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很想笑,可是却又笑不出来。嘴唇张开,笑不出来的感觉特别难受!后来我又一次遇到时静兰和一群男人出现时,我出手了。然而我出手之后,时静兰冷冷地瞪着我,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和阴毒。她的目光冷锐锋利的犹如一把刀子,仿佛要生生地扎在我的心尖之上!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错了!我不该出手,或者,不该出手的这么晚!”
“时本清终于当了市长,而他的女儿,也彻底成为了一个个黑帮混混们的玩物!她在各个大大小小的帮派中周旋,靠着姿色,靠着巧笑倩兮的手腕,逐渐踩过一个个小帮派的大哥头颅……”
“前不久,时本清再次找到我。目的是要让我想办法劝他的女儿回家!大姐,你知道么?我听到这个事时其实真的好想笑!这太可笑了!”时影舞一直平淡叙述的声音中还是忍不住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像是寒冰中僵冻住了冷剑,听来有一阵刺骨的寒。
莫宁忽然想到那次她去香香酒店找影舞,碰巧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难道,那个人就是……
时影舞像是也想到了上次莫宁去找的那回事,她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淡淡地解释:“上次你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是时本清的秘书。人家现在是市长了,总是不太方便直接露面的……”
莫宁恍然,心中却更多了一分悲凉!
“昨夜,时本清又打电话给我,要我今天来警局,以时静兰亲属的身份来处理这次的事件!呵呵,其实我已经不记得这是这么多年来第几次接到这样的类似任务般的命令了!”时影舞的嘴角勾起,清丽的眸子一片冰雪似的冷。
“影舞,你……何必?”莫宁淡淡地道,眸中有不忍和心痛。
“是啊!我何必?”时影舞暗淡地一扯唇角,眼底似有层层水雾弥漫,可莫宁却没看到有一滴泪水流出。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然而再三眨眼之后,她还是看到影舞的眸子似有水雾,却清明澄澈如初,透着沉静淡漠的冷然之艳丽。
莫宁此时终于发觉到一直觉得怪怪的那股感觉来自哪里?
她这个听故事的人,都被感染忍不住落泪,而影舞,竟是一滴泪水都没有!是流干了?还是,她的心已冷漠至此?
时影舞望着莫宁的神情,忽然笑笑,不在乎地道:“其实没什么的,我习惯了。”淡淡的语气,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其实我还是有点庆幸这次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我不相信何胤东是那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时静兰那里,我会着重去查她与什么人来往,大姐,你就从何胤东那边下手如何?”
莫宁听她的话觉得有点奇怪,她“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何胤东是个怎样的人?”以她的记忆,好像影舞和何胤东没怎么见过面吧?更别谈有什么特别的了解了。那,影舞为何如此肯定?
时影舞唇角一勾,笑得有些诡异。“你以为你不说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就猜不到么?”
莫宁有些心虚地一窘。
“大姐,欢欢的父亲……就是他吧?”
时影舞的这一声询问,无疑令莫宁惊诧不已。她一直知道影舞是个聪明人,却不知她的心思竟是这么细致剔透!仅仅和何胤东见了几面,交谈数语,就能猜到他就是欢欢的父亲!
莫宁犹豫了一下,正要回答,时影舞却已淡淡地笑开来,以为莫宁不愿意说这件事,温声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随口问问。”淡然的神情中有一丝温软的暖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不欲为人知的事,就像她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在今天之前,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知道在大姐的心中,关于欢欢父亲的故事,也是个深埋已久难以揭开的疤。
莫宁笑笑,知道影舞是误解了她犹豫的意思,喟叹地解释道:“不是那样。我只是没想到,你和他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也没说上什么话,就能猜到他是欢欢的父亲唉……”
时影舞闻言讶然失笑,难道大姐都不知道那个何胤东看着她的神情有多么温情脉脉么?但凡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对大姐的一片情深吧?再说了,她几乎是看着欢欢从小长到大的,欢欢的五官那么像何胤东,对比一下也能猜到他们的关系了。不过看大姐有点受到打击的样子,恐怕她自己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吧?
时影舞淡淡地笑着,并未多嘴说什么。
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关于案件的事,商量的差不多后,各自离开。
莫宁独自一个人在车流人涌的大马路上闲逛。已经是七点多钟了,然而夏日的傍晚,天空还没完全暗下来,最后一层落霞渲染在天空的边际,耀得蓝黑的天空格外妖娆绚丽。
晚风轻轻吹来,虽然还带着一丝燥热的暑气,但此刻的风,来的正是时候。莫宁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闭上眼,享受着微风轻拂过面孔,那阵阵温润如玉的细微感受。
其实她是有意在街上乱逛的,今天一下午听到的那个“故事”令她的心情太压抑,总觉得心口那里像是被什么软绵绵又似硬邦邦的东西堵着,那不软不硬间,让人得以缓慢透着气却又不能顺畅地呼吸,窒闷的难以忍受。
她想她需要一个人静一会,好好地想清楚一些事,也顺便纾解一下心中的那股窒闷的感觉。
莫宁现在所在的位置是R市人流最多的一条商业街,离开那家茶座之后,她就想呆在人多的地方,似乎看着那众多人影川流不息,耳边听着众多嘈杂的声音交替,心中的那种感觉便能减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