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高兴的雨珊,霍然掀开喜帕,拿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真好吃啊!
晃晃悠悠走了一阵,花轿稳稳地停在了巍峨雄壮的风王府前。
楚逸风玉容丰俊,傲然坐于轮椅里,一身红色喜服,在微风的吹拂下,衣带飘扬,隐约透露着一股远离尘世的潇洒。
飞扬的眉宇,微微蹙起,散发着淡淡的清冷,清澈纯净的眼眸似一潭湖水,目光掠过花轿,不发一言。
伸手接过伊凡递过来的红绸,楚逸风侧目、点头。
一旁的喜娘会意,堆起满脸的笑意,拿过红绸,几步走到了花轿跟前。
隔着喜帕,雨珊看见一只胖乎乎的手握着红绸伸了进来。
雨珊微怔,随即,抬起小手,迅速抹掉嘴角的残渣,接过红绸,缓缓起身,出了花轿。
辘辘车轮声响起,雨珊在喜娘的搀扶下,随着楚逸风慢慢走进王府。
正值初春,万物复苏,院子里青草依依,树木发芽,一片绿意盎然。
偌大的王府,到处张灯结彩,明艳的大红喜字赫然贴与窗上、门上,在绿意的映衬下,更平添了几分喜庆。
虽然是和太子同一天大婚,但前来贺喜的文武百官倒也不少。
宽敞的前厅早已站满了人,时而低语,时而欢笑,看到伊凡推着楚逸风走了进来,大家都骇然噤声。
檀木桌上一对火红的龙凤花烛,欢快地跳动着,冒着袅袅青烟,仿佛在吹奏一曲爱的赞歌。
喜帕遮住了双眸,雨珊有些不悦,奋力鼓起腮帮子,呼呼吹气,鲜红色的喜帕随风轻摆。
一旁的喜娘见状,不着痕迹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微微侧身,贴近雨珊,告诉她要拜堂了!
拜堂?雨珊心里涌上一丝好奇。瘸腿的王爷,要怎么拜堂啊?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雨珊不由地侧头,身子慢慢倾斜,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顺着喜帕一角向外张望。
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短靴,式样简单却不失美感。
王爷不是瘸子嘛?难道拜堂的不是王爷?不可能啊!
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大,雨珊不禁又向外歪了歪头,两条垂下来的腿霎时映入眼帘,那一抹鲜艳的红色耀眼夺目。
原来,王爷是别人背着呢!
三个人拜堂,堪称古今唯一!
嘻嘻,喜帕下的雨珊忍不住偷笑出声。
周遭一片哗然,大家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吃吃笑个不停的雨珊。
楚逸风剑眉紧蹙,冷冽的气息瞬间溢出,包围了雨珊。
雨珊一个战栗,不禁后退了一步,喜帕顺势滑落。
心下一惊,雨珊慌忙伸手接住喜帕,动作麻利地盖在了头上。
嘻嘻,还好!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雨珊自顾地放下胳膊,袖子里的桂花糕却不合时宜地溜了出来,咣当落在了地上,径直滚到了桌子下面。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愣在原地,看着陋态百出的雨珊。
喜帕下的雨珊却完全不在状况,皱着小脸,暗自思忖:可惜啦!
冷眸中寒光乍起,楚逸风拧着眉毛,冷眼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雨珊身上。
凝视片刻,却未言语。
侧身、微微点头,楚逸风示意继续,繁冗的大婚仪式就在雨珊迷迷糊糊中结束了!
“咚!咚”
远远地,听着一快一慢的更生,现在已是月上柳梢,落更时分。
华美精致的新房中,红烛摇曳,一室昏黄。
雨珊无聊地坐在床边,晶亮的黑瞳在喜帕下滴溜溜看着绣花鞋。
哎,好无聊啊!
“咕噜”肚子抗议地叫了起来。
雨珊拍拍肚子,掀起喜帕的一角,四处瞟着。
不远处的桃木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油黄酥嫩,煞是诱人。
雨珊顿时双眼放光,霍然掀掉喜帕,摘掉沉重的凤冠,几步冲到桌边,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突然,门外一阵喧哗,隐约传来了辘辘车轮声,雨珊慌忙拾起喜帕,盖在了头上。
“咳!咳”压低声音清咳了两声,雨珊费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端坐在床边,心里暗自思忖:掀开喜帕之后,王爷会有什么反应?
嘻嘻,别被吓死就好!雨珊忍不住窃笑,晶亮的眼眸释放出一股狡黠的光芒。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坐着紫檀木轮椅的灵修身影移了进来。
湛然的黑眸落在丢在一旁的凤冠上,完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
缓缓移动轮椅,靠近雨珊,楚逸风狭眸轻挑,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猛然扯掉她头上的喜帕。
抬眼望去,楚逸风顿时心下一惊,不禁向后仰去,轮椅抗议地晃动了两下,发出吱吱的响声。
“咳!咳”楚逸风别过脸,清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嘻嘻”雨珊见状,忍不住掩嘴偷笑,突然,一股阴冷疏离的气息袭来,雨珊不禁一个寒颤,顿时噤声,眨巴着晶亮的眼眸,骇然地看着楚逸风。
恩?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俊美的脸庞温若美玉,眼睛灿美如纯亮的黑晶,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啊,原来他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帅哥啊!
他不会认出自己吧?雨珊心里一惊,倏而,转念一想,应该不会,那日自己穿的是男装,而今天又画得跟鬼似的,纵使他的眼力再好,也认不出吧!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放松了许多,雨珊缓缓起身,对楚逸风微微施礼“臣妾见过王爷!”
剑眉微蹙,寒眸闪过冷芒,楚逸风冷冷地盯着雨珊。
“想不到本王的王妃长的如此貌美啊!”
“谢王爷夸奖!臣妾也这么觉得!”雨珊恭敬地服了服身子,咧嘴笑了,脸上的脂粉扑簌着落下。
楚逸风不禁怔然。
“你真的是洛相的女儿?”语气略带询问,楚逸风狐疑地盯着雨珊,一脸若有所思。
“是”雨珊重重地点了下头,纯净的眼眸里看不出一点虚假。
凝视片刻,楚逸风默不言语。
蓦然侧目,楚逸风厌恶地扫了一眼满室的红色,修长的手指抚上车轮,转身欲走。
“王爷,你要去哪里?”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管!”语气清冷疏离,没有一丝温度。
切,谁稀罕管你!雨珊不屑地撇撇嘴,倏而,换上一副怨妇的模样,继续做戏。
“可是!今天是大婚!王爷!”雨珊故作委屈地扯着衣袖,垂着头,支支唔唔地说着。
“安心做你的王妃!”
丢在这一句,楚逸风摇动轮椅,推门而出。
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雨珊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月上柳梢,已是入夜时分,喝的酩酊大醉的太子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