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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沙漠雄鹰 (4)

子弹在飞翔,敌人的卡车也在前进,子弹的直线距离在两个物体接近的过程中开始出现了偏差,子弹的目标慢慢地从胸前移到了下颌,然后到达了鼻子,再到眉心。在两个物体终于发生了亲切接触的那一刹那间,“啪”的一声,子弹穿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然后奋力从驾驶员的脑门钻了进去。

驾驶员来不及刹车,更来不及转方向盘,鲜血像喷泉一般从他的脑后喷射而出。

厉剑冲锋在前,对敢于冒头的武装分子报以最大热情的招待。一名武装分子冒头,厉剑一个点射就摆平了他。这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我、李卫国和郑永贤为第一突击小组;第二突击小组为向钱进、林汝成和张火新,两小组交替突进,行动!”厉剑果断下达指令。

于是当第一组的三个人射击时 ,第二组的4号林汝成则由1号厉剑与2号李卫国之间通过,而5号张火新和6号向钱进则由2号李卫国与3号郑永贤的中间通过,前进到掩蔽位置或是完全猎杀区的顶点,4号与5号再以火力掩护1、2、3号队员到自己的完全猎杀区前,以区域联防的方式进行交替掩护突进。

敌军在猝不及防之下,死伤十数人,敌军严密的防护网被厉剑等人活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厉剑六人如六头猛虎,如入无人之境般冲过敌军的第一道防线。凭借着凶猛的火力和厉剑超级凶猛的杀伤力,利剑突击队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如一把尖刀插入了敌军的心脏。

“走,快走!”怀特上校扯起那个客人就往东方跑,在怀特身边的林汝成连忙抢在前面开路。

厉剑命令切诺夫斯基策应尖兵,阮涛声、赵毅强和向钱进押后,他、怀特、神秘女子、客人和含泪背着李朝龙尸体的郑永贤居中,李卫国、张火新和钟鹏飞、金永健在两翼策应。这样,在行进间无论哪一方受到攻击,都能保护居中的客人。

怀特目睹厉剑铁血的英姿,强悍到变态的军事技能,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敬意。那个潜伏在山崖上的敌军指挥官喃喃自语:“这人是我们完成任务的最大障碍。”然后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之后气急败坏地狂吼:“将军,我们的情报不准确,点子很硬,我们利用班塔组织匆忙布设的第一道防线被对方突破,请将军马上施行第二道防线,以防不测。”

“第二道防线已经准备好,最出色的特战中队已经星夜赶来。你们即使不能把那人抢回来,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人拦截下来。”电话里传来将军的回话。

跑,全速跑,拼命跑。

利剑突击队这些职业佣兵只要不执行任务,就非常自觉地进行武装越野长跑。因为他们时刻面临着危险,而体能好就能降低危险,所以他们的体能都非常棒。

养尊处优的客人就不成了,只跑了二三百米,就气喘吁吁。开始怀特架着他跑,1000米之后就背着他跑,3000米之后就轮到厉剑背着他跑。如此一来,他们急行军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月色溶溶,眼前苍苍莽莽,没有崇山峻岭,没有房屋,没有树木,只有小丘和小土岭。大地龟裂,一道道大裂缝就是大地母亲面上的皱纹,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摔在裂缝里,绝没有“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那种境界。

怀特频频看装有GPS定位仪的军用夜光表,已经凌晨六点零二分了,以这样的行军速度,在天亮之前绝对赶不到下一个潜伏点。不久就将迎来晨曦,天亮了,他们就更难遁形了。

天刚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很美。厉剑此时的心境却恰恰相反,显得灰蒙蒙的。

林汝成和李卫国轮流背着李朝龙的遗体,背着一个人进行十公里的全速跑,他们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和厉剑轮流背着客人全速跑五公里,怀特也受不了,他下令小休。

怀特对大汗淋漓的林汝成和李卫国说:“把他放下吧,如果你们背着一具尸体奔跑,就会严重地拖我们的后腿。我们需要活着,我们不能让死人拖累。”

李卫国紧紧地抱着李朝龙冰冷的遗体,对怀特怒目而视。

厉剑轻轻地抚摸着李朝龙冰冷的脸庞,从软式水袋倒一些水沾湿毛巾,用湿毛巾轻擦慢拭李朝龙满是鲜血和硝烟的脸。他的神情是那么专注,动作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那么的仔细,仿佛怕惊醒熟睡的战友。其他队员肃立着,默默无语地看着。

厉剑慢慢地把李朝龙的遗体放平,捧起泥沙和黄土想铺盖在李朝龙的尸体上。怀特上校扯开厉剑,从身上掏出两个反步兵跳雷,用鱼线绑在一起,在地雷的上边点上胶水,然后挖一个浅坑,把两个跳雷埋下去,但露出大半的雷体,接着他把李朝龙的尸首压在跳雷上,这一压就启动跳雷的引信。

跳雷的工作模式和踏雷与绊线雷不一样,它是被重物压了以后才开始工作,如果重物一直在,它就不爆炸。重物一旦移开,地雷的底座不动,底座上的战斗部就会被弹起来,很快便能引爆。只要有人把李朝龙的尸体往上一抬,这些人和尸体将会一起被炸飞。

厉剑一言不发地瞧着怀特上校在忙碌,他伤感的眼神骤然变冷,就像平静的大海刮起了飓风。他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就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卷起千重浪。

“侮辱我战友和兄弟的人都得死。”厉剑的语声非常冰冷,毫无感情,闻者有种被冰剑插入心脏的彻骨冻痛感。

怀特上校站起来对厉剑说:“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行为很恼火,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们的对手很残忍,并且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如果他们找到遗体,会焚烧和游街示众,并且在网上公诸于众。你难道希望你的战友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吗?”

厉剑无语,心开始痛了起来。他闭了一下眼,复又睁开,眼里充满了苍凉。这个时候,那些牺牲的战友的影子,一个个地在他眼前闪过,童年的往事一件件在脑际极速掠过。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灵空虚起来,他不知道可以找谁,也不知道谁可以在这个时候安慰他受伤而孤独的灵魂。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太阳像个刚出门的媳妇,羞答答地只露出半个脑袋来。只一会儿,一轮嫣红的朝阳从东山后面蓦地跳了出来,顿时,天地间霞光四射,流光溢彩。小草在微风的吹拂下晃动着,好像随着轻轻地歌唱的晨风起舞。

厉剑默默地站起来,举起望远镜远眺。这里是沙漠的边沿,连绵起伏的沙丘就像大海上起伏的波浪。在朝阳的映照下,沙粒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就像一粒粒金子。几十年的战乱,过度的砍伐,使这片本来就贫瘠的土地几近荒漠化,看不见一丝绿色。满眼的黄土,一座座被风蚀成奇形怪状的土山丘,厚厚的浮土,荒凉得好像月球的表面。

空气很干燥,他们流出的汗水马上就被蒸发掉了。风吹过,留下呛人的尘土,却吹不走他们体内的热量。离他们休息点300米开外有一座丘陵,就像是蒙古包。

厉剑指着300米开外的山丘说:“怀特上校,我们这儿既没有纵深,也没有任何依托,前面的山丘是这儿的最高点,山丘也比较大,如果我们在山丘上构筑起环形工事,坚持一天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刚才的激战应该惊动了联军,只要我们再坚守一个小时,联军的直升机部队应该就能到达。只要联军的直升机部队到达,我们就可以在联军的保护下护送客人,这不是更直接和安全吗?”

怀特上校看了一眼只有呼气没有吸气的客人,喘着粗气说:“如果惊动联军,我们的奖金就泡汤了,也败坏了我们公司的名声。”

断后的向钱进一边跑,一边在郑永贤的帮助下为追兵增加营养——埋设地雷,赵毅强和阮涛声分别趴在两个小土丘上为他们警戒。向钱进利用鱼线,快速拉扯出一片雷阵。将绊发地雷埋在了小路中间,压发地雷埋在了小路两边。匆忙间当然埋设不了诡雷,但这些地雷也够那些没经过系统军事训练的班塔分子喝上一壶的了。

“轰——”班塔的先头部队在踩中了中间的地雷后,赶紧往小路两边躲藏,结果引爆了更多的地雷。

“轰——”

“轰——”

伴随着地雷接二连三的轰鸣声,敌军先头部队瞬间倒下一片,剩下不死的也个个惊慌不已,方寸大乱。

刚才在狭窄地带被敌人居高临下压着打,狙击步枪发挥不了作用,赵毅强和阮涛声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赵毅强端起12毫米大口径的俄制VSSK微声狙击步枪,瞄准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屏住呼吸,食指猛地一扣,那家伙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送了命。

就这样,他又收拾了好几个敌人。

那边,阮涛声也操起SVD进行精确的点射。面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来的夺命的子弹和死神的威胁,追兵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暂时又被压制了下来。

“我们护送的客人是谁?要把客人护送到哪里?”厉剑的脸色越来越冷。

“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的好。”怀特冷冷地说。

厉剑霍地站起来,厉声喝问:“怀特上校,就是因为你的原因,我的一个战友已经付出了生命,难道你想让他至死都做一个糊涂鬼吗?”

怀特上校也霍地站起来,目光如刀,盯着厉剑,冷冷地说:“这就是我们佣兵的命。”

“轰!”

“啪啪啪!”

身后传来枪炮声。厉剑突然伏下来,把耳朵紧贴在地面上。稍倾,他脸色骤然一变,厉呼:“快抢占前面的山丘,敌人的援军来了!”

林汝成提枪弓着腰就往山丘拼命地跑,他一向相信队长的判断。

“快趴下!”厉剑的呼声带着哭腔。

“哒哒哒——”成片的弹雨向林汝成覆盖过来。林汝成的右脚刚着地,只觉胸腹间一阵钻心的剧痛如电击般直传入脑,大脑中“嗡”的一声轰鸣,继而眼前一片空白。他再也站立不住,仰面摔倒在地,耳中只听着一片空洞的喧嚷。他的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继而人事不省,昏厥了过去。

厉剑连忙扑进一个沙坑里。一辆可以进展览馆的老式装甲车和一辆皮卡从山丘后面冒出来,逼近到离他们500多米的距离。车顶机枪手射出的子弹群,像舞台顶棚的无数小灯光,围着厉剑扫去。厉剑趴伏的沙坑慢慢减缩,顶多再过一分钟,对方对准他射出的密集子弹,八九不离十地将会击中他。

“嗵!”钟鹏飞发射了一枚烟雾弹,趁着烟雾的掩护,厉剑飞身扑到另一个大坑里。

“该死的,班塔组织竟然会有装甲车!”

赵毅强听到前面传来枪声,连忙对阮涛声说:“我去支援队长,你在这儿顶住敌人。”

向钱进匆忙间布下的十几颗地雷,在“人体扫雷机”的引导下全部被引爆了,炸死炸伤敌军三四十人。但追兵竟然不怕死,口中喊着叽里呱啦的口号,利用小山丘、巨石和大地的裂缝,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向钱进为XM-25榴弹枪装上空爆榴弹,然后把榴弹枪伸出来,瞄准,锁定目标。

“嗵”的一声闷响,向钱进狠扣扳机,弹头飞射而出。弹头出膛后,根据事先输入的参数在飞临目标头顶时准确引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弹片以不可思议的物理角度向四周溅射,直接为敌军补充铁、钙等微量元素。敌军被炸得溃不成军,侥幸未死而受伤的嗷嗷大叫着在沙地上打滚。

厉剑手中的枪已经没有了子弹,他扔掉步枪,抽出防身手枪。

赵毅强及时赶到,他把眼睛贴紧在狙击镜孔上,右手急速拆下弹夹,更换上一个饱满的弹夹。“咔嚓”一声脆响结束,赵毅强的目光对焦为首的装甲车。里面的驾驶员已经把身子压得很低,赵毅强无法再从平坦趴伏的位置仰角射中他。因为,彼此的距离拉得越近,趴卧射击更不容易打进窗口。

里面的驾驶员开始直线冲刺,以此保护两侧的轱辘。“砰砰,砰砰砰——”赵毅强连扣扳机,数条火线如烧红的电缆列车,直线延伸向装甲车的底部,目标是两只前轮轱辘。两只前轮轱辘顿时哧哧撒气,只见车前身越跑越趴低,并伴随着剧烈的震荡,速度顿时慢下来。

失控的摆动使两侧的轱辘再次暴露,“砰砰砰”,赵毅强又点射出三颗子弹,爆破了其余轮胎。这辆装甲车像螺旋桨中弹的飞机一样,在惯性的作用下偏甩到一侧,被里面的驾驶员刹停在了荒漠中。

皮卡车已经冲得很近,零星的几颗灼热弹头鸣声刺耳,从赵毅强两侧和头顶上飞驰而过,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皮肤灼痛。赵毅强急忙压低脑袋,利用膝盖和后肘往后拨动身体,后面是他蹬踹出来的更深一点的沙坑,与此同时,前沿更多的沙粒迸射进他的脖领。

“哒哒哒——咻咻咻——噗噗噗——”

皮卡上面疯狂射击的机枪手,摇甩乱射出数条炽烈的弹道,犹如一条条高高扬起的皮鞭。赵毅强极力在沙坑里趴低,略高过坑沿儿的双眼虚眯,寻找敌人出现瞬间的破绽,长长的狙击步枪被他左手顷刻翻起,瞳孔再次与T型准线对焦。

由于角度的问题,赵毅强打不中机枪手,他瞄准了驾驶员,轻扣扳机。

“砰”的一声轻响,子弹射在皮卡的挡风玻璃上,透过狙击镜,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玻璃上淡淡的裂痕和驾驶员惊恐的神情,但驾驶员还是好好的。

防弹玻璃!

赵毅强为狙击枪依次压上穿甲弹和穿甲燃烧弹,然后他再次据枪瞄准射击。

“砰”,防弹玻璃的裂痕更粗了,驾驶员惊恐的神情变成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