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本是月色明媚,然,向阳刚奔下青城山千级阶梯,腾然间乌云压顶,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肖片刻,便将向阳淋了个遍,全身衣衫尽湿。
夜色如墨,不见方向。稍一寻思,向阳决定先去青川镇上,寻得一处地方先行避雨再说。
青川镇上,黑灯瞎户,寂静无声。向阳心中暗叹道:今夜当属此生大劫,竟然一连二次来此。
行至一户人家屋檐之下,见得廊上挂着几身男子衣衫,料想定是洗了挂在此处晾干,当下毫不犹豫的取将下来,捂在怀中,沿着街道一路飞奔。向阳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竟会沦落至此偷盗的境地。
大雨铺天盖地,辩不清方向,向阳只得凭着感觉胡乱奔跑,终是天无绝人之路,在镇北一隅寻得一处大宅,门顶上挂着一道石匾,上书三个苍劲的金光大字:城隍庙!向阳一俯身,便冲了进去。
庙中空无一人,仅有一尊城隍老爷的石像巍然而立,石像前摆了一张石桌,上面几道烛光萤火,依稀供了些瓜果。向阳换下身上衣衫,伸手抓了两只大梨,又在桌下寻了个破旧的蒲团,坐将上去。吃得几口梨子,心力交瘁之下,疲惫不堪,握着剩下的半个梨果睡了去。
待得清晨向阳醒来,已然日头高挂,这一觉,竟是睡至午时。起得身来,便是出了庙门乱晃,人间集市依旧热闹非凡,行走于人群中央,他心中莫名的悲伤。时至现在,他终不能接受自己身处青城山外,不能接受自己被逐之实!
如此这般昏昏沉沉度得二日,这日,待得寥寥几个人间老妇供奉了城隍老爷香烛瓜果离去后,向阳从石桌下爬出,正欲拿了供果来食,突听门外传来几声哄笑,一个少年男音夹杂其间,甚是清脆。
“……赌便是赌,难不成本少爷还怕了你们?”
“我们赌这城隍庙内有人!”这是一个粗莽的中年男子之音,他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附和之声,听似他身后跟了一群人。
“那我赌没人!”少年男子道。
“那好,咱们此番便是进去一探究竟。”中年男子说罢,率领一干人等举步踏将进来。
日头斜射,向阳抬头怔怔的望着突如其来的这群人,领头之人,虎背熊腰,虽是布衣打扮,却颇有些气势派头,在其身后,分立着好些个人影,低眉顺眼,看似他的手下或家丁。然,这群人中,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上身,仅着裤衩,神色嬉笑,甚是扎眼。
这少年见得向阳,脸色一变,讶异道:“这城隍庙素来人烟稀少,今日怎地如此不巧,有人在此。”
那领头大汉哈哈一笑,道:“你输了,还不快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