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唱完了。”若水对我说,我当时陶醉在她的歌声里。
“啊?你这还没唱完呢?”我好奇地问道。
“哦,光我自己唱,你也不唱,我也唱累了。要不你再唱会儿?”
“算了,你都不唱了,我也不想唱了。”
“没事,你唱你的呗。”
“不唱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啥大事,就是切歌那事,我现在还有点不能释怀。”我捂着胸口做了一个特别悲壮的表情,逼真地表现了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面对强权时候的无可奈何。
“要不咱俩再唱一会,我陪你?”
“不用了,手累了。妹啊,你看,哥手鼓掌都鼓红了,这次你就先放过哥吧,等哥手消肿了,哥下次再给你鼓,好吧。”我哀求道。
“切,一般人要跟我唱歌,我还不去呢。”
“我这是跟你唱歌吗,我这是听你唱歌来了吧?”
“那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唱呢,这算你的福气。”
我有种胸闷的感觉,赵哥说的对,不能跟女人讲理,因为女人本来就是个感性的动物。
“那你觉得孙燕姿、梁静茹、张韶涵、王菲她们唱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啊,怎么了?”
“有你唱的好吗?”
“那肯定比我唱的好了,怎么这么问?”
“你看啊,我是这么认为的啊,既然她们唱的都比你好,我回家听她们唱你觉得是不是比在这听你唱更合理?”
“你什么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我的福气可能在家。”
“要不一会我再请你吃饭吧,你也听了一下午了,手也鼓累了,我请啊。”
“是你请,肯定你请啊,你看我这双手拍的,通红通红的,这次我得吃点好的。”
“行,吃什么都行。”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啊?”
“说我请了,你随便点,反正我请。”
“其实吧。”
“其实什么?”
“其实我不怎么会点菜,平时都是他们点的,吃饭上我没什么准主意。”
“要不我带你去一家?我昨天晚上上网找的,网上评分挺高的。”
“你没事净琢磨吃了吧。”
“没有啊。”
“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女人就那么几个爱好了,美食,服装,化妆品。”
“你还挺了解女人的啊。”
“过来人了。”
“你有女朋友了?”
“不知道吧,其实我在农村有一房,孩子都到得这么高了吧。”我胡乱的比划了一个高度。
“啊?不能吧?”
“有什么不能的,这还是二儿子呢。大儿子都这么高了。”我把手比划到比若水高一个头的位置。
“你逗我呢吧,我打电话问问我哥。”
“行了,别打了,逗你呢。”
“你咋这么烦人呢,哎你们男的是不是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啊?”
“别人的男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是做设计这行的,所以我一般都打。”
她又说烦人了,这让我感觉很亲切,虽然不是褒义词,但是我感觉好像我们之间的节奏,或者说她对于我的接触立场又回到了过去某一刻的正轨。
“我差点都信了,你怎么说那么…..”
“诚恳是吗?”
“对,撒谎撒的太诚恳了。”
“呵呵,你还挺单纯的。”
“是吗?是你们太复杂了吧。”
“有可能,呵呵。”
我想我没有白白的肤浅,觉得她应该就是那种单纯的人吧。
我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就这样跟着若水插科打诨,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这个城市中穿梭。
马路两侧的灯光刚刚亮起,像刚刚起床的人一样,没有精神,但慢慢的,就都有恢复了光彩,照亮了这个夜晚。
就这样,我们穿过了若干个大街小巷,很有拍拖的感觉。
“妹啊,哥走不动了,打车吧,我请。”
“快到了吧,我手机里导航说就在这附近了,再坚持坚持。”
“别的我还行,就怕别人用饿我考验我意志品质,我就这方面立场不坚定。打小穷过之后我就发誓以后绝对不挨饿了。死我也当个撑死鬼。”
她没理我,专心的看着手机上的导航。
“哎?找到没有啊,不行你告诉我在哪,我带你去吧。”
“别吵,不用你,我自己找。马上了,你不饿了吗,还这么多废话。”
我只好像小孩子跟着妈妈一样尾随着她,就差拉着她的手或者衣角了。
我开始幻想着一天下午的精神摧残究竟能换来怎么样的晚餐,按道理这种千金级的女孩,应该会很讲究的。她怎么说也请个大的吧,要是我开始提出吃龙虾就好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大喊了一声。
“找到了,太好了,这边走。”
“你激动啥,吓我一跳。”
“快点快点。”
“走不动了。”
她拽着我的衣袖拐进了一个小巷。
“我不记得这边还有吃龙虾的地方啊?”
“吃什么龙虾啊,是特色小吃。”
“特色小吃,我已经够色的了,还吃特色小吃,那不更色了。”
“说什么呢。”
“呵呵。”
这个店不大,但是确是很有特色,整个店面给人的感觉就是传统。
这在这个喧闹城市里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八仙桌,围在桌子周围的是4跳长腿板凳。
人很多,我们只好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服务员,点餐。”她的嗓子经历了一个下午的磨练依旧能喊出翠翠的声音,如同百灵一样。
“2位吃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恩,来2份鸡蛋糕,大份的,再来4个吊炉饼,你们这年糕还有吗,来一个小份的。”
她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托着下巴磕,好奇的看着菜单点餐,那表情像小孩子去游乐园,对所有游乐设置都欢喜不已,恨不得都玩遍了。
“行了,差不多了,先吃着吧。我真饿了。”我插嘴道。
“那好吧,先来这么多吧,不够在点。”她说道,顺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转过身对我说:“怎么样,还可以吗?”
“相当可以了,第一次晚上吃早餐的品种。怎么来这吃了?”
“知道吗,我妈做鸡蛋糕可好吃了,我打小就喜欢吃,一直都吃不够。”
“是啊,所以来这找妈妈的感觉,我做的也还可以,其实,我小时候养过鸡。”
“我妈说只要我喜欢吃,她就一直做给我吃。”
“那肯定的,当妈的都这样,甘心付出无怨无悔的,我在家的时候我妈也跟你妈似的,我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的。”
“呵呵。但是我现在吃不到了。”
“是啊,你也不回家,你妈做的鸡蛋糕还能给你空运过来啊,那都凉了。”
“回去也吃不到了,没人做了。”
“那你要想吃,你妈还能不做啊。”
“他们现在都没空管我了。”
“啊?不会吧?”我嘴巴张得很大。
若水已经把头转过去了,背对着我,也不说话了。
“吃吧,鸡蛋糕来了,看看有没有你妈妈做的好吃。”
若水转过头来,坚强的把眼泪留在眼眶里。我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恩,吃,你也吃。”
松软的乳黄色鸡蛋糕上面淋上这家的秘制汤汁果然很不错,这种类似于豆腐脑的吃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新鲜,惊喜,但是目前还差一个欢乐祥和的气氛。
“我刚才跟你说我小时候养过鸡你知道吗?”
“恩,听见了,怎么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怎么养鸡吗?”我很渴望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可是又想不出此刻该讲什么笑话,于是找了这个关于鸡的话题。
“怎么养?”
“早上把鸡从屋子里的窝赶到院子里的鸡窝,然后放上玉米面的饲料。然后我就上学去了,放学了先去市场捡那种烂菜叶,就是那种人家不要的,捡回来,剁碎了,然后再把吃剩下的鸡蛋壳也磨碎了,在掺和点玉米面,给它们当晚饭。大概7点之后,在把它们从院子里的窝赶到屋子里的窝。你知道吗,我家小时候院子很大,那鸡不老实,到处跑,我一个人赶不过来,所以就叫我同学过来帮我赶。可有意思了,然后你就看一院子的鸡毛。”
“鸡都让你们赶毛了吧?”
“没有啊,然后赶进屋里的窝之后吧,我们就去院子里的窝里掏鸡蛋去。那鸡蛋吃起来才香呢,那个蛋黄才叫蛋黄呢,真黄,油汪汪的,你再看现在的蛋黄,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有一次我去掏蛋,一个鸡蛋老大了,跟鹅蛋似的,我一打开,双黄的,我妈说吃了就能得一百分。”
“那你吃了?”
“啊,吃了。”
“一百分了吗?”
“双百。”
“那你还挺厉害的。”
“那你看?不过那时候的东西都简单,加上我小时候冰雪聪明,所以吧,呵呵。”
“切,又扯淡。”
我看若水好像已经平静了,如果她真的哭了,面对这么多吃客,我是无法解释的,我甚至都没有带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