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鋆菡缓缓地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因为我主战，因为我是户部尚书，因为我不想成为众人口中耻笑的对象。”
“所以你就上战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沈鋆玉几乎吼了出来，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对不起。”沈鋆菡闭上了双眼，沈鋆玉的态度她早已料到。
沈鋆菡的样子让沈鋆玉的心撕裂般的疼，将真爱深埋在心中。对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她能信任他，在她的心中留一席之地给他。
现在看来，沈鋆玉露出了一抹苦笑，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沈鋆菡却突然抱住了沈鋆玉，将头枕在沈鋆玉的胸前，泪水沾湿了沈鋆玉的衣襟。
“玉儿，对不起。我知道战场害怕，但是我不得不去，而且，他也同意了。”靠在沈鋆玉的怀中，沈鋆菡感到了一丝的安心。
胸口有湿漉漉的感觉，沈鋆玉知道那是沈鋆菡的泪水。
她背负的太多，他又怎么忍心在让她伤心难过。
“哥，你要去战场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沈鋆玉温柔的说道，语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鋆菡抬起了头，震惊的问道：“何事？”
“让我将我的功力传给你，并且让我跟你一起去战场。”沈鋆玉凝视着沈鋆菡的双眸，毫无意外的从她眼中看到了拒绝与痛苦。伤心的心情瞬间消失，沈鋆菡的心中并不是没有他的地方。
“不可以，你可以随我去战场，但不可以将功力传给我。”沈鋆菡哽咽的说道，失去功力，沈鋆玉将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她怎会忍心。
沈鋆玉突然痞痞的一笑，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重的气氛。
“哥，你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我将功力传授于你，我也不会变得很弱，因为我的招数还在，不会吃亏的。即使没有了武功，去军队做个军医，也是绰绰有余了。”
沈鋆玉的微笑让沈鋆菡心中的痛更深，她的心早已死了，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他的付出，她无法回报，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玉儿，答应我，永远陪着我，不要比我先死。若是你死了，黄泉碧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她给他的承诺只有这个，沈鋆菡无法想象没有沈鋆玉在身边的日子。
那段痛苦的日子是沈鋆玉陪她一起走过，他已是她生命中无法或缺的人。
沈鋆玉双眸含泪，这样的承诺已经足够。生死相随，这样的承诺，连轩辕熙也不曾拥有，沈鋆菡却给了他。
“傻瓜，我怎么会比你先死。哥，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条件了。”沈鋆玉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沈鋆菡点了点头，转念又想到了什么，认真的说道：“等用完膳再说，你还什么都没吃。”
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一桌的美食，相视而笑。
“哥，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吃面食了。”沈鋆玉傻笑着说道，真不该将那一桌的菜肴给砸了。
“我去做吧。”沈鋆菡笑着说道。
“不用了，你累了一天了，我很快就好。”沈鋆玉说完，身影瞬间消失在客厅中。
望着沈鋆玉离去的地方，沈鋆菡百感交集。
“玉儿，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嘴角露出了笑意，因为有他的陪伴，她才可以走到今天。
很快沈鋆玉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食走了出来。
吃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食，沈鋆菡的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哥，我的面煮的太好吃了，所以你忍不住哭了？”沈鋆玉打趣的说道。
沈鋆菡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幸福的味道。”
端着碗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沈鋆玉的眼中亦有泪水滑落。
两人用完晚膳，脸上布满了泪痕，两人相识一笑。
“哥，现在我就将功力传给你。”沈鋆玉的脸色突然变得认真。
沈鋆菡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沈鋆玉缓缓地走到沈鋆菡的身边，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将自己的功力通过掌心传给沈鋆菡。
沈鋆菡感觉身体变得很热，很难受，她却紧咬牙齿，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她的玉儿比她更难受。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沈鋆玉觉得胸口很疼，喘不过气。
沈鋆玉亦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声音，传功之时，稍有分心，两人都会受重伤。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想沈鋆菡为他担心。
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处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沈鋆玉“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沈鋆菡的衣裳。
身体猛的滑落，无力的靠在沈鋆菡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沈鋆菡害怕的转过身，抱住了沈鋆玉无力的身体。
“玉儿。”声音不住的颤抖，双手轻抚上沈鋆玉沾满鲜血的唇。
沈鋆玉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她。若不是微弱起伏的胸口，沈鋆菡会以为他的玉儿去陪凝儿了。
沈鋆菡吃力的站了起来，扶着沈鋆玉无力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回沈鋆玉的卧房。
和沈鋆玉在一起五年，沈鋆菡对医术有所了解，替沈鋆玉把了把脉之后，心情才渐渐地放松。
小心翼翼的为沈鋆玉盖好锦被，沈鋆菡静静地守护在一旁。
夜色越来越深，漆黑的天空露出黎明的曙光。
昏睡中的沈鋆玉发出一声嘤咛，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
“玉儿，你终于醒了？”沈鋆菡激动的抱住沈鋆玉，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哥，你一宿未睡？”沈鋆玉心疼的抱住了沈鋆菡，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没有醒来，我怎么睡得着？”沈鋆菡一字一句的说道。
“哥，你今天还要上朝，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你怎么这么不珍惜你自己。”沈鋆玉嗔怒的说道，一宿未睡，又要忙碌一天，沈鋆菡的身子怎经得起如此的劳累。
“玉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进宫请御医回来？”沈鋆菡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满脸担忧的看着沈鋆玉。
沈鋆玉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哥，现在我已经醒来了，试问，宫中的御医，哪个医术高过我。”
轻轻地点了点沈鋆玉的额头，沈鋆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的玉儿天下无双！”沈鋆菡笑着说道。
“哥，你该去早朝了！”沈鋆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中很心疼，却无法阻止沈鋆菡。
沈鋆菡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认真的叮嘱道：“玉儿，你要好好休息，不准替我准备晚膳，我回来替你做。”
“知道了，快走吧！”沈鋆玉催促道。
沈鋆菡担忧的看了沈鋆玉一眼，站了起来，快速的走了出去。
一宿未睡，很累，但却不能休息，朝堂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一步踏错，就会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沈鋆玉瞬间变了脸色，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将所有的功力全部传给沈鋆菡，却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日后他怕是一辈子离不开服药。
后悔吗？不后悔，为沈鋆菡所做的一切，他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