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向阳独自坐在后院房舍外的石凳上发呆。夜空黑沉,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那天上的满月清辉幽幽,普照天地,很是清宁。今日在三清大殿上听得掌门师叔说人间隐有妖兽活动……是故,他的双亲是否也有一方在此妖兽之列。妖狼,他的爹,或则娘,到底谁是妖狼?他们怎会结合生下他?他们又生成怎般模样?这一生,自己又能否瞧见他们……无数的疑问在他心间徘徊,可是无人能解。向阳叹了口气,幽幽道:“或许,他们已经死了,否则我怎会在此。”
一阵夜风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绵竹的清香。向阳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道:在此青城山也原是甚好,毋须多想。起身入得房内,刚打算在床上躺下,突觉心中烦躁不安。他抬头望望窗户外透泻清宁的圆月,暗道不好,三月十四,这月亮甚是清明,只怕是体内妖力发作,要生异变。
寻思间,向阳跳至床榻之上,盘腿而坐,闭目观心。还是修习一下静心咒,以解心中燥乱为好。沉心,静气,无思,空觉,向阳死死压抑着那股翻腾不息的血气,压抑着想仰天长啸的莫名欲望。修炼了近一个时辰,微觉好些,疲惫不堪之下,向阳倒头便睡。
睡至半夜,心中那股强烈的烦乱突袭而至,向阳腾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这是怎地了,连静心咒也不起作用。口齿紧咬之下,一股鲜血从口内延出,辛辣无比。他心中突觉一种欲望,一种仅在他十岁那年产生过的欲望——他想食血。
这渴望犹如一根盘蛇,紧紧的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向阳又在床上翻滚了半晌,实是无法控制这莫名的欲望。灵犀一闪,去找觉迷师叔,十岁那年他这严重的变异便是因觉迷师叔及时发现,以法术帮他化解而去的。此刻也只有这个办法,否则后果他不敢思想。
向阳起身,顾不得披上外袍,拉开木门,便赤脚往藏经阁方向觉迷师叔的睡室奔去。至得觉迷道人房舍之外,向阳焦急叩门,片刻,无应。再叩,还是无应。难到师叔今夜不在房舍内么?向阳牙关紧咬,心中慌乱无措。天空中明月冲出乌云,腾地大照其身,向阳忍不住“嗷”地仰天长啸出声,随即满眼血红的瞪着四殿弟子所居方向——他已异变。
心中仅剩的一丝灵识强迫着自己的意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他们是自己的同门,不可以!焦虑间,向阳施展从未使用过的道家飞身之术跃起,顺着众多房舍屋顶急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下得山去,定是要在完全异变之前下得山去。
不肖半个时辰,向阳已飞至青城山下青川镇上。停在镇上街道中央时,他满脸狰狞,双目血红,口中四颗利齿爆出,双手十指指甲尖锐清幽,浑身充满暴戾之气,竟已完全异变,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