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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里清秋(1)

离火说:“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她现在离我们很近了,等她走到冰凌洞前,就算有冰墙挡着她也能感应到我们的存在。”方离说着,突然洞外传来一声喝叱。

“你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哪里!”是百里清秋的声音。

方离心头一惊,连忙施法,躲进了虚空之中,然后从虚空之门里往外望。

这时,一道魔气从冰凌洞外扑来,打碎了她先前堵在洞口的坚冰,然后一条黑色人影从冰凌洞外闯进来,站在她刚才停留的地方往洞里看。

来人果然是百里清秋。她站在洞口四处扫视,除了自己没有看到其它人影,但是空气中有淡淡的道修气息,使得她警剔地站在原处好半晌没有移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有胆的就出来,正道修士难道都如此畏首畏尾,不敢担当吗?”

好有气势的喝叱声啊!如果方离没有虚空可以躲藏,势必因为这声喝叱而泄露了行迹。幸运的是,她有了虚空,此时她躲在虚空里相当安逸,根本不怕被发现,所以大胆放心地打量着这个前师姐。

不得不说,以女人的目光看,百里清秋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尽管眼中一片万年寒冰似地冷意,但是还是不减她的美貌分毫。方离努力回想来到修真界这么些年,看过的俊男美女不少,最美的就数这个无缘的师姐了。她有些想不通,这么美丽的女子,又那么痴情,天资又极好(端看她千年前被澹台明月废去修为,然后利用一千年的时间重修魔道,竟然修到了炼神,其天资就可见一斑了),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师父要那么决绝?难道仅仅是因为爱上自己的师父,就要受到那样对待?想来想去,她是打死也不相信原因这么简单的。

她再看向百里清秋的袍袖下,发现百里清秋手中拿着一个圆圆的黑色玉壶,从那个玉壶里,散发出一丝丝醇香冷冽的酒气,再看向百里清秋的脸,苍白如雪的肌肤上泛着微微的酡红,双眼有些迷离,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这时,百里清秋等不到人回应,又无法感知空气中那道淡淡人类气息是从何处传来的,于是纵身往冰凌洞深处飞去。

方离不敢这时候离开虚空,因为冰凌洞不过三四百里的深度,洞内也没有叉道,以百里清秋的速度,顷刻就可以飞个来回。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冰天雪地中,百里清秋黑色的身影再次回到冰凌洞口。

她站在方离进入虚空前呆的地方,来回地踱着步。从方离的角度看出去,她就站在她的眼皮底下,但是因为虚空和现实世界是隔离的,只要虚空里的人不越过虚空之门,现实世界里的人是怎么也发现不了这边世界的。

方离就这么静静的呆在虚空里,料定百里清秋找不到人后,迟早会离开。反正虚空里无风无浪温度宜人,她又不需要吃饭睡觉,耗个几天几夜她也是耗得起的。

可是,这回她似乎料错了,百里清秋在原处转了一圈不但没有发现动静,反而感觉那道人类的气息渐渐消失了,于是在洞口坐了下来,开始喝酒。她的黑色的丝缎裙裾铺了一地,身着黑色缎鞋的双足露在冰面上,头半倚着洞口的冰壁,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喝完了,就甩掉玉壶,从储物戒指里又取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玉壶开始灌。

方离在虚空里,看她一连灌了七八壶还不停下来,看她脸上又哭又笑,时而一脸天真幸福,时而面目狰狞,就猜到她也许想起了关于澹台明月的事。

百里清秋总共喝了十八壶酒,直到第十九壶酒落在冰地上,她伸手去拿,却没有够到酒壶,反而一个不稳歪倒在冰面上。方离看她这样子,心中一丝生起了恻隐,大气也不喘地盯着她,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没有,她就这样躺在冰面上动也不动。雪山上刮起了大风,冰渣和雪片落了下来,铺满她的黑色缎衣,很快就把她粉妆成一个雪人。但见她大半个时辰不动了,方离便向离火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虚空继续寻找其它冰凌洞。

忽然,地上的百里清秋爬了起来!

方离赶紧缩回脚,再次靠在虚空之门边,静观其变。

百里清秋站起来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冰凌洞,来到广阔的冰原上,伸出双手,接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和风中的冰渣,喃喃说:“下雪了!这是今年天炼山的第一次雪……师父,你还记得当年带我来天炼山看雪的事吗?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风很大,天上飘着雪,你对我说,百里银妆,千秋一雪,这千年冰川上的积雪,就像秋儿一样洁白无暇。你说千年之后要带我再来天炼山一游,可是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师父根本不可能再带我来天炼山一游,哪怕我就在这天炼山等了你一千年。师父,只要您原谅秋儿,只要您愿意像以前一样对秋儿,秋儿就废掉魔功,重回仙道,师父,您就来看看秋儿吧!”

她捧着雪花看了又看,忽然旋身在雪中起舞。她的舞姿曼妙,身段婀娜,黑色的缎裙在风中飞扬,黑色的缎带在狂风和飘雪中卷动,揽来无数冰雪,凝成一个人高的大雪球。她又取出了一柄黑色长剑,一边舞剑,一边在雪球上飞快地雕琢,不出两刻钟,雪球就变成一个眉目生动雪衣佩剑的人,但观其眉目,竟是与澹台明月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像足了九成九。

像极了澹台明月的冰雕男子栩栩如生,静静立在冰川上,敞开了双手,微笑着面向百里清秋。百里清秋看着那男子,醉目迷离地,一步步走近,然后张开双臂抱住那冰人。“师父……师父……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师父,您真的来了,您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暖,可是秋儿就是喜欢,就是喜欢您!”