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一向在意他的看法,他的意见还是举足轻重的!”
楚逸晨剑眉紧蹙,略一沉吟,倏而,嘴角轻扬,眼底涌动着丝丝坚定“如果其他人都能坚持支持本王,就凭他一人之见,应该不会影响父皇的决断的!”
微微抬眸,眸光清澈如水,望向柳大人“舅舅,趁着太子还在堕落的时候,这事着手办了吧!”
“恩,老夫知道了!回去就和众位大臣商量一下,改日一起上奏此事!”
“这样最好!劳烦舅舅费心了!”楚逸晨舒然一笑。
“晨儿,说哪里话,这是舅舅应该做的!”柳大人放下茶盏,缓缓起身“没什么事,老夫先行告退了!”
“舅舅慢走!”
柔和的声音带着几分亲近,飘到了柳大人的耳朵里,不禁让他心头一热,忍不住回望了楚逸晨一眼。
楚逸晨淡淡点头,笑意涟涟,对着门口叫道“月夜,送柳大人出府!”
“是!”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恭敬异常。
门外渐渐没了声响,楚逸晨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阖,完美的唇角,微微上扬,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用过早饭,雨珊闲来无事,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来到了后花园。
时至盛夏,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微风吹拂,娇艳的花瓣旋转着飞扬起来,又均匀地铺散下去,掩盖了那一条花间的小径。
蔚蓝的天空,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宛若明镜的池塘上,和池边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分外绚丽。
登上降霄楼,雨珊缓步走到朱栏边,凭栏四望,园中美景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舒适惬意。
清风徐徐,芳香袭袭。
看着满园的暑色,雨珊突然想起了昨日的桔梗,清幽淡雅,在荒芜冷清的宫殿里寂寞地成长、绽放,无声无息。
一想到楚逸风打掉了自己的桔梗,还莫名其妙地暴戾不安,雨珊的秀眉顿时拧到了一起,小嘴一扁,嘟囔道“这人绝对是疯子!”
疯子?
雨珊喃喃低语,突然双眼放光,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昨天回来,她特意瞥了一眼巍峨雄壮的王府,当然也就记得匾额上写的字。
风王府?看来应该改一改了!
水眸中莹光涌动,雨珊嘴角间笑意涟涟,提起裙子急匆匆地跑下了降霄楼。
叫住一个正在清扫院子的家丁,雨珊眉眼弯弯,淡语道“德全,你去找管家给我要一桶染料,最好是红色的!”
德全颔首,丢下手里的扫帚,转身跑了!
不一会,家丁就提来了一桶染料,阳光下,粘稠状的染料泛着淡淡的红晕。
“先放门口吧,你再去找个梯子,叫上别人,抬到府门口去,我一会就过去!”
德全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雨珊,随后重重地点头离去“是!”
“咣当”推开书房的门,雨珊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雅致的书房里,光线有些昏暗,冉冉檀香袅袅,湮晕着满室的书卷气。
檀木案几上,整齐地摆放着砚台、毛笔、宣纸,左侧桌角上堆着一打则子,旁边整齐地放了两个书卷。
随意地敛起桌上的毛笔,雨珊装模作样地反复瞅了几眼,顺手挑了最粗的那一支。
最粗,应该最好吧!
莞尔一笑,雨珊悠然转身,莲步轻移,姗然而出。
巍峨雄壮的风王府门口,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小丫头正在卖力往上爬,左手提着一桶染料,嘴里叼着一支毛笔,右手小心翼翼地抓着梯子,晃晃悠悠。没错,她就是雨珊!
好不容易爬到顶端,雨珊勉强在梯子上站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染料挂到梯子的一侧。
“呸!呸”拿下嘴里的毛笔,雨珊小心翼翼地侧身,将毛笔浸到染料桶里,慢慢地转了起来,一圈,两圈!
转了大约十圈,雨珊满意地笑了,慢悠悠地将毛笔拿出、提起,在匾额上勾了一笔。
“还不错!”雨珊洋洋得意地赞道,随手又画了一笔。
不知不觉间,风字的上面多了一个疒,变成了疯。
泛着金色光泽的牌匾上,歪歪扭扭的疒,有些格格不入,扎眼的红色如午夜的罂粟,鲜艳欲滴。
看着自己的杰作,雨珊嘴角微漾,笑意慢慢漾开,直达眼角,就差手舞足蹈了!
此时,扶着梯子的德全和赵林早已目瞪口呆。
这,王妃也太大胆了吧!疯王府?那不就是在说王爷是个疯子嘛?
错愕之余,两颗脑袋慢慢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地向上瞟一眼笑意正浓的雨珊,脸上露出几许担忧之色。
眼睑微垂,眸光似水,掠过喁喁私语的两个人,雨珊不禁秀眉一挑,厉声喝道“扶好梯子!”
头顶上,突兀地响起有些愠怒的声音,德全心下一惊,不禁一个哆嗦,手一颤,梯子随之晃了晃。
上面的雨珊猛地晃了一下,撞到染料桶上,桶一歪,染料全数洒了下去。
紧紧地抓好梯子,雨珊勉强站定,小脸煞白,心里仍有余悸。
秀眉微蹙,小嘴一撇,雨珊冷眼向下看去,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下面的德全和赵林,全部成了“红人”,红色的脸上只有乌黑的两点,样子甚是滑稽可笑。
红色的染料顺着脸颊,沿着衣角,滴答淌下,德全和赵林皱着脸,哀怨地看着雨珊,双手却死死地扶着梯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
好不容易憋住笑,雨珊迅速地爬了下来,水眸中莹光流转,满是歉疚“你们快去洗洗吧!”
话音未落,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雨珊微微错愕,随即抿唇浅笑,满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转身进了王府。
回到绮春阁,雨珊叫过几个家丁,吩咐他们把门口的梯子和染料处理一下,自己则钻进了房间小憩。
折腾得有点累了!
喧闹的街角,慢慢转出两道身影,一个俊朗阳光,气宇宣扬,一个衣冠楚楚,淡然若仙。
车轮辘辘碾过石子路,伊凡推着紫檀木轮椅,慢步走近王府。
巍峨雄壮的王府门口,恭敬地站着两个守卫,都低垂眉眼,颤颤巍巍。
街上不时地走过几个路人,无不驻足停留,对着王府指指点点。
渐渐地,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五王爷府前闹事?”
“这人肯定是不想活了,敢说五王爷是疯子!”
“王爷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人家恶意报复!”
“不会的,五王爷平时淡漠处事,能得罪谁啊?再说了,堂堂一个王爷,谁会不买他的帐,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