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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小露身手

“捡到的?”郭涛奇怪地问。

任英说,19年前,任英跟新婚丈夫陈义勇去云南打工,他俩同在一家小水泥厂上班,任英在仓库当发货员,陈义勇在车间当搬运。同陈义勇一起干活的,有一个壮实小伙子,叫阿呆,100斤重的水泥,阿呆一次能扛三袋上大卡车,好像还不怎么费劲。阿呆脑子有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阿呆是老板“捡”来的,从不发给他工钱,只给他提供简单的食宿。任英和陈义勇都很善良,他们很同情阿呆,做了好吃的,总是叫阿呆去一块吃。阿呆那呆呆的眼神里,常常对任英夫妇充满感激。

老板不仅对工人很苛刻,而且,还对长相清新秀丽的任英,渐生不轨之心。眼看势头不对,仅做了三个月,任英和陈义勇就辞工了,商量着回家乡做点小生意。进入车站,小两口才发现,一身水泥灰的阿呆,挟着个小包袱,一直颠颠地跟在他们后面。陈义勇问:“阿呆,你要到哪儿去?”阿呆愣愣地说:“我要吃英子煮的饭。”

陈义勇和任英对望一眼,任英说:“要不我们带他走吧?回去找个力气活儿给他干。有我们照顾,不至于像在这儿这么可怜。”陈义勇同意。

阿呆傻笑着,正要跟着任英和陈义勇上车,水泥厂老板带着四五个人赶来了,几个人抓住阿呆就往回拉。陈义勇想干涉,一个大个子甩手就给他一记火辣辣的耳光,说:“想挖老板墙角,找死!”

任英和陈义勇,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阿呆被强行拖走了。任英的眼泪流得哗哗的,望着阿呆的背影说:“对不起,阿呆哥!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汽车开出两公里后,突然,从车顶伸下一只手掌,“啪啪”地拍着挡风玻璃。司机连忙来个急刹,“咚”地一声,从车顶跳下一个人,伸开双手,拦在车前。那人正是阿呆!司机大怒:“你他妈想找死!”任英说:“司机大哥,让他上车吧,他是我哥哥。”司机说:“我可不想找事!”

可是阿呆在车前就是不走开。不一会儿,后面就堵了一长串车子,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车上任英的央求声,令司机心烦意乱,他只好把车门打开了。

阿呆傻笑着上车来,靠近任英的位置坐下,说:“我要吃英子做的饭!”听得任英心里酸酸的,她问:“阿呆哥,你是怎么跑掉的?又是怎么上车的?”阿呆像说三字经:“放倒后,跑步追,上车顶,拍玻璃!”

陈义勇吃惊地问:“你把那些人都放倒了?然后再跑步追了上来?”阿呆傻傻地点点头。任英和陈义勇觉得不可思议,阿呆是有几斤蛮力,但也不至于倾刻间就把好几个人都放倒啊。乘客们也都感到惊奇,纷纷询问详细经过,阿呆只是傻笑,不答。

回去后,任英让阿呆跟她和陈义勇生活在一起,三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任英在水泥厂发过几个月货,对水泥销售方面有一些经验,小两口就在县城开了家小小的水泥门市。上车和下车的搬运工作,就由陈义勇和阿呆做。

不久,国家统一办居民身份证,任英向派出所介绍了阿呆的情况。在作了一些了解后,派出所同意给阿呆办身份证。任英让阿呆跟着她姓任,并别出心裁地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个“雄”字来作为阿呆的名字,从此,“阿呆”变成“任英雄”

任英专门给英雄办了一张存折,把他应得的工钱都存在里面。待经济条件好一点后,她带着英雄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看英雄的脑子究竟是什么问题。医生说英雄的脑子受过强烈震荡,导致大脑受损而失忆,如果能让他回到失忆前的环境中接受刺激,恢复是有希望的。

英雄是任英夫妇在云南发现的,但云南那么大,英雄失忆前,具体在哪些地方呆过,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英雄有打坐的习惯,临睡前,他要在床上盘腿打坐两个小时,夜夜如此。他还有一个习惯,一般半个月,就要去理一次发,头发从来都是保持“板寸头”的样式。英雄说话总是慢腾腾的,但动作却不慢,尤其是走路的时候,那腰挺得笔直,步子走得如一阵风。任英对陈义勇说:“我总觉得英雄哥好像当过和尚,又好像当过兵。”陈义勇说:“不会吧,他爱打坐,可能是看电视时从武打片上学来的;如果他是个退伍兵,会没人管他吗?”英雄喜欢看电视剧,对军事题材的电视剧尤其喜欢。

任英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取名陈清雨。小清雨爱让“舅舅”抱,英雄也非常喜欢这个“外甥女”,小时候上学放学,接送小清雨的,总是英雄。

任英的水泥店渐渐扩大了规模,早不用陈义勇亲自扛包了。英雄的存折上,也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任英多次张罗着要给英雄娶个妻子,但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多年来,任英两口子从来没有督促过英雄,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英雄干活总是很卖力,每天和请来的搬运工们一起,扛着水泥上车、下车,从来没厌倦过。

今年清雨17岁了,出落得像一朵花儿,她正读高二,成绩很好。今天晚饭后,清雨对母亲说,晚上有个女同学过生日,请她跟一些要好的同学去“青涩梅”歌厅“Party”,任英说:“别疯得太晚了,早点回来。”清雨“哎”了一声,像只鸟儿般飞走了。

女儿走后不久,任英的右眼皮忽然“突突”地跳起来,用指头压都压不住。陈义勇有事不在,英雄在客厅看电视剧,任英说:“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清雨好不好?我总觉得今晚有点儿不对劲。”英雄说好。

俩人到了“青涩梅”歌厅,就发生了本章开头那一幕。在两分钟之内,英雄连伤十一人。

惊魂稍定的清雨问舅舅怎么有那么高的功夫,英雄想了一会儿,说忘了。

郭涛对任英说:“你去叫他出来一下吧,我们要带他去局里进行例行性问讯。”

任英打开英雄房门,叫了一声,英雄听话地来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