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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全国见义勇为模范(19)

5月15日,赵刚意外地从当地一个老板那里找到一台卫星电话,他们终于和外界取得了联系。第一个电话打到了德阳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电话中传出赵刚焦虑的声音,“我们被困在小木岭,这里有500多名群众,请立即安排救援。”那一刻,赵刚几乎是向局里呼喊着报告情况:“我们还活着,这里有500多人,已经没吃的了,快来救我们。”电话那头,听到赵刚声音的局领导一下子哭了,对着话筒喊:“还以为你们没了,你们真是好样的!好好照顾自己,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联系直升机来救你们!”看着赵刚打完了电话,周围的人都流泪了。大家知道即便暂时走不出这大山,但500多人只要有粮食,生命也许就有了保证。

收了电话,赵刚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问家人是否还活着了。看着身边的这支500多人的队伍,这么多天以来大家已经像一家人一样了,赵刚的心思也全部牵系在了这支队伍上,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小家。其实5月14日,几乎绝望的赵刚妻子曾红雯终于从一个山里“逃”出来的朋友口中得知了爱人的消息:“赵刚在里面做好事。”曾红雯又惊又喜,但同时又有了新的担心。可是此刻他们却是咫尺天涯,无法联系。

消息迅即传到德阳市和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空降兵某部、民航立即联合组织实施救援。5月15日,飞机开始对小木岭展开搜寻,但是由于山高林密,能见度低,飞行人员没有发现任何踪迹;16日搜索继续,仍然无功而返,空投物资也以失败告终。

风雨长夜警徽闪,危难之时显身手。在疾病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中,快饿晕了的赵刚、姜明全并没有放弃,他们一边给大家鼓气,一边不断地带领大家往安全地带转移。看到直升机不断在上空盘旋,赵刚意识到,由于他们所在地森林茂密,飞行员可能看不到他们,他的分析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并迅速研究了对策。于是在他的组织和带领下,大家一起动手,迅速开辟出了一块空地,并放置了明显标识。5月18日,被困人员终于得到了第一批空投的食物和水。从天而降的物资令大家欣喜若狂,争先恐后,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得到了较多食物,而老人和伤者无法得到。此时,赵刚、姜明全立即站出来,一面维持秩序,一面动员大家把食物拿出来平均分配,而他同姜明全,直至获救,只一起分吃了一包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必须先保证受灾群众,这是我们的职责”。越是在危难关头,他们越是严格要求自己,树立人民警察的良好形象。

5月19日下午,到了队伍冲出险境的最后一道出口了,这是一个长达两公里的水电站导流洞,黑漆漆的洞里满是齐腰深的积水,不但空气稀薄,而且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堰塞湖的洪水袭击。望着这条通往生命希望的山洞,大家拼命的想走快点,赶紧逃出去,没有人想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钟。赵刚和老姜更是希望队伍能尽快通过,可是由于地震,人们只能从通风口的软梯一个一个地走。500多人一个一个的通过,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秩序,别说全部走出去,很有可能一个都走不出去。

赵刚有严重的心肌炎,身体越是在空气稀薄的地方越会感到难以承受,加上连日来的劳累,赵刚脸色十分难看,手脚冰凉,额头上一直冒着虚汗,老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防止拥挤,赵刚一直在洞里维持着秩序,洞里空气稀薄,赵刚也想早点离开,可是想到自己如果先出去了,后面的人能否维持好秩序,顺利走出来呢?在黑暗中,赵刚搀扶着大家一个个走出山洞,而自己不时的捂住胸口,由于阵痛,赵刚不得不弓着腰才能勉强忍住心脏的疼痛。正在这时,赵刚看见了1624矿井的四位工人,只见这四位工友背着一位受伤的妇女,他们先让妇女慢慢地通过了,自己才通过。看到这一幕,工友们不离不弃的精神更加激励了赵刚。赵刚咬着牙,甚至憋着大气不敢喘出来,因为每喘一口气,心脏都会扯着胃口钻心的痛!一个矿工注意到了赵刚的反常,这个人正是5月12日一早开车把赵刚和老姜接到矿区做检查的矿山的司机。他陪在赵刚的身边说:“你能坚持,我也能坚持”。

导流洞里寒气逼人,衣服又是湿的,大家紧紧贴在一起,耐心地等待,有秩序地通过。有好几次,赵刚都觉得自己要倒下了,山洞缺氧,心脏的疼痛几乎达到了身体的极限。赵刚也在自问:该走了吧?差不多了吧?可反过来赵刚又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赵刚想起了父亲,父亲常常说,“人生在世,要多做好事”!赵刚也想起了当年选择做警察时父亲与自己的争论,这一刻,赵刚觉得父亲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光荣,妻子和女儿也会支持自己这样做,不管他们是否还活着……

就这样,赵刚在洞里坚持了十二个小时,在齐腰深的水里泡了十二个小时。这十二个小时,是为那些面对灾难还勇于救助他人的矿工们坚守的,是为了自己的神圣职责而坚守的,是为父亲曾经的谆谆教导坚守的,更是为党的嘱托、警察的使命坚守的!

生死考验中,顽强的信念挑战生理极限

八天八夜,赵刚和群众生死与共,警民情深。有警察在,群众就会心安;有群众在,警察就有支撑。赵刚是一名平凡的基层民警,平时做的都是很琐碎的警务工作,但在内心深处,赵刚始终坚信分工虽有不同,但每个警察都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人民服务。身为警察,无论何时何地,都得有一股正气在,都得有一种精神在。正是这种朴实的信念,支撑赵刚在八天八夜的生死突围中最终坚持了下来。

赵刚的脚掌被刺穿,严重的心肌炎也折磨着他,令他痛苦不堪。姜明全的脚也受了伤,但是警察的职责、群众的信任驱使他们只能朝前走。其实,赵刚的心肌炎只要在海拔接近2000米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在带领矿工、乡亲这些天跋山涉水的过程中,赵刚的心肌炎发作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头昏眼花,呼吸困难,胃也会剧烈的疼痛,这时甚至每走一步都会特别的困难。但赵刚坚持下来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他和同事带着500多名群众坚持下来了!

在水电站导流洞,当赵刚看到500多人几乎都要顺利通过了后,他把老姜叫到身边,悄悄对他说:“老姜,我不行了,不能拖累大家,你一定要想法把乡亲们带出去……如果还能见到我的父母、老婆和女儿就给他们讲,我在山上等着直升机来接呢……”其实患有高血压的老姜也在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他一把捂住赵刚的嘴,流着泪对赵刚说:“不要说了,我们是战友,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出去!”这时,走在前面的矿工们对赵刚说:“赵警官,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这短短的几句话,让赵刚百感交集,让赵刚感受到兄弟般的患难亲情,身为警察,此时此刻,确实不能倒下!矿工们出不去,那就是失职!就对不起头上这闪光的警徽!

最终,500多人无一掉队地通过了水电站导流洞,这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当大家到了清平乡政府,营救赵刚一行人的部队官兵向赵刚和老姜移交了一名趁灾盗窃的犯罪嫌疑人以及被盗的现金和物品。尽管赵刚和老姜在八天八夜的生死跋涉后已经累得几乎虚脱了,但面对这种情况,赵刚还是强打精神,履行了一名人民警察应尽的职责。赵刚和老姜进行了简单分工,老姜清理赃物,赵刚审讯犯罪嫌疑人。他从警15年,办过的刑事案件几百件,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办案还是第一次。虽然他已筋疲力尽,但绝不敷衍塞责,而是按正常程序对犯罪嫌疑人讯问,认真做了笔录,完善了必要的手续。在被困矿工陆续转移后,赵刚和老姜押着这名犯罪嫌疑人才最后乘直升飞机离开,这名犯罪嫌疑人也在特殊时刻享受了一次高级待遇。

在到达广汉机场,把犯罪嫌疑人交给接应的警方后,赵刚和老姜终因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这时的赵刚躺在机场跑道上,什么也没想,闭着眼睛念叨:我活着回来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可我的亲人还在吗?赵刚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这泪水不是为了自己大难不死,不是为了自己侥幸逃生。这一刻,泪水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因为赵刚隐隐的感觉到亲人们大概已经离开了自己……

5月21日上午10点,当绵竹市公安局把赵刚的父母接到解放军255医院看望住院的赵刚时,赵刚才知道父母幸免于难了,妻子和女儿也都平安了。赵刚含着眼里的泪握着母亲的手,久久没有放开。赵刚的父亲轻轻地对赵刚说:“做个好人是对的!”这一刻,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赵刚的鼓励和肯定。

八天八夜他们不停地领着大家走。“地震中我和姜明全都没有受伤,凭借我们的经验和体力,当时完全可以自己走出来,但看到这么多受灾群众,作为一个警察,我们没有理由抛下他们。”出山之后,赵刚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是说。

回望英雄来时路,一串闪光的足迹

西方谚语说:罗马城不是一天修起来的。同样,英雄也不是突然崛起的,而是经历了长期的成长过程。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出于战备需要,开始建设西南和西北大三线,在德阳相继建成了第二重型机械厂、东方电机厂、东方汽轮机厂、东方电工厂等特大型国有企业,德阳因此而一跃成为中国重型工业基地。在东方汽轮机厂有很多机器设备都是中国最大的,甚至是亚洲最大的。为了支援三线建设,许多职工和家属随企业搬迁到这里,其中来自中国重工业基地东北的职工最多。1968年冬天,赵刚的父母为了支援三线建设,带着才不到三岁的赵刚从黑龙江举家搬到了四川省绵竹市东方汽轮机厂。从此东汽就成了赵刚的家,在国企大院里长大的他,不但学习成绩优异,而且性格温和、礼貌厚道,是个出了名的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东汽成了个独立的小社会,虽然地处四川,厂里却通用东北话,赵刚至今说话仍带有东北口音。同时他也秉承了东北人刚烈豪爽的性格,成为刚强上进的男子汉。

一转眼赵刚到了参加工作的年龄,作为父母,自然希望赵刚子承父业到东汽厂工作,可从小就梦想着做人民警察的赵刚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这让一辈子都在东汽厂打拼的爸爸觉得很不开心。在选择职业的问题上,父子俩有了很大的争议。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赵刚向父亲表述自己的理想信念,向父亲保证一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赵刚的父亲告诉赵刚,无论在各行各业,只要是在为人民服务就是值得的。1994年春天,当了7年工人的赵刚,27岁那年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新时期的警察不但要有优秀的政治素质和正直的品格,还要具备较好的业务能力。为了弥补自己业务能力的不足,赵刚克服工作紧、家务忙等困难,考上了中国刑警学院在绵阳警校开设的大专班,经过两年正规学习,既补充了许多法律知识,也掌握了公安各项技能,业务素质显著提高,为今后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回到分局后被分配到刑侦组,开始了他的刑警生涯。在此后的十年间,他参与侦办了许多重大案件。

尤其在侦破一起吸毒贩毒案件中,他更发挥了主力作用。长期以来东汽子弟中形成一个吸毒贩毒团伙,他们行动诡秘,一直逍遥法外。人们都知道贩毒分子往往都是亡命之徒,加之都是本厂家属,许多人都尽量回避此案。但正直的赵刚敢于碰硬,主动承担了这个案件的侦破任务,经过几个月的缜密侦察,终于摸清了几个重要犯罪嫌疑人的罪行。当要实施抓捕时他们却得知风声潜逃了。

赵刚对这个案子穷追不舍,时时处处寻找蛛丝马迹。功夫不负苦心人,两个多月后,他在一次外出执行公务时,发现了团伙中的7个主要骨干,正乘一台面包车行使在路上,他毫不畏惧,一个人拦住这辆车,将7个人一举捉拿归案。这一壮举受到领导同志们的好评,也遭到犯罪分子及其同伙的嫉恨,他们扬言要威胁赵刚爱人孩子的安全。面对邪恶势力的威胁,他没有畏缩,一如既往地和犯罪分子作斗争。局里非常关心部下的安危,派员暗中保护他的家人,并且把首恶分子抓捕送去劳动教养,打击了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正是经历了这些考验,赵刚逐渐成熟起来,2005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一天东方汽轮机厂来报案,厂里丢失几个重要线圈,价值100多万。另外这些部件是要组装到出口发电机组上的,如果找不回来,势必影响按时交货,那么损失就更大了!作为东汽子弟,赵刚主动请缨,要求侦破此案,为厂里挽回损失,维护国家的国际形象。他勘察了现场,走访了知情人,初步分析认定作案者无政治目的,只是一般的图财起意。按照这一思路,他深入市内和周边废品收购站调查,两天后发现了线索,很快抓到了盗窃者--

一个19岁的小伙子,他在东汽做过临时工,了解厂里情况,熟悉地形,因此乘机作案。价值百万的部件他当作废品只卖了800元!当追缴赃物时却发现已被转卖了,涨价到1400元;追到第二个买主,他又转卖给第三人,涨价到2000元。当追到第三个买主时,他已将线圈装上汽车,就要送到广汉冶炼化铜了。再晚一步就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好险啊!赵刚连呼幸运,厂里热情致谢,局里为他记了三等功。

一晃就是十几年,赵刚默默无闻地肩负着自己的使命,在平凡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地努力工作着,周围很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一脸正义,一股正气”。经历了结婚、生子,赵刚也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对待自己的警察事业也是更加地忠于职守。正因为有了平素的点滴积累,才培养出他关键时刻敢于冲锋陷阵的拼搏精神,成为地震中涌现出来的英雄。

英雄自强不息,探索警务新模式

出院后,赵刚向局领导报告:矿山爆炸物品检查工作已经完成了,可是出发时的四人,现在只有两人回来,那两位战友已经走了。可是,群众平安了,这消息一定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赵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他们没给警徽抹黑,他们没给警察丢脸,他们无愧于人民警察的光荣称号!

八天八夜,赵刚和矿工们历经了磨难,不弃不离,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也感受到了兄弟般的人间真情。这段难忘的经历,将永远铭刻在赵刚和每个工友、乡亲的记忆深处。正是信念的支撑,正是矿工们的信任,驱使赵刚和老姜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了生死突围的责任,引领所有人最终走出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