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呆了,玉无寒与月疏桐也呆了,微顿,玉无寒嗫嚅道:“仙……仙子,你忘了,你还有四百八十九年要在般若大川中思……思过!”
这女子漠然道:“我所犯之过错,岂是思过四百八十九年,就能弥补的?鬼界十八层地狱,百般酷刑,吊筋、拔舌、剥皮、磨捱、碓捣、车崩、抽肠、油锅、刀山、血池……无量始劫之后,许是能洗刷一二。”
向阳近乎是要疯了,向不允杀伐千年,这原是彩蝶的女子十世倾心,也不足千年,却要到地狱去受无量始劫的血腥酷刑……他想不通,他实是想不通。
这女子见向阳脸上惊恐、悲愤、惆怅、失望……诸多表情变换不息,微微一笑,道:“向阳,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众生生来心性本净,众生生来本也是佛,佛性本有,见性成佛,你可明白?”
向阳听她一出口,便是佛理,怒道:“你自己都不曾大彻大悟,你有何资格教导我。”
这女子闻言也不生恼,淡漠一笑,怅然道:“确是如此,我自己都僵持不下。”轻叹一声,她幽幽续道:“唯盼我与不允在鬼界受刑千万年之后,我跟他都能顿悟了!”
向阳满面阴霾,气得再是说不出话来;这女子转而对月疏桐道:“疏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是空寂,是虚妄,你可明白?”
月疏桐微一错愕,寻思了片刻,忽尔笑道:“我明白了!”
这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逐是道:“好了,我跟不允走了!三位,好自为之!”话落,她拂尘轻摇,白光散落,再看原地,却是人影了无。
这女子来去如风,向阳想要挽留,却是连挽留的话都未曾来得及说出口;一时之间,三人无话。
良久,月疏桐步上前来,对向阳与玉无寒微一施礼,轻声道:“大道无形,孕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执着万物,即是执着烦恼,唯有放下,才能真正的得道,才能真正的清宁;师弟,玉公子,咱们就此别过!”
话落,她绿衫轻舞,背过两人也是飘然而去。
向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感觉头痛欲裂,他的母亲,好似在意他的,却又好似完全不在乎,无论是她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她面上的神色,皆是宛若风云,瞬息万变;他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
玉无寒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揽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你母亲她自己,其实也很矛盾,她修行千年,竟是入了佛界,本该是无知、无觉、无欲、无求,四大皆空才对;可她突然间从西方极乐世界来此,带了你父王的魂魄去鬼界受刑,虽是为求修成正果,但你可曾听闻这天下有谁愿受十八层地狱极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