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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寻找石棺

天地之大,随处皆可藏石棺。要寻找石棺的下落,得要圈定范围。按常理,范围可圈在如下三个区域:一,宫定风自己所辖的区域内;二,宫定风直系、嫡系亲属所辖的区域内;三,宫定风的朋友、远亲所辖的区域内。

蒋云鹏带着小夏,先在宫定风生前所辖的区域内查找蛛丝马迹,未发现可疑之处。接着扩大到他的直系、嫡系、旁系亲属所辖范围。而这个范围何其大,凭两个人,怕是数月都走不过来。那怎么办?只有有选择性地寻找,怎么选择呢?这得要凭感觉了。怎么感觉呢?首先,侦查人员要以宫定风的思维角度来推断,如果自己是宫定风,那么,自己会把石棺埋藏在哪里?

蒋云鹏和小夏各自把自己想像成宫定风,各自“选择”三处埋棺之处,分别写在一纸上,再相互印证,如果两人有相同的选择,那就先从相同的地方查起。

在查看了宫定风亲属们的居住环境、所属山水土地后,蒋云鹏和小夏各自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所选择的三个地方。

蒋云鹏“选择”的三处是:一,宫定风叔父门口的鱼塘底下,二,宫定风叔父厨房里的柴堆下;三,宫定风曾祖父的坟墓。

小夏“选择”的三处是:一,宫定风曾祖父的坟墓;二,宫定风大姑的床下;三,宫定风叔父吃饭的桌子底下。

两个人所选择所产生的“交集”,是宫定风祖父的坟墓。曾家曾是当地地主,宫定风的曾祖父死于解放前夕,所以这座坟墓修得比较宏伟。之所以俩人都选择这座坟墓,是因为坟墓有近期修缮过的迹象。蒋云鹏虽然怀疑宫定风把石棺暂藏在曾祖父的墓室,但把它排在了第三。因为,这座坟墓本来就比较引人注意,宫定风若是把石棺放入墓室,难道不怕盗墓贼光顾吗?但坟墓的一侧的石头,确实像是动过,如果宫定风怀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那么有可能石棺就放在里面。放在里面的目的,一是装殓宫定风曾祖父的遗骸,二是暂时藏匿,待价格上涨时再出手;选择把石棺藏在鱼塘底下,是因为放在鱼塘底下既省事又隐秘,不易被一般人所料到;选择把石棺埋在宫定风叔父的厨房的柴堆下面,是因为这地方埋取方便,但同时也容易被人查到。

小夏把宫定风曾祖父的坟墓排在了第一,认为宫定风的想法就是“最危险期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藏在宫定风大姑的床下和叔父的饭桌底下,小夏完全是受得了侦破小说的影响所至。

蒋云鹏和小夏带着公安局的相关手续,找到宫定风的叔父宫五爷。宫五爷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子,长着一幅大板牙,一双黄澄澄的眼珠,时露狡诈之色。听说要打开他祖父的坟墓查案,宫五爷一下子跳了起来,大骂公安局的人缺德,要挖他家祖坟。蒋云鹏待宫五爷一通火发完,对他说,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公安局就会强制执行,若从中真的发现苗族族长的石棺,那么将对宫五爷以窝藏罪论处;如果他配合公安局的工作,不管坟墓里有没有石棺,宫五爷都会得到一笔“坟墓修复补尝”何去何从,给宫五爷一个小时时间考虑。

宫五爷呲着大板牙,圆溜溜黄澄澄的一双眼珠转了几转,说:“好好好,我配合公安的工作。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得先付我‘坟墓修复补尝’”

宫五爷收了钱后,主动拿着钢钎手锤,带着蒋云鹏和小夏去开他祖父的坟墓。到了墓前,宫五爷提出要他自己一个人动手。蒋云鹏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别人动手,弄坏的地方多,他修复起来就会花费更多,同时也就赚得更少了。

宫五爷先用手锤凿子,剥开坟墓右侧两块长条形青石上勾缝的灰浆,再用钢钎小心翼翼地撬开石块,在墓侧开了一个宽约六十公分、长约五十公分的一个黑洞洞的方洞。宫五爷说:“不对,不对!”

蒋云鹏问什么不对?宫五爷说:“这墓墙有两层,现在就只一层了?里面那层白大理石不见了!”

蒋云鹏叫宫五爷说说具体情况。

宫五爷说,五年前的清明节,他侄儿宫定风回来扫墓时,找他商量,说祖墓该维修了。宫五爷说动不得,宫定风称他在外面找风水先生看过,说今年维修祖墓,是上吉之事,更能福泽后人。宫五爷不太相信,就去找本地最出名的风水先生鲁拐脚再看看。结果鲁拐脚说的,跟宫定风说的一模一样。于是宫五爷就同意了。宫定风给一笔钱,说他没时间,叫宫五爷监工。宫五爷的老伴就负责宫定风请来的民工的生活。谁知在动工的第一天,宫五爷的老伴上午去买菜时,就被车撞伤了,宫五爷不得不去医院照顾她。监工的事情,就只有宫定风亲自做了。宫五爷的老伴受伤较重,在医院足足住了半个月,宫定风给他的那笔钱,成了他老伴的医药费。等宫五爷带着老伴回家,宫定风已经把祖墓修缮好了。他老伴的伤没有完全好,他又给了叔父一笔钱,说是婶子的疗养费。

宫家的后人都知道,这座祖墓的墓墙是两层,内层由十二块重达四五百斤的白色大理石,也就是汉白玉砌成,雕刻了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这十二种吃鬼神兽。而现在,那十二块白色大理石不见了!宫五爷认为最近一定有盗墓贼光顾过。

宫五爷说到这儿,一坐在墓台上,圆溜溜黄澄澄的一对眼珠眨巴几下,裂开大嘴,呲着大板牙,号啕大哭。

等宫五爷哭声稍缓,蒋云鹏叫他坐在一旁休息休息。宫五爷没好气地说:“休息什么?你们要看就快看啊。”蒋云鹏提着电瓶灯,拿到洞口一照,见里面果然没有了第二层,只有一具腐朽不堪的木棺,架在两张高约二十公分的石凳上。

蒋云鹏戴上防毒面具,钻进墓室,宫五爷也跟着钻了进去。蒋云鹏进去的目的,是查看墓底的地下是否有人动过。宫五爷进去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蒋云鹏偷他祖墓里的宝物。墓室里,蒋云鹏发现,地下果然有拆撬过的痕迹,但痕迹很陈,不像近一两个月动过的。除此,并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蒋云鹏怀疑,如墓室里真有雕刻了十二神兽的汉白玉,那很可能是五年前,宫定风以修缮祖墓之名弄走的。至于宫五爷的老伴被车撞,那很可能是宫定风派人干的事。对于这个猜测,蒋云鹏没对宫五爷说。

俩人出来后,宫五爷说:“蒋公安,我家祖墓被盗了,现在我就向你报案!”

看着宫五爷闪烁的黄眼和呲出的大板牙,蒋云鹏对这老头有种说不出的反感。他甚至有些怀疑,那宫家祖墓里的十二块汉白玉,或者是宫氏叔侄互相勾结弄去卖了,甚至于,是宫五爷自己一个人弄去卖了的!如果接下来在宫五爷的灶下或门前鱼塘里,发现了苗墓石棺,那宫氏叔侄俩人勾结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蒋云鹏对宫五爷说,像他家祖墓这种情况,公安局无法立案,因为一是不知真假,二是时间久远。一听说不知真假,宫五爷立即跳了起来,叫道:“我宫五爷若是说了半句假话,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蒋云鹏心里暗叹:面由心生,像宫五爷此等相貌,若说真是诚朴之人,那“相命术”就不会流传几千年了。

宫家祖墓里没有石棺。下一处,小夏建议先找宫五爷家厨房后面的柴堆,蒋云鹏也里也是这么想的。小夏说这话时,是当着宫五爷说的,蒋云鹏一直在暗暗观察宫五爷的神色,见宫五爷听见小夏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狡诈之色。蒋云鹏立即改变决定,准备先在宫五爷家的鱼塘里寻找。

宫五爷家门前的鱼塘只有10来亩大小,正是宫五爷承包的。岸边,泊着一只小渔船。蒋云鹏随手拾起宫五爷院子里的一根一头削尖的竹杖,这种竹杖是用来给豇豆、四季豆牵藤的,豇豆或四季豆收了,就把竹材从地里拨出来,收回来当柴烧或者留着来年再用。

蒋云鹏拿起竹杖,说:“走,小夏,上船。五爷,你就不上了。”

宫五爷脸色一变,嚷道:“那不行!你们不能到塘里去吓着我的鱼!如果我的鱼几天不吃东西,饿死了,饿瘦了,这笔损失又由谁负责?”

蒋云鹏哪里去理他,和小夏上了小船。他叫小夏划船,自己用尖竹杖一下一下地往塘里插。鱼塘的水大约有1.5米深,塘底的软泥有一尺多深。蒋云鹏叫小夏慢慢划,他则用小刀把竹材再削尖一些,然后用力一下一下地往塘底插,能插入塘底两尺左右。

俩人在鱼塘里作业了大半天,蒋云鹏没有感觉到塘底有异样的东西,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塘边的一丛垂柳丛下,蒋云鹏的竹杆尖插着了一绵软之物。那物软软的,极富弹性,似革,似皮,似败絮。

蒋云鹏继续用竹杆尖捅,感觉那绵软之物的面积,长约两米有余,宽约一米左右。蒋云鹏脱掉外衣,“扑通”跃入水中。那东西在离水面两米多深的烂泥里,必须潜入水下,钻入烂泥中,才能触摸得到。

蒋云鹏一个猛子扎入烂泥,憋住呼吸,双手插入烂泥中,摸到了那个东西。那东西光光滑滑的,表面似是一层塑料布。蒋云鹏连换几口气,沿整个东西的表面摸了一遍,越摸心里越有底。他钻出水来,还想试探一下吕五爷,就大声叫了几声。叫了好几声,无人答应。吕五爷的一个邻居走到塘边来说,刚才吕五爷和他老伴一人背着个包,赶集去了。

“一人背个包?那包有多大?走了多久了?”蒋云鹏问。

邻居说:“包不是很大。他们刚走几分钟,是坐摩的走的。”蒋云鹏请邻居打吕五爷的手机,邻居打了,是关机。

蒋云鹏立即通过手机,把情况汇报给了大队长郭涛,要求拦截吕五爷两口子。打完电话,蒋云鹏请邻居帮忙找三四个水性好的人来,打捞塘底的东西,工钱从优。那邻居自己就是个“会水匠”,见蒋云鹏的价钱给得高,把自己的老父亲、哥哥兄弟一起喊了来,真可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天凉好个秋,水下很温度很低。那邻居的父亲约有七十多了,不顾蒋云鹏劝阻,边脱外衣边说:“当年我老汉在长江河里打鱼,数九寒天,连眉都不带皱一下,这算什么?”“扑通”一声,如只青蛙般跃入水中。

捞起来的,果然是石棺。石棺被包裹在一层海绵和三层防水油布里。石棺盖的中间,刻有一个太极八卦图阴刻图案,刻痕深约半寸,太极八卦图的正中间,也就是“双鱼”的交汇处,有一个直径约三毫米的小圆孔。

警方很快在一个出租车里堵住了宫五爷夫妇。宫五爷果然跟他侄儿勾结,甚至他家祖墓里那十二块刻了“十二神兽”的汉白玉石头,也是叔侄俩相互勾结弄去卖的了。

石棺被运到了叙州市公安局。蒋云鹏和几个警员穿上防毒服,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打开了石棺。石棺里,并无人的尸体,里面装满了塑料泡沫,塑料泡沫中间,有两件白纸包裹着的东西,一件长约一米,一头大一头小,呈三菱状;另一个是个圆形之物,直径约四十公分,厚约十五公分。

在场的防化专家,用测毒仪测试了石棺周围的空气和石棺内的空气,没有发现有任何有毒分子。防化专家再把测毒仪的探头,轻轻地探进两件东西的白纸里面,也无任何异状。为了保险起见,防化专家建议,先不拆开两件东西的白纸包装,先放一只小白鼠在石棺里,把小白鼠固定在一个角落,以防它在里面损坏两件东西。然后盖上石棺,留一条小缝,三天后再检查小白鼠的身体状况。若这石棺里的两件东西有导致宫定风等人中毒的物质,那么小白鼠的身体就会发生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