不到了吗?”蒋云鹏说:“目前还不知道下落,我们怀疑尸体可能是卡在河底的石缝里了,我们已跟区水利局作了协调,明天上午,水利局会派两个潜水员潜到河底,看能不能找到。”尹小丽说:“这么几天了,说不定尸体都被乌鱼吃光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第二天上午,蒋云鹏正在所里等水利局的潜水员,于幺爷提着一只蛇皮口袋来到派出所,说他在落鹰崖下网起来一条没有肉的人大腿。

蒋云鹏忙把于幺爷的蛇皮口袋打开,一看,果真是两节由韧带连着的人腿骨!

于幺爷说,昨天晚上,他在落鹰崖对面的岸边放了几十根“夜钓”,半夜起来看有没有鱼上钩,因为有月亮,于幺爷没有开电瓶灯。快走到河边时,于幺爷听见对岸落鹰崖下面的回水沱里“扑通”一声响,他摁亮电瓶灯,向响处照去,见水面有圈圈涟漪。于幺爷想,难道又有人跳崖了?但听响声似乎又不是。于幺爷划着自己的渔船到了回水沱下,向刚才荡起涟漪的部位撒了一网,一收,感觉网里有东西,提起来一看,于幺爷又惊又喜,居然网到了两条四五斤重的野生白乌鱼!白乌鱼很少见,四五斤重的更少见。于幺爷想,可能刚才是一条更大的白乌鱼在跳水,可惜让它跑了。在短时间内,同一个地方不能连下两网,天亮后,于幺爷才去下第二网,准备把那条大白乌鱼收了,但这次他却打起来一条没肉的人腿。

“那个人绝对是被乌鱼吃了的!”于幺爷肯定地说。

那条没肉的人腿上,确实有一些被乌鱼啃噬过的痕迹。蒋云鹏问于幺爷:“你估计那条跳水的白乌鱼有多大?”于幺爷说:“可能有30斤。30斤重的乌鱼,我还只是在解放前看见过,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认为多大的乌鱼才能把人连骨头带肉全部吃下去?”“至少要有100斤,那是乌鱼精了。”蒋云鹏说:“乌鱼精是没有的,这么说尸体的骨骸应该还在水里,等潜水员下去就知道了。”

然而,水利局的两名潜水员,在落鹰崖下的一大片水域作了大半天业,仍没有发现尸体骨骸的其余部分。

按一般推理,那条没肉的人腿,应该就是周三友的。但尸体的其他部分呢?而且,黑血石上那一大滩血迹,似乎也不正常。蒋云鹏隐隐觉得,“周三友跳崖事件”,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自杀事件。他从那条人腿上刮下一点残肉屑,一面叫人送去做NDA检测,一面带着民警小邓,来到尹小丽的“三友养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