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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架的凤凰学当家

于凤隔壁那户人家要回老家了,一起在水井边洗菜听到那个大哥说起回家的事情,于凤赶紧去里面院子找房东,要租下他们的那个单间。陈思敏上次托她帮忙就近找房子,隔壁的单间虽然简朴,究竟宽敞,最主要是便宜,听隔壁大哥说,每个月才交一百块钱,住了快四年了,房东几次企图加租,大嫂是个厉害角色,每一次都是软硬兼施糊弄过去了。

于凤生怕别人抢了先,电话都没来得及打给陈思敏,先逮着房东太太再说。房东太太倒是淡定得很:“他们房租还没到期呢,真决定不在北京待了呀--唉,哪里也没有北京好哦……”“我朋友两口子想过来这里住,很爱干净的,都是爽快人!”于凤一看那架势,就猜想房东肯定想加租,但她就不愿替房东把话说出口。

“他们还是四年前租的房子,一直没加他们的租金,大家住得舒服、和气,我也乐意--现在什么都涨得不像样……邻居家的房子都没有下于三百块一间的。”房东太太不是精干的人,明显底气不足才这样绕圈子来的。于凤平时也是个精算的人,懒得跟她磨叽,便道:“这个房间跟我住的那个单间一样的大小,户型也一样,价格也一致好了,都是一百四十块,您看怎么样?”

磨叽到最后,于凤自己的房间倒加了四十元每月的房租,隔壁那间也拿到了,一百八十元每月。于凤知道陈思敏肯定不会心疼自己帮她争取每月少那么几十块,但她还是开心得很,打电话给陈思敏,嗓门都高了:“房子的事情帮你搞定了,你只管轰轰烈烈准备搬家吧!”

陈思敏没几天就搬过来了,压紧压紧装了两面包车,最后还剩下一些艺术照、旅游纪念品之类的东西,由于凤和蓝蓝抬着打车过来。偌大一个单间,将这些东西塞进去,已经挪不开脚了--“堆东西都不够用,人可往哪里塞?”于凤一边打趣一边帮他们收拾,蓝蓝则一仰身躺床上,动也不动了。

王子明倒是尽职尽责,忙里忙外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生怕陈思敏弄脏手。上次搬家让司机扛的那三箱宝贝饰品,王子明硬是一个人从村口扛进来的,肩都没有换一回,一进屋赶紧打开来看,拆开层层的包装,一件也没坏--这可是陈思敏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家伙。上次蓝蓝不小心弄坏了她一对印度风耳环,硬是臭了半天的脸,气得蓝蓝直叫唤:“咱六七年的姐妹情就抵不上这么个破玩意儿!”

于凤从旧家具店给他们买了个长木桌,放在屋檐下,厨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电饭煲等贵重的放到木桌上,锅碗瓢盆则塞到木桌下面,倒是清空了老大一片地方出来。于凤又捡了隔壁大哥留下的两个煤球炉子,然后又将自己以前捡到的一块大木板摆在两个炉子上,压一压,电磁炉基本也能摆平整了。王子明惊喜地盯着于凤夸:“真看不出,你这瘦瘦小小的姑娘家,这么会过日子!”躺在床上的蓝蓝起身狠狠地白了王子明一眼:“瞧瞧,这才是真本事!凤,你说把你一个人扔到深山老林里去,你也过得下去吧……钻木取火、用石头制造打猎工具,上树掏鸟窝,取下鸟蛋孵小鸟玩儿,还能经常吃到肉呢……”于凤被梦想家蓝蓝逗得笑个不停:“你不睡觉了吗?一吹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精神了……”

陈思敏整理了半天,蓝蓝可算睡饱了,一骨碌爬起来,带陈思敏到附近的杂货市场买了两个简易衣橱--本来房间里面有个大衣柜的,可惜陈思敏的衣服却是够开服装店的了。

晚上习书回来,也给陈思敏他们收拾了好一会儿,之后两口子领着这几位免费搬运工,直奔大排档。

失业两年都没搬出那被蓝蓝戏称为“金屋”的豪华套房里,这会儿找到工作了,倒舍得搬出来了--王子明很感慨,啤酒一瓶接一瓶地灌进去,蓝蓝也来了劲,于凤在一边轻声嬉笑:“‘少女壮士’一点不输‘颓废男’!”

“不能再叫人家颓废男了,王子明春风吹又生,要如同草根发芽,决意重出江湖了!”蓝蓝为王子明打气,却不承想,这是王子明第一次听人家称他为“颓废男”,满脸的黑线。陈思敏和于凤一脸尴尬地憋着笑,一边死命往嘴里扒饭。

四合院的生活是清苦的,没有厨房,屋檐下摆个炉子烧菜做饭。于凤会烧煤球,冬天还能自己供暖。对面几家都是自己买个煤气罐去装天然气烧,简单方便。

陈思敏起先一段日子天天在于凤那里蹭饭,后来觉得过意不去,于凤又死活不收她的伙食费,于是开始用电磁炉烧菜。她每天下班回来在村口买两块钱蔬菜,到肉铺买点肉或者就在小卖部拎点香肠回来做面条吃。陈思敏以往极少做家务,王子明的妈妈在的时候是完全不用操心的,他妈妈回去后,则是王子明操刀,她只需洗洗菜摆摆碗筷就好了。可自从上次她搬出去住后,王子明还真发愤图强了,几乎每天都加班,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院子里倒是有一个卫生间,一半是露天的,一半塌塌的,租户十来人每天排队使用,所幸上班远近有别,早上也没有太拥挤。陈思敏有天醒得早,发现五点多就有人出门了,一打听,那是昨晚上从大兴那边赶车过来看女友的小伙,这会儿还得坐两三个小时车赶回去打卡上班呢。

想想人家同在一城市还这般牛郎织女地过活,陈思敏倒觉得自己生活也不坏了:“其实别人幸福与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内心没有信仰的人,总逃不过攀比吧!”还是蓝蓝那句话说得实在:“人比人,气死人;人比人有时候也能乐死人。”王子明发达的时候,在陈思敏身上花钱从来不眨眼的;而今即便再苦再穷,也从来没有刻薄过陈思敏。帮覃子做事第一次领工资,就将陈思敏看了好久的一条意大利彩金手链买了回来,那可是他三分之一的工钱。

大门旁住了一对小情侣,女的在天通苑一个幼儿园当幼师,男的开车。当幼师的女孩特别爱卫生,陈思敏几乎每周都看到她家洗被子晒毯子。开车的男孩高高帅帅的,特阳光,每天下午六点左右回来,女友已经把菜洗好摆放整齐,男孩哼着歌翻炒,只半分钟,菜香溢满小小的四合院。

陈思敏跟邻居女孩聊天,得知他们比自己还小,中专毕业来北京,五年多了,打算再赚两年钱就回老家的镇上买房子,开个小幼儿园,女孩教唱歌跳舞作画,男的可以开车接送,还能当大厨。女孩也不忌讳谈自己的工资:“我当幼师每个月一千六百块钱,老公每月按出车趟次结算工资,一般能在三千以上,好的时候能到五千,那可就得没日没夜跑车了……我们幼儿园是包午餐的,伙食还不错,吃不完还能带回家,我老公出差的时候,我晚餐也在幼儿园解决了,省点离梦想近点嘛……”

女孩并不娇艳的脸谈起未来打算时,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陈思敏想,人生在世,还是得有个盼头才够味。什么是陈思敏的盼头?王子明的东山再起?自己买的股票大涨?还是在北京买房结婚生子?想想似乎都很遥远,也很朦胧,一点都比不上人家回乡下买房开幼儿园实在。

四合院里有个小屋子是房东特意留出做洗澡间的,里面没有接水管,都是自己配好水的冷热,提进去。外面有大的澡堂子,陈思敏虽然觉得这个不足两平方米的小澡堂太简陋,但也没敢去外面的大澡堂洗澡。陈思敏记得自己还是有次跟驴友去西藏的时候,用过这样的澡堂子,可是既来之,则用之吧。反正有王子明在外面站岗,趁着别人不注意,赶紧将刚配好的一桶温水递进去,却被刚刚回来的蓝蓝逮个正着。“陈思敏是耗水大王,一桶水哪里够她洗的!”王子明被蓝蓝一脸神秘地死盯着,尴尬地解释道。

于凤一回来,王子明便逮着她问外面哪个澡堂干净,都什么价格,于凤一问三不知。她可没那么奢侈,从来没去澡堂洗过澡,冬天院子里那澡堂四处漏风,刀子一样刮着肌肤,她冷得不行了,就跟蓝蓝到她表姑家去洗澡,每周洗一次。虽然看她那位34岁还单身的表姑摆出极不耐烦的神情,但实在也没有别的好去处,南方长大的姑娘,从来没敢迈入北方的大澡堂一步。

大门外面就是一家馒头铺,店主跟于凤感情再好不过了,于凤记得2008年初刚来的时候,馒头是五毛两个,现在涨到一块钱三个,不是很大,跟南方的包子一样大小,样子也做成包子形状。蓝蓝第一次吃的时候还纳闷:“你怎么不问我想吃酸菜的还是肉馅的?”

于凤哭笑不得:“祖宗,这是馒头呢,没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