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万竹林一声惨叫,从十几米高的竹子上掉了下来,头下脚上,摔在大青石上。
蛇毒加严重摔伤,经治疗无效,万竹林死了。姐妹俩哭成了泪人儿。
大学生为保护一窝小鸟而死,保护小鸟,看似小事,但意义重大,万竹林被评为烈士。
不久后,这片竹林要开发成旅游区,开发者驻入,原来的林业职工撤离。朱小竹一家远远地迁到另一个林区。从此,这片原始竹林被开发者取名“百竹园”
朱小桃没考上大学,后来嫁给了一个林业职工。朱小竹高考时,填的唯一志愿是林业大学。她如愿地考上了,成了万竹林的校友。大学毕业后,朱小竹考上了研究生,后又被省林业厅要了去。因朱小竹的父母不愿离开故土,不久前,经朱小竹申请,她调回了家乡的县林业局。
最近两年,每到夏秋之交,百竹园的竹子都要发一种难治的卷叶虫病,旅游区向林业局救援,林业局派人去治了两年,效果都不佳。朱小竹说她读研时正好研究过这一课题,局领导一听大喜,就把治虫的任务交给她了。
在当年的防火楼所在地,耸立起了一座豪华的“百竹园山庄”,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大门迎了出来,冲朱小竹说:“你就是朱专家吧?我是旅游区办公室主任小夏。你们怎么不先通知我们”边说边向朱小竹伸出右手,伸了一半,好象突然想起,男女之间握手,不应由男士占主动,又把手中途转向伸向蒋云鹏:“这位是”
蒋云鹏暗暗好笑,看胖子的年龄没有50,已有45,还自称“小夏”,蒋云鹏把手伸过去,自我介绍道:“小蒋,朱专家的同事。”
夏主任握紧蒋云鹏的手使劲摇道:“欢迎蒋弟兄!您刚调到县局不久吧?县局的领导们跟我们老总、跟我都是铁哥们里面请,咱们先用了便餐再说。”
“欢迎光临!”年轻英俊的门童向蒋云鹏和朱小竹行礼。
蒋云鹏发现门童的样子好生眼熟,而朱小竹的眼睛突然直了,她问:“小兄弟,你贵姓?”门童说:“我姓周。”“你舅舅是不是姓万?”,门童说:“舅舅?我没舅舅。”朱小竹摇摇头。
蒋云鹏心想,你怕是想万哥哥想得太厉害了,那门童究竟像我的哪个熟人?像蒋云鹏突然一拍脑袋,这小伙子不是长得有些像我自己吗?那眉眼,跟我有三四份相像,若说我跟他是两弟兄,一定没人怀疑。那门童也在使劲盯着蒋云鹏看。
走进大厅,在总台登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年纪,清秀漂亮的女孩,蒋云鹏和朱小竹的眼睛又直了,她问:“小妹妹,外面那位是不是你哥哥?”女孩说:“不是。”朱小竹又问:“你的家在哪里?”女孩说:“我就是这附近的。”
那女孩,长得也很有些像蒋云鹏。蒋云鹏想,若说她是我的妹妹,不知情的也不会怀疑。
具有竹乡特色的接待宴开始了,就餐的就蒋云鹏、朱小竹,以及夏主任两口子。
上菜的服务生,和侍立在餐桌旁的女服务员,跟门童和总台的女孩长得很像。四个少男少女,像是四兄妹。蒋云鹏和朱小竹不断地打量着他们。
夏主任善解人意,等服务生上完一道菜出去了,叫那个女服务员暂时出去一下,说:“两位花眼了吧?是不是觉得他们长得像几兄妹?”
蒋云鹏说:“确实有点像。”
朱小竹说:“像是有些像,我估计他们几个可能是堂兄妹,因为看上去他们的年龄都差不多。”
夏主任说:“不是堂的,是亲的!听老百姓们讲,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听说十八九年前,有些从林区嫁出去的姑娘,生出的孩子,也有长得像他们的”
“别说了!”朱小竹一声大喝。
在回县城的车上,朱小竹一路无语。车开到“竹圣公广场”边上时,蒋云鹏的右眼皮“突突突”地狂跳起来。
蒋云鹏想,灾难来临之前,不少动物都有预感,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大晴天,父亲犁自家那块“崖口田”即悬崖下的一块田。犁着犁着,拉犁的老水牛突然发疯似地跑了起来,把木犁的犁弓拉成两截。蒋父破口大骂,挥着竹鞭追了上去,一牛一人刚跑上田埂,突然电光一闪,接着“咔嚓”一声巨响,一个大霹雳在崖顶炸开。“轰隆隆”一块直径三丈有余的巨大岩石,从崖上忽碌碌滚了下来,砸在犁弓拉断的地方。如果不是老水牛突然“发疯”,人牛都会被巨石砸中。蒋父转过身去,惊得目瞪口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烤肉味道,蒋父看见,一条色彩斑斓的带子,从天而降,啪哒一声,掉在刚掉下来的那块巨石上,蒋父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带子”,分明是一条两丈来长的巨蟒!
村里人闻讯赶到,啧啧称奇,都说是这条蟒蛇躲在巨石缝里快修炼成龙了,但不是祥龙,是恶龙,所以遭天打雷劈。后来,据有关专家来分析,说那个晴天霹雳,并非是“恶龙”的关系,“晴天霹雳”,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之所以击中那块岩石,是因为岩石缝里盘踞着一条巨蟒,巨蟒是导电体,把经过岩石附近的雷电吸了过去,在巨大能量的冲击下,岩石脱离山体。但村里人都认为那些所谓的专家在“胡说”
蒋云鹏心想,地震来临之前,蛇鼠蛙等动物会迁徙;大雨来临之前,蚂蚁会搬家;久雨将晴,狗会打喷嚏,等等。这说明,预知灾难,是很多动物的本能。既然连中低等动物都有预知灾难的能力,那么,作为高等动力的人,没有那个能力是不合理的。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少人认为这是迷信的说法,但受过高等教育的蒋云鹏却不这么认为。从小到大,每次眼皮跳,他几乎都能得到“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应验,当然左眼跳不一定有财进,但差不多都有点好事要来,比如考试得了前三名啦,母亲赶集带回几颗水果糖啦,等等;如果是右眼皮跳,那就不妙了,要不会打碎一个暖水壶挨一顿狠揍,要不走路摔一跤跌个鼻青脸肿。所以,蒋云鹏认为,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在原始社会,预知祸福的能力应比其他动物要强得多,否则怎么会成为地球的主人?只是后来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身上那些功能逐渐退化。现在,只有少数佛、道教的得道高人,和一些偏远地区少数民族的一些巫师,还有预知能力。而一般人,则只剩下眼皮跳这一项了。
这时只听朱小竹说:“小蒋,你的外型,尤其是眼睛,长得很像万竹林,我昨天对你有一见如故,而且还有那么一点一见钟情的感觉。这19年来,万竹林始终是我心中的偶像。今天见了四个年轻的男孩女孩,和听到的一些话,现在我一想起万竹林就有一种一种,算了,不说也罢,这个词说出来很难听,对你也不礼貌。我知道,你跟万竹林之间长得有些像,只是巧合,但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他,就因为这个,咱们还是算了吧,对不起!”
蒋云鹏想,难道朱小竹提出“算了”,就是我右眼皮跳的应验吗?难道这就算“灾”?他说:“那好吧,请把车停一下,我到了。”
“你到了?这里离你家还远啊。”朱小竹虽如此说,但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似乎是一刻也不想跟蒋云鹏多呆了。
蒋云鹏在竹圣公广场边下了车,“吱”,朱小竹的小车绝尘而去。
蒋云鹏心情郁郁。
竹圣公广场的中心,围了好大一堆人,怕有百十个。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吸引,蒋云鹏慢慢向那群人踱过去。右眼皮还在一个劲地跳,用指头压都压不住,跳得他心烦意乱。
那儿有人在招工。
为防止招黑工的,县政府规定,无论本地外地的企业,招工必需要通过县就业局。蒋云鹏心中疑惑:这伙人怎么在广场上就招起工来了?
蒋云鹏挤到登记的桌子前,神差鬼使地说:“报个名。”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也许看蒋云鹏的模样有些斯文,说:“先生,我们只招收普通工人,暂不招管理人员。”
蒋云鹏说:“我就是来当普通工人的。”
眼镜青年凝视了蒋云鹏片刻,给他登记了名字。
过不多久,蒋云鹏跟三四十个农民工一起,在眼镜青年的带领下,坐上了一辆破破破烂烂的大巴车。车上,有手机的农民工纷纷掏出手机,想跟家里报喜,可没有一个打通的,纷纷惊呼:“这手机怎么没有信号?”还没出城,手机怎么就没信号了?蒋云鹏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瞧,也没有信号。心想,难道这车上有什么仪器能干扰电子信号?
大巴车出城后,一路向南,渐渐驶入山区。一路上,蒋云鹏的右眼皮都在跳动。
蒋云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这伙招工的,是一伙不法分子,一定是要把包括自己在内的这几十个农民工,弄去进黑煤窑或黑砖厂之类的黑窟。
蒋云鹏不动声色,打算独闯狼窝,设法解救这些即将受折磨,和正在受折磨的民工兄弟们。他又掏出手机,看有无信号,准备给熊亮发个信息去,可手机还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天黑后,大巴车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蒋云鹏估算了一下,这个地方,离县城已有200多公里,已是本省与云南的交界之处。众人下车后,被眼镜青年带进一间类似于粮仓的大房间,房间的一角,堆着一些稻草。看来这就是大家的住处了。
就在这时,蒋云鹏的右眼皮停止了跳动。根据经验,蒋云鹏断定:厄运即将开始!
待所有的人全进入大房间后,忽然从门外涌入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每人肩挎一支枪,手握一根鞭。枪有步枪气枪火药枪,鞭有皮鞭藤鞭竹根鞭。个个脸色狰狞,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